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酒楼不远的地方,江波便停步不再继续往前,他对她说道:“把你送到这里,我便不再过去了。”
她笑道:“大哥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再往前我便不大方便了。”
“哈哈!谢谢你送给大哥的袍子,若你有事需我帮忙,叫黄三转告大哥便是。”江波抖抖身上的袍子,告辞离开。
她走到酒楼门口,便看见李绍正送客至门外,那钟俊宏和钟凌风二人站在最前面。
此刻她仍一副贵公子打扮,倒也不怕他们认出来,在越过钟凌风身旁时,他似乎不经意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她有些心虚,低头匆匆走入酒楼。
李绍眼风扫过她的身影,见她这幅打扮,面上肌肉不自觉地连抖了几下:叫她留在房内不要乱跑,偏偏跑出去,还穿成这般模样,不知又是干了些什么,着实令人气恼!
送走客人,他立刻返回三楼,猛地推开她的房门。
她刚刚换下衣裳,见李绍进来,便问道:“东家,可是腰牌做好了?”
“还需一个时辰,你先告诉我,你这又是做甚去了?穿成那幅形容!”李绍黑沉着脸,语气十分冷硬。
见他脸色不善,她也没了好心情,自己与他又没签卖身契,管得实在太多,当初不是说过不可限制她行动的么?!
“东家似乎管得有点多。”她低低地嘟囔了一句。
“……”李绍被呛得一时没了言语,半响才回过神来,脸色更是黑得像锅底。
她见他吃瘪,忽而感觉自己方才话太过,怯怯地道:“方才出去逛了会儿,买了点小东西,也没走多远。”
这感觉忽然令人觉得如同两口子吵架一般!两人都为之一愣。
李绍不再言语,拿出一个荷包,啪地一下扔在桌上,转身离去,直至她离开,他都没再出现,连腰牌也是让李旺送来的。
其实,她早已感觉到李绍对自己的好,已超出了主仆关系,很多时候,她只是在装糊涂,不是李绍不好,是她不敢轻易碰触情爱这东西,且不说自己究竟来自何处,而且,这一世不知哪日便突然消失不见,若真有那一天,对他岂非太不公平?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便不要涉及。
她走到桌边打开那个荷包,发现里边有不少碎银,她大概有些明白,应该是他担心她会有用到银子去打点的地方,所以才留给她的,她也不矫情,直接笑纳了。
李旺问她下午究竟去了何处,她直言不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李旺惊得目瞪口呆。
用了晚饭,李旺便驾车将她送到离山庄不远的那个三岔路口,他回到酒楼,李绍便将他叫过去,询问她下午的行踪,李旺如实相告,当听到又是迷药又是风月楼,李绍气急,将李旺狠狠打了一顿板子,怪他没守住她,让她去了那样的场所。
李旺委屈得想哭,早知如此什么都不说。
天边一轮通红的落日,黄灿灿的光芒照射在山庄的大门和围墙上。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快步走入山庄,进门时,她刻意用了仿制的腰牌,那守门的庄丁只瞄了一眼,便放行了。
进了山庄,她并没有立即回莫离院,而是朝左后位走去。
在回来的路上,她已与李旺探讨过了,钟氏山庄按八卦图形分布,因中心位置的重要性,那地牢不可能建在那厢。
而东南的乾、坤、兑、坎位属于钟氏大房,大房的子嗣较多,庭院占据的位置也比较大,不适宜建地牢。
三房在西北方的离巽位,庄内水源由这个方向引进来,所以根本没有建地牢的位置,。
二房在西南方的震、艮位,子嗣较为单薄,且艮五行属土,有禁止,阻止,慎守,隐藏等象意,是以,唯有二房的艮位有可能建有地牢。
原本她对八卦一窍不通,全凭今日下午在鹤云医馆,经老先生的一通讲解,终于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也仅此而已。
她往钟氏二房那厢找去,一连走过好几个院落,并没发现有地牢的迹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不禁着急,再耽搁下去,天黑了便更难寻找,路上巡逻的庄丁护院,也令她胆战心惊,怕被抓住盘问,实在解释不清楚自己徘徊在此地的目的。
她正在焦躁不安之时,忽见钟映雪带着两丫鬟往两座院子后面的花园深处走去,那丫鬟手中提着食盒。
她会心一笑,悄悄追上去,远远地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所行目的再清楚不过,只是这花园她来来回回走过几趟,并未发现有多余的建筑,难道自己寻找的方式不对,漏掉了什么?她心头暗想。
在花园最里边有一高一矮两座相距数丈的假山,那三人闪到高的那座假山后便不见了。
她等了片刻,见没有什么动静,便转过去一看,那假山后并无任何可开启的地方。
莫非另有机关?她想,她们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有机关是自己没发现的。
她在假山上仔细查找,一寸一寸地触摸,终于在离地一尺高的地方,发现一块凹陷进去的石臼异常光滑。
她顿时了然,这应该是长期触摸才会导致如此光滑的状况,她伸手在哪凹陷处鼓捣一阵,终于找准方向,使劲往下一按,听见轻微的‘咔咔’声,假山一侧巨石缓缓移开,出现一个洞口,里面一坡向下的阶梯。
她按捺不住心头惊喜,抬脚便进了地道。
刚一进地道口,那巨石便又缓缓移动,将门洞封上。
这一通地道,石壁上每隔几十步便插着一支火把,虽不明亮也不昏暗,恰到好处。
地道很长,蜿蜒向前,走了大概十来丈,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方桌,两条长凳,右侧墙上挂着各种刑具,左侧并排分布着六七个门,门框边插着火把。
斜对通道的那道门边守着两个庄丁,钟映雪站在门边,吩咐庄丁打开他们守着的那道门。
她探头往里张望。
门内是一个狭窄的石屋,石屋内里站立着一个呈大字形状束缚的人,四肢被铁链锁住固定在墙的四只角上,他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面前,将整个面目都挡住了。
“哑巴,看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钟映雪言语中掩饰不住欢喜,语气温柔了许多,面上透着娇憨可爱的神情。
那人微微抬头,长发将面部遮去大半,她隐身在暗道里,不敢太靠前,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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