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莲灯发生变化后,苏潆回第一次进入。此时的青莲灯内自成世界,下有灵脉纵横,上有银河穿梭,星辰、金沙排列有序,极为壮阔。
苏潆回小心将神识慢慢地释放到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处地方看见了莫雨的身影,她蜷缩在一角儿,一动不动,完全不像是她往日的风格。
苏潆回走上前去,手指刚要触过去,她就已经弹跳开了,“不要碰我!”
苏潆回被她吓了一跳,“你到底怎么了?”
莫雨缓缓第抬起头来,就见她一脸漆黑,不仅是脸,便是脖子、胳膊、腿……全身上下几乎通黑。
饶是感觉到莫雨有异,苏潆回还是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这究竟是什么,这么厉害。”苏潆回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是莫雨如果死了,可就是灰飞烟灭了。诚然她最开始的并不太喜欢这个傲娇的女魔,按照佛魔的对立,她也应该拍手称快才是。
莫雨反倒是放下了手,“谁知道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她的手指刚一离开,便有一道裂纹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苏潆回想过她所经历的一些诡异之事,竟不能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毒,我碰了那变异天蚕丝便如此了。”莫雨说道,她虽然极力的稳定声音,但是那断断续续,犹如撕裂一般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痛苦。
“我会帮你想到办法的,想来当日那些修士会知道原因的。”苏潆回飞快地道,“当初青莲灯将你收入此处,定是你有我佛有缘,便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去做的,你只管说来。”
莫雨忍着痛道,“如今也几百年,便是我心中不甘,还能怎么办。”
苏潆回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安慰了她一番,出了这青莲灯。
青莲灯就漂浮在苏潆回的身前,苏潆回静静地盯着它,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就如同她生长出的青色的佛根。
青莲灯的力量,她并非没有见过,但是最近因为她的瓶颈,青莲灯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苏潆回知道,那股力量在驱使着她不断的去渡化众人。
她不知道莫雨会不会也将会成为这其中的一员。
但是她决定先找到那些人,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作为天玄门的守护者,她到此处也不过仅仅三年,离着三十年之期间,还要很远。
她是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替代者的。
更何况这也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她给了自己三日的时间,三日努力修补玄天门的阵法。
等差不多了,就让白青暂时帮她坐镇。
她还专门在打坐的玉台阶下设置了一个阵法,可以保护白青免遭那些邪念的侵蚀。
知道她速度够快,她相信自己可以来得及。
白青似乎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她和天玄庙的人都相处的很好。
尽管那些人比她修为要低,却也没有让她感觉到那种唯唯诺诺的讨好,只有真心。
这是在中州,在真正的修真界里所没有的。
修为越高,这心就越是冰冷。
“主人,你真得要去对面吗?莫雨到底发生了什么?”白青诧异地问道,她觉不相信主人会丢下她,“难道是那些人?可是这周遭并无其他门派,主人要去何处寻呢?就算是去寻……又要寻多久呢?这阵,我是不太懂的了。”
苏潆回又将那串菩提子递给她,“你先拿着吧,我会尽快回来的。只是没有传声玉简了,倒是要委屈你了。”
白青见她去意已决,不要在劝,只道,“主人放心吧,白青一定会守好这里的。”
她一双水眸似点泛星,“主人此去,还要小心一些。”
苏潆回点点头,她没有打算去外面打听那几个道士的去向,既然这四极之处相连,想来顺着这儿过去,有一处便是他们了。苏潆回不怀疑自己的速度。
她踩着十方莲,第一次将十方莲发挥到了极致。
行到中间,迷雾越来越大起来。
那些邪佞之气扑面而来,有得甚至已经生长出了灵智,狂傲地想要将苏潆回拉下去。
无尽的狰狞狂傲面孔争先恐后的涌向她,似乎是要占领她的身体。
苏潆回知道这种感觉,她有时候怀疑她这身体究竟有什么好的。万埃镜想要,朝雨想要,如今这些邪佞也想要,大概算起来是他们更倒霉一些吧,连个肉身也没有,只能困在这里。
苏潆回将青莲灯挑在手里,微弱的灯光将周遭照得清澈了几分。
苏潆回这一步踏过去,却是天旋地转,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户人家了,那人家也算是富足,绫罗绸缎,婢女罗列,苏潆回好奇地抬手撩开床幔。
便有丫鬟凑上来。
苏潆回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这才想起来,她已是修真之人,皮肉已经淬炼的十分结实,根本不会感觉到疼痛。
她抬起手在迎面走过来的丫鬟手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那丫鬟头惊呼一声,“夫人!”说完就满脸泪水的跪倒在了床前,旁边几个经过的丫鬟们皆是低着头,一副不敢言语的样子。
苏潆回觉得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道,“姑娘,我知道你不满昨日姑爷宠幸了我。但是……姑爷要我,我也没法子呀。况且姑爷长得那么好看。”
苏潆回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她竟然感觉到了疼痛。
她急忙从床上下来,去找青莲灯,她猜到十有八九就是青莲灯搞的鬼。
说起来,她对自己这件本命法宝懂得真是少。
原先,她还不过是个替人完成心愿的过客,今日怎么这一切的一切竟像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难不成是到了她自己的某一世?要不然为何会这样的。
一时之间,她胡思乱想,梳妆台也被她扒拉的一片狼藉,桌椅横竖的倒着,她还犹嫌不够,想去够书架的那个盒子。
正闹腾着就听外面一声厉喝,“你够了!现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不过是睡了一个丫头罢了。”
正说着就有一人从外面进来,那人长得龙姿凤章,确实是一副好相貌。
苏潆回正要说话,一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她用力地咬住唇,眼看着那人将地上的丫头搀扶了起来,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若芙,你从小就陪她长大,诗书礼仪比她还要强几分。怎偏你的命不好,竟做了丫鬟呢。该不会是奶娘弄错了吧。”
那丫鬟用力挣扎着道,“姑爷胡说什么呢,这是能错得了的事儿吗?”
两个人竟是你一言我一嘴的打情骂俏起来。
其他的丫鬟也是大言不敢出,屋里寂静一片。
苏潆回还在那里傻愣着,仿佛有一股无形地意识拖着她要如何要如何,而她就是那提线木偶一般。
可她偏偏倔强的不想屈服。
她蹬蹬得往床上跑去,沿途踢倒了好几个凳子,正打乱了想要说话儿的两个人。
那男的则是一脸阴沉,似乎可以滴水一般,“这又要闹什么性子,若芙,关雎院我已经收拾好了,你还是住过去吧。这事儿,就是我给莫老爷说,他也不敢如何的。”
“这好吗?毕竟是我的主家。”
“那是他们的福分。”那男人继续道,“好了,我们走吧。”说着两个人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半晌才有小丫头进来收拾东西。
苏潆回努力稳住那起伏的心神,暗道她又不喜欢那个男人,何必为这样一个凡人暗废心神呢,倒不如静下心来好生修炼。
这样想着她就盘膝坐在床上,心神内敛,气通天地。
这倒还算顺利,她竟然发现她的修为不见了,莫非又要从头再来,不免气馁。
但好在她资质还算不错,一个月下来,竟然已经是练气三层的修为了。
这让苏潆回大喜,反倒是将屋里的丫鬟们遣散了大半,只专心于此。
时间久了,那些人竟好像忘了她一般,送得饭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但是苏潆回却感觉到了自己触及了筑基的门槛儿,心情正爽,哪里会在意这些本就几乎不再需要的饭食。
直到有一日连着断了七日的粮食。
苏潆回却发现自己已经触及了筑基的壁垒,筑基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只是没有筑基丹,要受些苦楚罢了。
这日,家里的丫鬟们跑得一个没有,苏潆回气沉丹田,忽然天空大作,满院子的宾客被这气象惊得不行,俄尔又见祥云万里,锦凤翔飞,众人不觉惊奇,贺喜道,“恭喜李公子,看来二夫人生的这哥儿竟是得天地制造化呀。”
“贺喜李公子,于满月有此气候,此儿定非池中之物。”
众人的贺喜之声满院,李公子和那若芙对视了一眼,皆是欢喜。
堂上原本有些遗憾的公公也叹道,“命也!”
众人正喜不自禁,忽然见接连三道雷电劈下,正劈在正房上。
便有人道,“莫不是正房的人冲撞了这小公子不成?”
“那边儿是大夫人住的院子。”
“哎呀,小公子才多大,竟然知道为他娘出气了,这可了不得。”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小公子竟是个庶出,便对那年长的公婆道,“你们家这小娃娃了不得了,这是要自己争个嫡呢。”
那李公子也顺势跪在了李家公婆面前,哭诉道,“还望爹娘成全孩儿,那妖妇生性善妒,实在不是好人,以后我的孩儿还不知要怎么受她的苦呢。”
若芙也在一旁抹泪。
那婆婆道,“她虽每日闭门不出,可并无什么大错了。”
“怎么没有大错,七出无子,还不算吗?”
那婆婆语结,暗道,“何必如此呢?”
“求婆婆给福哥儿一条生路。”
那些宾客本就是为了讨好这位即将成为皇帝身前大红人的李公子,说话之间也多是顺着他的心意。
众人众说纷纭,那李员外先承受不住了,“罢了,随你们吧。”
说完竟要走,那边儿的小丫鬟们才想起已经七日没有给那夫人送饭了,想着一会儿这些人过去,那夫人会不会已经死在床上了,心中害怕便埋怨道,“夫人也真是懒惰,有事情竟然也不知道招呼我们。”
正说着,就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还我的儿来,你们这群畜生。”
李公子见这人顿时黑了脸,旁边的家丁一涌而出,见到李公子无奈地道,“这人身边有一个义士,身手实在不错,我们也没有办法。”
正说着就见那老汉指着若芙的鼻子骂了出来,“你这个该死的乞丐,当初我就不该好心收留了你,又让你识文断字,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位貌美如花的二夫人竟然是个乞儿出身。
那若芙显然也很在意这些,顿时惨白了脸,一只手拉着李公子的袖子,李公子是御前的大红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如今见心爱的女人吃了亏,骂道,“狗娘养的,什么人都敢放进来,也由着这老乞丐胡说八道吗?”
众人不语,便又有家丁过来拉那老儿,那李公子发狠地道,“打死勿论!”
“好,好你个狠心的李云祠,我诅咒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李员外也忙在那边喊起来,“那是亲家公。”
可谁听他的,眼看着那棍棒就要落下,天空突然一道霹雳,正中那家丁身上,那家丁被这一击中,顿时口吐白沫死掉了。
众人也吓了一跳。
那若芙紧紧地贴在了李公子身上,好像也被吓得不轻。
便听一声娇喝传来,“谁敢伤我父亲!”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穿青衣立于半空之中,脚踩莲盘,端得是飘飘欲仙。不是这李公子的夫人是谁?
众人皆是惊呼。
苏潆回望着下方冷笑道,“今日本座渡劫之日,饶你等狗命一条,如有下次,定犯天规。”
那小丫鬟听她这样说,又想到自己七日没送饭便一翻眼儿昏过去了。
那李员外也吓得不轻,“不知是哪家仙子来历劫?”
苏潆回抬手将那披散着头发的老翁扶正,竟缓步从空中而来将他扶起,“爹爹,受苦了。”
那老翁,双手掐着她的手臂哭道,“我的儿,是我不好,让你嫁了这负心人。”
苏潆回正要说几句话,却发现这老翁的眼中映着的人十分奇怪,那模样身段,分明不是她。
不由得大惊,额间亦是冷汗。
那……那样子分明是莫雨,她怎么会变成了莫雨,还经历了这么一遭,在抬头去看周遭的宾客皆是战战兢兢,恨不得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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