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树影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全世界只剩了她努力喘息的声音,路陆知道撑不住了……
“纳川,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她深深锁着他的脸,生怕一闭眼就再也看不见。
她沦陷在他的深吻里,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睡了。
沉睡里,路陆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那时她不过五六岁,翘着两只羊角辫儿,跟表哥们在瑶家码头上野着。
在路家,哥哥管教甚严,天黑就得入睡。只有跟母亲归省回湘西的时候,她能在码头上野到很晚。
那晚西江月圆,她躲猫猫趴在树梢上,不远不近的见月下立着位墨色衣衫的少年。
“月兮……”她听到自己喊了他的从前名字。她清楚地记得,那时她并不认识沛纳川,也不认识慕月兮。
那墨色身影散去时,她见的竟是头顶上脆生生的树影。那些树,是围着天泪泉的树……她醒了。
“纳川……”她撕碎声嗓的呼喊中,没人应她。她跌撞两步爬起来,将天泪泉周边的林子里寻了遍,连他一片衣角都没见着。手里握成的思念,是他留下的比鹿小剑。
“沛,纳,川!”她用尽全身力气喊着他的名字,得到的只有山谷里空荡荡的回声。
她慌慌张张找了朝圣雪。朝圣雪说,沛纳川确实在天泪泉养伤,伤好了,耳朵却没好。
“耳朵?!他耳朵怎么了?”路陆问道。
“听不见,完全听不见。被你符蝠音伤的。”朝圣雪坐在大蜘蛛上,答得淡淡的,说的跟上古预言一般。
路陆错愕,她不记得她用符蝠音伤过沛纳川。
“他去了哪里?”路陆只想知道,她还能不能见着他。
“他没说。”朝圣雪依然是清淡的浅笑,自古以来就没有情绪的浅笑。“他的伤已好了许久了,他仍要留在丰沮治耳朵……丰沮没有治他耳朵办法,他只能勉强用天泪泉试试。无量岛都治不好他的耳朵,我能有什么办法?符蝠音与符蝠耳同宗同源,但并符蝠音非无量岛法术。它源于你自身,是你潜藏的人鱼音,所以无解。”
“无解?!”路陆心了碎一地,捡都捡不起来。沛纳川耳朵伤了,是她出手伤的。
她惶惶然天地间寻了他半个宇宙,无果。
唯一还能惦念的,只有湘西瑶家码头上那墨色衣衫的少年。她不知道怎的,竟然去了梦境里的地方。
西江晓月剩了浅白的一弯,树影比从前密了,码头却空。她踩着杂草,朝梦里那颗树影走去。那影影绰绰的树下,她见了谁?她脚步一顿,不知是西江晓月的梦,还是梦里的西江晓月。“纳川!”她喊着他的名字,朝水岸清风中的墨色身影扑了过去。
他眺着一江秋水,没听见她的声音,她却抱了个满怀。
那墨色身影在她怀里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用灵术在他眼前写下两行金色小字:别丢下我,我撑不住全世界。
他用指腹抹去她腮边的泪痕,没有说话。他温润有力的指腹在她脸庞拂过,她心头的一点悸动终于拨开了巫山烟云,见了月上那人。
沛纳川,他是她的沛纳川!
西江晓月的梦,依旧温柔如初?
她再用灵术写下两行金色小字:你要离开,就别劝我活着。
他眸光一凛,终于往后退了半步。“路陆,我……”
路陆望着他,期盼的眼神等他把话说完。
“我听不见,没有办法再上战场,也没有办法再做狐帝……”他终于垂眸瞧了自己脚尖,似乎错的都是他。“狐族有你,还有花容,不会有事的。”
路陆耍赖猫在他怀里,用灵术写下金色小字:能做我夫君吗?
沛纳川身体一震,没答。
她用灵术写下金色小字:能做我夫君,就不要离开我。羽哥哥没了,你还要不管我吗?你答应还我的,都去了哪里?
“路陆……”那些我都还不了。他能说他都还不了吗?他没有办法上战场,没有办法为她争取她想要的一切,他要怎么还?!
她用灵术写下金色小字:天下事小,家事独大。家,你必须还我。夫君,你也必须还我。
沛纳川眉头轻蹙,握着她的肩头,将她推开一些,一双沉着深邃的眼眸紧锁着她的脸。天下,他能放下。她,却是他放不下的眷念。
路陆顺势踮起脚尖吻他。他许久未曾尝过这般深吻,即便吻技拙劣,他也一并受了,硬是将这站着的吻姿,吻去了草丛里。
路陆翻身上去跨他胯上,伸手要去解他衣带。他慌忙握紧她的双手,不让动。路陆俯身吻他,他亦是这僵硬着笔挺的身板,不让动。
“快下来!”他脸上微微泛了些红晕,天黑瞧不见。路陆假装没瞧见……
她用灵术写下金色小字:不下。除非你说你不做我夫君。
“别闹!”沛纳川想抱她下去。奈何练如初的真身并不好对付,定住身形就愿动了,他还只当她是从前的路陆。
她用灵术写下金色小字:你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这幕天席地的……快些下来。”他浅浅的笑,大概是认输了。
她用灵术写下金色小字:你我拜过天地,拜过父母。让日月见证一回何妨?
沛纳川瞅着那金色小字一怔,又是浅浅一笑。这一笑过后,他掀起披风裹了路陆进去。在披风里,他拉她趴在自己怀里,仰头吻她,探手下去解了她的衣带。西江晓月的梦,当真温柔。晓月不落,晨曦不破,滟滟一水的微波硬是羞成了静寂。
路陆还想与他说些什么,可惜那花前月下的柔情里,她只能软软地醉在他身下,用不了灵术,写不出字来。
纳川,你若不上战场,我便与你浪迹天涯。扶着他背后无法愈全的伤痕,她心头默默这样想着,也祈祷着梦能成真。能与他私奔一回……多好!
然而,他虔诚的祭献之后,她却用灵术写下两行金色小字:中曲山的紫麒麟,可以续耳。我想去取一只麒麟耳与你。
沛纳川望着她,眼眸深处翻滚的一团墨色了沉下去。他俯身吻她一回,深情道,“我与夫人同去。”
她笑了,比起私奔,她更爱听他那句:我与夫人同去。
她回吻了他,再次将她心头积压许久的期盼,燃成烈火。江畔的浓情太深,深情太烈,天边云霞都烧成了火,滟滟一水微波也烧成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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