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自己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要她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与这个曾经对自己下过药的人和平共处,再玩点儿姐妹情深,她做不到,但要背地里对她做出些过激的事情来,这又不是她的个性,因此,只能当面逞些口舌之快了。
敛秋在她身后,忍得辛苦,喉咙里闷咳了好几声。
那索布妲倒真是个人物,仍然面不改色地不请自来,自己上了台阶,在她对面坐了,看矮几上的吃食,说道:“我可以和姐姐…和夏姑娘一起用早点吗?”
她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是起晚了,所以这会儿才用,莫非公主也起晚了?”
她还真不是个,善于心平气和地,与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把手言欢,共进早餐的人。
她头也没抬,边吃边说:“敛秋,去给公主重新上一份,这些都已经被我弄脏了,公主,你稍等。”
敛秋捂着唇咳了半声,应了声‘是’,便下去准备去了。
此番打脸,任何人也做不到淡定自如,但这索布妲,只是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便又笑盈盈地道:“夏姑娘,王爷午时会回府吗?”
“这可说不准,有时会回来,有时又不回来,公主若是有事的话,可以去宫中找他,他领了皇上的差事,每日应当都会去宫里转上一转的。”
索布妲听了,低头不语,稍后,敛秋便领着丫鬟们,抬着餐台上来,餐台上备有小米粥和各种糕点。
此刻欣斓已吃完,敛秋给她递上漱口水和手帕。
她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公主慢用,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便不陪你了。”回头对敛秋说:“拿我的披风,和渔具来,咱们去青园钓鱼。”
敛秋眨巴一下眼睛,原来,姑娘说的有事,其实是钓鱼啊,她偷偷看了索布妲一眼,只见她正在夹一只水晶糕,握筷子的手抖了抖,水晶糕差点儿没夹住,她心想:姑娘,你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好歹,人家还是位公主,这要是把她气个怎么样,去王爷面前告状,王爷怪罪于你,那如何是好?
欣斓没管敛秋有什么想法,也不顾忌身后索布妲的咬牙切齿,慢腾腾地踱出清荷苑。
敛秋抱着她的披风,拎着渔具追上来,担心地问道:“姑娘,若公主去王爷面前告状怎么办?”
她停下来,回头看着敛秋,沉声问道:“告我什么?告我不陪她用餐?本姑娘好像没这个义务吧?若是你觉得你姑娘怠慢了她,那你回去陪她好了。”
“哎呀,姑娘,你怎能这样冤枉奴婢?奴婢是担心王爷会怪罪姑娘。”敛秋气得直跺脚,撅起嘴说道:“姑娘老是曲解奴婢的意思。”
见敛秋委屈模样,她提唇笑了,道:“你这丫头,说你精明呢,你又笨得要死,她来清荷苑,便是想装温婉,装可爱,想要给我添堵,凭什么我要配合她?左右她都已经恨极了我,我何苦还要假装善良,容她再踩上一脚?”
走到王府门口,见张繆已经候在那里,她问:“张繆,你每日都守在门外的么?怎地我一出门便能看见你?”
张繆颔首,淡淡一笑:“在下一直在清荷苑外,姑娘要出门,在下定然最先知晓,提前坐好准备,是在下的职责。”
她敲了一下脑袋,自嘲道:“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你是王爷派来‘监视’我的。”
张繆面上一囧:王爷何时有过这样的想法?!姑娘这样曲解王爷的一番心思,王爷知道么?
他清了清嗓子,道:“王爷是担心姑娘的安全。”
她何尝不知朗子焱留张繆在自己身边的本意,她那样说,只是想调侃一下张繆而已,谁知这张繆刚直又呆板,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居然还以为她曲解了他主子的意思。
遂笑道:“你竟是一点儿玩笑都不懂得么?我那是调侃你对你主子的话,太过上心,我身在内宅,哪有那么多危险?其实,你平常不用那么紧张,该吃吃,该睡睡,有事的时候,我自然会使人来叫你。”
张繆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垂头憨憨地笑了。
“走吧,难得今日太阳不错,咱们去青园钓鱼。”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脸上,很是舒坦。
通往青园方向的青石板路,一侧是粉白的院墙,一侧是错落的红枫木,层层叠叠的枫叶,一片火红,地上已落了厚厚一层,宛如秋日晚霞落到了地面。
道路尽头,隐隐有三骑骏马缓缓行来。
“姑娘,是王爷回来了!还有白相。”张繆道。
她抬眼一看,果然是朗子焱和白宇飞,还有铁头,那朗子焱一身紫衫,坐在黝黑的骏马背上,越发显得挺拔俊美出众,她的心,没来由地狠狠跳了一下,她赶忙垂下眼帘。
转眼,三人便已到了跟前,翻身跳下马来。
他们赶忙上前与来人见礼。
朗子焱看到张繆和敛秋手中的物件,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道:“儀儿要去钓鱼么?”
她弯了弯嘴角,躲开他的视线,“今日天气不错,想出去透透气。”
似乎,连她自己都不大清楚,为何要躲避朗子焱的目光,是因为那目光太炙热?还是自己心虚?
“你先别急着走,我问你,你师父给你那块玉珏可在身边?”朗子炎并没觉察出她的异样。
朗子炎的话令她摸不着头脑,这许久都不曾提及过的东西,为何会突然问起?好在她将这玉珏当做是师父留给自己做念想的,所以一直随身携带,见他问起,便摸出来递了过去,问道:“怎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谁知那白宇飞,却抢先一步将玉珏抓在手中,一边摩挲着玉珏,一边惊诧道:“这正是我那殇殀的女儿陪葬之物!怎会在姑娘手中!?”
殇殀?!陪葬?!她十分惊讶地看着白宇飞,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即便这玉珏,也是从四婶嘴里知道的,说是当年留在包自己的包被里的,后来被养父母变卖了给她治病,又被师父找回来留给她的,这白宇飞居然说这是他女儿的陪葬之物!?
她疑惑不已地看向朗子焱,希望他能给自己释疑。
朗子焱顿了顿,说道:“今日在宫中,忽然看到白相把玩一块玉珏,看着眼熟,便要来一观,才发现与你的这块一般无二,遂问白相,多年前是否丢失过孩子,谁知他却说他曾经有一个女儿,但在出生不到三日便夭亡了,随孩子下葬的有一块玉珏,与他手中这块一模一样,我便告诉他,你手中有一块同样的,他便执意要过来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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