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布庄,一行人继续前行,她想要的东西已然到手,便安安心心闲逛起来,凡是新奇没见过的,她无不上前欣赏一番,看过又不购买,惹得摊主一阵白眼。
随后众人进了一个饰品店铺,案台上托盘里摆放着许多金银首饰,和各式各样的玉器,她不喜金银首饰,唯独钟爱玉器,她低头逐一欣赏着托盘里的玉饰,尤其对一支玉兰纹饰的玉簪,很是喜欢,拿在手中摩挲半晌,一问价格,得需十两银子!便不舍地放下了。
店老板见她留恋的眼神,极力推销:“小姐,你眼光好,这支玉簪雕工精细,水润光泽,细腻莹润,十两绝亏不了您!”
她咧嘴呵呵一笑,戏谑道:“老板,我知道这簪子很不错,也很喜欢,可我没银子!买不起!”
那老板很有涵养,并不恼,只是温和地说道:“无妨,等小姐方便之时再来买便是。”
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丢下众人,逃出门去。
几人又闲逛了一会儿,买了些玩的吃的,便回了酒楼。
傍晚,她走进及雅轩,专注地为李绍烹制新茶,李绍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站在窗前,视线落在窗外街面上,等她煮好茶收拾茶具,正欲退出之时,他却忽然回身来到她身旁,将一直捏在手心的玉簪递到她的眼前,淡淡地说道:“给。”
她低头一看,正是那支今日自己相中的玉簪,心头不禁惊诧不已,全程一句多话没有的他,何时去买回来的呢?她抬头看着李绍,想也不想便摇头道:“干嘛?该不会是想要我做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我才不要呢,别想着找什么由头勒令于我。”
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且说些不着调的话,他不觉一愣,眉头即刻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说些什么呢?不要算了!”
他心中有气,手一扬,似要将那玉簪从窗口扔出去,想了想,又将玉簪揣进怀里。
“……”见他面黑如锅底,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又不知如何补救,尴尬地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出去!”李绍怒气冲冲地喝道。
她楞了一下,端着茶盘转身飞快地跑出了及雅轩。
酒楼打烊之后,四处静悄悄的,一弯残月挂在半空。
她拉开房门向外探出半身瞧了敲,廊上空无一人,她掩上门,插上门栓,回到床边将布料铺开,凭着自己的理解,将布料裁剪出一件袍子和一条长裤的样子。
正准备下针缝制,两声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她赶忙将所有东西卷在一处藏进褥子底下,启唇问道:“谁?”
“是我,欣斓,我睡不着,想同你闲聊会儿。”安岚怯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好的,等我予你开门。”她将烛台移到茶几上,又将褥子抚平整,这才走到门边,拉开门,安岚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会不会打扰到你?”她有意识地轻抚了下并不凌乱的头发。
她赫然发现,安岚头上插着一支玉簪,正是李绍给她,而被她拒绝了的那支玉簪,可怎么会在她这里?难道他遭拒绝之后转手便送给了安岚?
安岚也看到了欣斓面上惊讶的神色,虽不知李绍何时买的这支玉簪,但欣斓在玉器店时,对这支玉簪的关注,她看在眼中,明面上欣斓是李绍的侍婢,可据她观察,他们绝非主仆关系那么简单,尤其是李绍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两人在桌边坐下,她给安岚倒了杯茶,假装不经意地说道:“玉簪很漂亮。”
“是吗?东家打赏的,先前我见你也很喜欢这根簪子,还以为东家是买来送你的,谁知他竟赏给了我。”安岚说得风轻云淡,抬手又摸了一下发鬓,环视了一下房间各处,并未看到今日白天她买的那段布料。
“怎么会,我既不能干又不勤快,东家为何要平白打赏东西给我的。”她随口应着,摸不清安岚的来意,也不想去试探什么,如果真有事,估计她比自己还耐不住。
“欣斓,你跟东家有多久了?”安岚问道。
她浅浅一笑,道:“不长。”
“那…你可知东家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安岚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呷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我跟在东家身边的时间比你长不了几日,又怎会知道他家里情况!?”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东家可真年轻啊,不知年方几何,竟有这么大的事业,只怕是好多地方都开有他的酒楼吧。”安岚好像很随意地问道。
“不知道,做奴婢的怎好探听家主这些,之前在吉平待的时日不长,也没想过要去打听这些。”她心中忽地有些疑惑,感觉一个女子随便询问男子年纪,似有不妥。
“哦,那你可知,东家可有婚配?”安岚继续问道。
“这个就更不知道了。”她心中更加诧异了,看安岚表面,也不是那种不着边际的人,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莫非她原本就是想让她明白她心中所想?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见她一问三不知,安岚心中有些烦躁,可又不便发作,只得将话题转到别的上边去,随口问道:“欣斓是哪里人?”
她也随口答道:“善犷村的。”
“哦。”似乎在哪儿听过善犷村,安岚心头楞了一瞬。
两人心中各自揣着心事,说话并不投机,不多会儿,安岚便起身告辞。
她起身将安岚送至门边,虽然她心思不够细腻,但该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安岚出门之时,嘴上念叨了一句‘善犷村?’,她注意到她脸上有一丝微妙的变化,但怎么也想不透那是为什么,想了片刻便放弃了。
经过几日熬更守夜,她终于将衣裳做好,试了试,总觉得差强人意,看哪哪儿不顺眼,只不过勉强穿穿,不至于被人当场赶出来而已。
这日午后,乘李绍不在,她便换好衣裳,在脸上抹了一些墙灰,偷偷溜出酒楼,往人多的地方钻。
转过两条街,见前方有一赌坊,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紧跑几步,一躬身从门前小厮身后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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