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殷谦并没有多说什么，捡起被云朵丢在地上的襦裙，道：“嘉宁是生气了。”

　　殷谦的语气很肯定，二人之间彼此相处多年，互相十分了解，平时这种时候，殷谦通常说几句好话，云朵就过去了。

　　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子，非得作。

　　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她却认为殷谦这样的态度就是在敷衍，随意哄哄罢了，一点儿都不用心。

　　“哼，我不管，反正我不穿。”云朵撅着小嘴，嘟嘟唇，水润光泽。

　　殷谦目光躲闪，没有直视云朵，只是不停的整理手里的襦裙。

　　整理好之后，将裙子亲自替云朵穿上。

　　以前，他也是帮她穿过衣裳的，那时他还把她当孩子。

　　现在。

　　殷谦忍不住想，现在呢？现在算是什么？

　　如果是妻子就好了。

　　云朵赌着气，一点儿也不配合，不仅不伸手，反而将双手环抱胸前，气鼓鼓的样子。

　　殷谦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嘉宁，不生气好不好？”

　　“不好。”云朵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样漂亮的衣裳，不穿可惜了。”殷谦看着手里拿着的襦裙，做工精细，衣料上乘，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必定是贡品。

　　云朵还是不说话，殷谦继续道：“今日是表哥不对，是表哥疏忽了。”

　　云朵听了这话，有些松动了，抱怨道：“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先那样那样的。”

　　“是，是我先那样那样的，原谅我可好。”殷谦顺势将长衫穿在了云朵身上，再将下裳一件一件帮她穿好。

　　“那么，美丽又可爱的嘉宁郡主，可否赏光，与在下夜游申城？”殷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朵这才露出笑容，道：“我本来也不该生气的，我也有不对。”

　　云朵也很气恼自己，但是就是莫名的就不高兴。

　　殷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过她纤细的小手，揉了揉她披散的头发，满脸的宠溺和放纵。

　　不管是生气的她还是爱笑的她，只要是她，怎样都可以。

　　“表哥，那我们，现在出去？”云朵有些怯生生问道，似乎是因为刚才自己的生气而感到抱歉。

　　“嗯，嘉宁，叫我名字可好。”

　　云朵：“……”

　　互相称呼名字，关系一下子就会拉近许多，有点像夫妻，对，就是夫妻。

　　见云朵没有说话，殷谦心底轻叹一口气，自己到底是操之过急了。

　　他牵着云朵，穿过耳房，走过客厅，从大门处正正当当的走了出去。

　　门外守夜的小宫女早已睡得死死地，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一出门，两人腾空而起，不过是瞬间，就飞过了皇宫，到了外面。

　　揽月殿云朵的寝室内，原本在耳房睡熟的红梅，站在窗前看着那眨眼就消失的二人，脸色十分难看。

　　其实她早在殷谦来的时候就醒了，这些年来，她的睡眠向来很浅，更何况今日云朵刚刚回宫，她在守夜，更是不会睡死过去的。

　　只是为了提醒二人，她才说了那样的话。

　　只是，今夜之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才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云朵对于那人的态度，红梅就觉得头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站在窗前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到耳房，她可不想让云朵知道自己已经得知了她的事。

　　红梅下定决心，之后，她要旁敲侧击的提醒郡主才行。

　　……

　　夜晚的申城，张灯结彩，看起来反而比白天时要热闹一些。

　　这条街看起来是卖小吃的，不过此时人并不多。

　　云朵发出这个提问的时候，他们二人正在一个小摊贩前，像那些普通的情人一般，在点一些吃食。

　　那老板却道：“小姑娘，并不是人不多，而是时辰还没到哩，你这个小姑娘是不会懂得啦，买完赶紧跟叔叔回家去吧，最近夜里可不安生哩。”

　　叔叔？

　　云朵跟殷谦对视一眼，云朵哈哈大笑出来。

　　殷谦则是有点心塞，他看起来跟云朵隔了一个辈分？

　　修仙之人，本来就是仙气飘飘，气质出尘脱俗，即使二人站在这个卖小吃的摊前，也吸引了很多人注意。

　　有人听到老板的话，深以为然，道：“最近可不是吗，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多着呢，以前这条街可热闹了，现在嘛……小姑娘还是早点回家休息。”

　　这人也没说为什么，云朵听的云里雾里。

　　她回头朝着那人望去，好奇问道：“现在怎么了？”

　　软糯娇嫩的嗓音，漂亮的不似真人一般的面庞，那人与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这样的面容，即使不是现在特殊时期，这样夜晚出来也很危险啊妹子！！！

　　云朵听到那人咽口水的声音，奇怪道：“你饿了吗？”

　　这个关注点，似乎有什么不对。

　　不过，为什么会有人那么漂亮啊？为什么？

　　不管心中想法如奔腾的江水一般源源不断，嘴上硬是不能发出一言，周围的人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殷谦皱了皱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云朵的头扭向摊贩这边，而后冷冷撇了一眼四周的人，道：“不必理会。”

　　“原来是遗传啊！哈哈，我就说嘛！”这时，终于有一个人反应过来，愣愣说道。

　　“你个二愣子！”另一人拍拍他脑袋，“快走。”

　　“别啊，我还没看够呢……”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同伴拉走了。

　　其他人亦是急匆匆散开。

　　那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仿佛看一眼就能要人性命。

　　看气质，看穿着，那两人非富即贵，惹不起惹不起。

　　即便如此，云朵还是好奇，现在为什么说时辰还不到，所以人少？

　　明明都已经入夜了。

　　殷谦略尴尬，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摊贩的小老板之前一直忙着手上的活儿，没注意看二人，此时看清二人的长相有些呆愣。

　　听到云朵的问话，显然也是很尴尬，毕竟，任谁在这样漂亮的仙子般人物面前，怎么也说不出那样的事，纯属是污了耳朵。

　　是的，这条小吃街后面，就是申城的风月街。

　　在风月街听曲儿玩乐的人们到后半夜才散场，那些既没有什么钱财，又好风流的男子们，在风月街上既吃不饱，也没钱过夜，或是家中有妻儿，不敢在外过夜，散场后常常跟老友们在这小吃街吃了宵夜，这才回家。

　　这种事情，对着云朵这样漂亮精致，一看就是受到良好家庭教养的姑娘，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殷谦显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我问过家中小厮，这个老板做的吃食都很可口，你尝尝。”

　　“哦，好。”云朵被殷谦递过来的，一串黄中带点红色的食物吸引了眼球，没有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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