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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京城生变7

缁衣莲华 无盈 2740 2021-03-30 10:33

  帝王未宠幸骊歌时,骊歌在宫中颇受优待;如今帝王日日都来,阖宫上下反倒不大搭理她了。

  伶俐的婢子撤走了,她被用铁链锁住手足,关在殿内。殿门终日闭着,只有流云送来餐饭时,才可稍微透点阳光。

  骊歌踢翻饭菜,将铁链弄得叮叮作响。她焦急地在殿内呼喊:“怪物,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流云也不言语,默默收拾地上,隔日照旧前来。

  如是几日,骊歌也觉不是办法。她不再禁食,用过餐后终日盘腿坐在榻上。

  骊歌细细审过自己经脉,只功力被压,运功不济,并不是中毒迹象。她无可奈何,百无聊赖下,只得翻看殿中藏书。

  许是王朝战事频繁,藏书多为地形图册及历代兵书。骊歌天资聪颖,竟边读边作了不少批注。

  这日送餐的人换作了沉星,骊歌瞧得一眼,将笔一搁:“你怎舍得来,流云呢?”

  “流云感了风寒,嘱托奴婢过来。”沉星叩首。

  “我听说皇帝并不强留你们,你们俩如何就不舍得离开?”骊歌问。

  “婢子们自然有不愿离开的理由。”沉星答话仍然一如既往绕来绕去。

  骊歌也不计较:“你也承认是不愿离开了?这倒真真奇了,那怪物皇帝还有值得你们姐妹甘愿为婢的好处。”

  沉星白她一眼,将饭菜搁下,起身退却。行得两步,却是说道:“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你感受到的或许与真相更接近。有的人笑语盈盈,却是绵里藏刀;有的人呢冷面强横,却内心温暖。我们婢子从未觉得陛下可怕,他待你好不好,你当真感觉不到吗?”

  沉星的话倒让骊歌刮目:“这宫中果真卧虎藏龙,我倒是未曾留心了。”

  沉星欠身退下:“公主自然明白,是奴婢多言了。”

  沉星说得不错。帝王虽日日将她困于宫阖,夜夜将她禁于怀中,说要宠幸,说要要她,也不过是逞强些嘴皮功夫罢了,并未真正伤害于她。

  她不愿意的,他何曾强加给她?

  即便是她近日突然看起了兵书,他见了,便饶有兴致地对她说:“功夫朕不及你,但带兵打仗朕懂。想学吗?朕教你。”

  骊歌嘟囔着摇头:“不学。我要你放我出去。”

  “出去?不可能!”他又变回强硬的样子。

  骊歌不知道,他并不是要囚禁住她,他是害怕她再去招惹雪通。当初她和雪慎被雪通捉回来,他好不容易才要了她出来,交换的代价是给雪通东部九州的兵权。

  西北燕地十六州的兵权在回纥手里,东部九州的兵权在雪通手里,西南部川蜀云贵还无暇顾及。他剩下的,也不过是中原一带以及宫廷禁军罢了。

  但是,他仍觉得值得。这江山,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

  夜里,他照旧把她圈在怀中。想起日间沉星的话,骊歌小性子使起来,用手撩拨起他胸前,他倒有些讪讪地推了她。

  骊歌歪着头:“你不是说要宠幸我么?怎么,你除了不敢让我见你的真面目,也不敢让我碰你的身子?”她以素手解下长发,魅惑地问。

  该死的女人!

  “夜夜都是你抱着我,今晚我倒想抱抱你。”她攀附上他,将头埋在他颈间。她的柔发挠得他有些发痒,他想喝止,却忍不住沉溺。

  她的味道如此好闻。以前她夜夜戒备着,弄得他也很紧张,无暇留意到她的气息。如今放松下来,是令人沉醉的味道。

  他低低地呼唤她“骊公主”。

  她却犹嫌不足,在他耳后吐着热气。

  他彻底醉了。电石火光一刹那,她掀开了他的面具。

  “滚开!”他一声怒吼,真气涌来将她推开。骊歌运不了气,闷哼一声,头重重撞在柱上。

  “该死!你……”他又探身过来,他生恐伤了她。

  殿内未点灯烛,他以为她看不见。但是他忘了,骊歌夜能视物。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骊歌几乎辨不出他的五官,肌肉僵硬的绷在面上,只有一对眼珠还能转动,依稀能看出这是个活物。

  骊歌认得他。即使不掀开面具,骊歌也知道他是谁。

  他叫她骊公主。只有他如此称呼她,因为他曾是她的臣子、是她大唐帝国的戍守将领。

  骊歌还记得那夜初见他时,也是在这大明宫中。骊歌伏在雕梁画栋的房檐上,独看他与一群美人儿追逐打趣。

  那时的他,是剑眉星眸、有血有肉的。

  在夜凉如水的长阶上,她听到他初为君王的无奈叹息。

  沉星说得对,他的心是暖的、血是热的、胸壑中是正气朗然的,并不是个铁头冷面的怪物。

  “朱泚,我知道是你!别躲。”她唤他。

  他侧过身,走也不是,留亦不是。在喜欢的人面前,终究是在意自己容貌的。

  “你别走。出了什么事?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骊歌说。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朱泚喟然:“骊公主在臣心中的殷重,又岂是朋友二字可以完全承当的。”

  一身的伤痕是昔年为大唐征战留下的,贯通手臂的抓痕是当初他救她被雪通所伤的,可是面部呢?

  骊歌走近他,取过寝衣为他披在肩上。“那时在法场我伤得很重,师父带我去了南方,花了小半年才养好。出来后因缘巧合,又去了一趟西北祁门,再出来就是这个时候了。我问过母亲和舅舅,你去了哪儿,他们说你跟那队胡人回胡地了。我想你们既是朋友,又都鞍马惯了,说不定在北地生活得自由自在,也就没再寻你消息。没想到……”

  她哪里知道,他并没有北去胡地。

  他不过兜了半天圈子,就打马回了京城,还潜入了皇宫。

  他和杨问意一样,在惦记宫中那两粒“六合妙有丹”。

  他想,骊歌伤得那么重,宫中的“六合妙有丹”虽是十七年前进献的,说不定仔细寻来还能找到呢?尽管希望渺茫呢,仍然值得一试。

  可是,他遇到了恨不得生吞了他的独孤翎。

  情字当头的人,都是一般的痴傻、执着、不管不顾。

  此刻,面对骊歌的问,他只说:“没什么,我当日是打算去北边,但是被独孤翎父子捉住了。”

  他并不想细说因由。说了又如何呢?让她怜悯他、补偿他、陪伴他?情字当头的人,同样也很高傲,生怕对方看轻了他。

  “他们……他们为何对你用这等酷刑?”骊歌心疼地问。

  “没什么,现在我不也夺了他父子的江山。也算扯平了。”他依然说得云淡风轻。

  他想露个笑脸给她,末了,骊歌只听到他沙哑地哼哼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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