她被网子上的倒刺勾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她淡淡一笑,道:“别生气,若不是因为被我牵制,就凭你们这些个人,岂能困得住他?你抓住了我,该满足了。”
曹大可不再说话,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黑着脸往前疾走。
她想想便觉得好笑,此人没有半点心计,等丢失了人才来懊恼,着实好笑得紧,先前他们用倒刺网捕捉凌霄和她,只怕并非是他能想得出来的主意。
看来,王城中想要抓住他们的人,必定是个十分了解他们底细的人。
而凌霄的底细,知道的人并不多,楚畅那边,应该是不了解凌霄底细的,楚宇虽然知道,但却不会对外人说,除非是无意之中,不小心透露出去了。
此次捕捉他们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呢?
她想了许久,始终不得要领,只好作罢。
左校尉精挑细选了二十个精兵,派他们随曹大可一道,即刻出发北上。
他们出了旬州城东门,很快便到了旬江江边,乘大船往东北,两日后登陆,改乘马匹,隔两日又乘船,没两日又改为陆路,似乎是在故意改变行进路线。
她仔细一想,便明白他们是在躲避追踪,躲避凌霄的偷袭,看来,曹大可肯定是得到了别人的指点。
由此可见,他们主要目的是将她擒获,送往王城,从而牵制楚昊,这与前日下午遇到的那伙,处处使出狠手欲置他们于死地的歹人,显然不是一伙的。
这京城里边,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为何会有这么多人针对楚昊?除了楚畅,还有其他人想要针对楚昊吗?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动用官兵和京畿府衙,谁有这个权利?!
难道是皇帝?可是,为什么?莫非,他以为楚昊想要争储?!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这可不能瞎猜。
……
离王城还有半日的行程了,曹大可似乎松了一口气。
只要顺利将人交到京畿府衙郑大人手中,便万事大吉了,领不领赏还在其次,原本任务是让抓捕那两人,没想到逃脱一个,只要不受罚便是求之不得了,哪里还敢想领赏的事情。
这一路走来,曹大可无不是按照左校尉的指示,水陆两路,换来换取,最后一日的路程,专挑偏僻山林小道走,唯恐最后一程,被劫走人无法向上交代,可就在他感觉胜利在望的时候,路旁树林里,忽然窜出三个蒙面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拔剑杀了上来。
曹大可这边二十一人,人多兵壮,刚开始还没看出端倪,众人举刀将黑衣人围在中央,但很快,便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看这阵势,众人顿时慌了手脚,哪里还敢应战,别说保住人犯,唯恐逃之不及枉送了性命,即刻转身慌不折路地四下逃之夭夭了。
那曹大可还算有几分骨气,没有第一个逃,拼命抵挡了几招,但很快便挂彩了,一看情况不对,也拼命逃了。
此处远离官道,往来行人甚少,别说等人来救自己,只怕连个过路的樵夫都难得一见,她早看出,来人并非是来救她的,在两方刚交手之际,便横下一条心,眼睛一闭,趁场面混乱,往坡下一跳,顺着山势往下滚去。
她以为最多只会受一点皮肉之伤,却万万没想到,就在她滚落的那一刹那,一只袖箭直奔她而来。
当背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时,她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只道自己此番是难逃一死。
她并不怕死,唯独不甘心的是,没有了自己,有谁肯舍得那碗心尖血,去救他的性命。
一想到他所承受的痛楚,她的心,便痛得甚过背上的箭伤,在滚落绝壁时的一瞬间,昏死了过去。
原以为必死无疑,她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她努力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一切,却是她无法理解的画面。
只见眼前是一片雪白一眼望不到头的云海,云层下,隐约可见墨绿色的大地,此刻,地面上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黑白两方斗得不可开交。
而云层上,站着一白一紫两个对峙的人,白衣人满脸寒霜,一头如水的银发,怒张飞扬而起,金色眸光如箭逼视着对面的紫衣人。
而那紫衣人,面戴黑铁面具,眼孔内一双紫瞳,如黑夜一般沉静,她忽然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了。
只见他诡异地一笑,刹那间,紫衣飘扬起来,墨发如针向四周暴涨,手中轮着一把巨剑,剑尖瞬间飞出一道黑芒,如喷着黑气的巨龙,扑向对面那人。
那白衣人挥动手中长剑,招来一束金色电光,闪着令人睁不开眼的光芒,奔向黑龙,与之缠斗在一起,顿时,云层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在两人斗得不分胜负时,旁里突然刺来一柄银叉,她这才发现,旁边居然还有一黑袍人。
只见他手中银叉脱手而出,忽地变得巨大无比,眼看便要扎到紫衣人,她正为紫衣人担忧,却见他左手一扬,全身便幻化出一个透明光罩,那巨叉一下扎在光罩之上,反弹了出去。
她正为那紫衣人紧张万分,却见他一招便将危机化解,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
以她的视线角度,自己应该是置身于他们同一场所,可为何他们都对自己视而不见?为何自己心中会有没来由的焦虑?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心痛?
等不到她仔细揣摩,那场景却瞬间变换了。
这时,她已置身于一个硕大的花园内,奇怪的是,园中的花木,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颜色,最奇特的是沁紫色,像是一股流动的雾气。
此刻,园中一片死寂,之前在云端打架的那个白衣人,正肃立在园中,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时而低头,时而扭头朝着一个方向张望。
“你是谁?”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人回头,像是才发现她,先是一愣,然后牵唇一笑,道:“来了?”
看他那副神情,似乎认得自己,她不觉惊诧地问道:“你认得我?”
那人唇角提起一个弧度,阳光一般璀璨的金色眸子精光一闪,薄唇轻启道:“认得。”
她只觉一阵眩晕,先前认为,凌霄算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了,而此人竟然比他还要美过十分,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还要说什么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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