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梓忙迎了上去,要接过欣斓,凌霄绕开他,几个大步来到马车边,轻轻地将她放进马车,才转过身来说话。
“欣梓,你赶紧回家,安排你家人连夜到外地躲一躲,叫他们把欣斓看好了,不许她离开你家人半步,另外,楚昊叫你带上所以暗卫暂时躲到南门城外去,他自会找人同你联系。”说罢反身往皇宫内走去。
“你回去作甚?”欣梓不解。
凌霄头也不回,一边飞奔一边说道:“楚昊蛊虫发作,我得去看看他怎样了,不用担心,我想他能挺过去。”
欣梓不再说话,回身上了马车,挥鞭打马狂奔,往秀水街听雨阁而去,接上欣然,然后回到欣苑,叫醒众人,让父亲带着他们连夜出城北上,走到哪里算哪里,越远越好,也不用往回带信,自会有人去寻他们。
欣家上下吓得不轻,慌慌忙忙分着两辆马车,出了城,连幼小的欣豫都不敢吭声,安安静静地坐在叶月怀里,一直望着欣悦怀中昏睡不醒的姑姑,两眼泪汪汪的,却不敢哭出来。
过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姑,姑姑为什么一直睡觉?她要死了么?”
叶月搂着儿子,小声说道:“姑姑不会死的,她只是太累了,豫儿不要说话,让姑姑好好歇息,明儿一早她便醒来了。”
小家伙回身将脸埋进母亲怀里,终于瘪嘴低低地哭了出来,看到大家如此紧张,他很害怕。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欣梓异常紧张的神情里,看出事情重大,如果不出逃,天大的灾祸将要降落到他们头上。
一家老小在惊恐中奔波了一夜,天微微亮的时候,两辆马车终于停在了一个小镇上。
欣悦一边轻轻揉捏着欣斓手掌上的穴位,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喊道:“姐,姐,醒醒。”
她终于从迷糊中醒过来,撑起身子打量了一番,发现大家都在一起,翻身便坐了起来。
豫儿一见,马上扑了过去,钻进她怀中,说道:“姑姑,豫儿想你了,你为何这么久不回来看豫儿?”
她搂着豫儿,在他脸上嘬了一口,说道:“我的小豫儿,姑姑也想你。”
说罢,她回头看向叶月和欣悦,问道:“这是哪里?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欣悦抱过豫儿,说道:“是大哥送你回来的,叫我们一直往北逃,躲得越远越好。”
适时,欣然挑开车帘,探头进来:“大姐二姐,嫂子,都下来吧,我们先歇一会,吃点儿东西再赶路。”
她跳下马车,回身将周围打量了一番,说道:“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该歇歇了,我看这里很好,不偏僻也不喧闹,可以先歇一晚。”
“这里离王城不过大半日的路程,会不会太近了?不安全?要不我们继续赶半日再歇?”欣中和有些担忧地问。
她笑道:“爹放心吧,通常逃命都会选择往南,那边有双子峰做阻隔,过了双子峰便是旬州城,再往南便天大地大了,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偏偏北上,再说,我们也只是暂时停留一晚而已,明日继续北上。”
“那好吧,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欣中和又对欣然说道:“然儿,你跟满福去找客栈,我们在这里等着,早些回来,路上别与人搭话。”
“然弟,等一下,”她叫住了欣然,低声说道:“客栈登录姓氏的时候,不要说咱们的姓,随便说个别的。”
欣然楞了一瞬,但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姐,你身上的衣服……”欣悦指着她身上的宫装说道。
她低头一看,浅笑:“这有何难!”遂将最外层细纱,撕了下来。
因出来得匆忙,他们都未来得及带上行礼,所幸管家满福,带了些钱财。
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马车,她轻叹了一声,看来,紫炎珠和药材,肯定留在了欣苑。
别的东西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独那些药材,无论如何都丢失不得。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得回去一趟,得想法从家里把那些东西弄出来。
皇帝对她的处罚,是留在昭徳寺,不得出宫门一步,甚至拿欣氏一族做要挟,然而她,却公然抗旨出逃了!
大概此时,欣苑早已被官兵团团围住了吧,要想进去,肯定有些困难,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回去再说。
一家子惊魂未定地住进了一家客栈,这个镇子小,客源少,客栈也不大,七八个房间,欣家住进来,几乎占了客栈一半,客栈老板高兴得不得了,亲自送吃送喝过来,还一边与欣中和说话。
“老哥,您这一大家子,打哪儿来呀?怎么大请早来投店?”那老板一双眼睛贼亮,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一群人。
欣中和正要回答,她却抢先说道:
“我们从最北边过来,家父想到京城做点生意,昨日下午遇上了强盗,随身包袱全数被劫,奔逃了一夜才来到此处,想休整一日再走。”
欣中和楞了一瞬,即刻明白过来,心中很是赞赏她的随机应变,掰了一块馍喂进怀中豫儿的嘴里,又面不改色地端起碗喝粥。
围坐在一起的欣家人,个个镇定自若地吃着早餐。
“童复关附近盗贼十分猖獗,万幸你们一家人还都没事,”那老板像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可你们口音怎么像京城人氏啊?”
“早些年我们是住在京城的,前两年才去北边做生意,气候不适应,生意不好做啊,这不,便回来了嘛。”欣中和笑道。
“哦,原来如此。”那老板恍然大悟的样子。
“爹,我们吃好了,回屋了。”她悄悄拽了拽欣中和的袖子。
欣中和了然,点头说道:“嗯,都吃好了?那回屋歇息去吧。”说罢站起身子。
欣悦从他手中接过欣豫,一家人往后院客房走去。
回到各自的房间之后,也无心闲谈,便掩上房门歇息,这一路又是惊吓又是疲累,哪里还打得起精神来说事,更何况这隔墙有耳,做什么事都得留一个心眼。
她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这大白天的没法睡,更是因为想起了昨夜听到的嚎叫声。
昨夜离开皇宫时,忽地听到楚昊的那几声嚎叫,令她的心抽痛不已,此刻想起来,仍然感到一阵惊悸。
之前,他蛊虫发作时也曾亲眼见识过,那实在是太惨烈,想一想,便心痛难忍。
欣悦侧过身来,与她面对面,问道:“姐,是不是谦王殿下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嗯了一声,叹道:“都怪我,害得大家跟着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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