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妹夫不错……我喜欢！”伴着清朗的笑声，墓主风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与练如初有八九分的像。单凭那张脸，就能断定了他的身份，练如羽。原来练如初的脸，放在男人身上可以这么好看。他一袭皓月白的轻衫，将那张俊脸衬得俊朗又风流。见了他才知道，男人也用得上漂亮二字。

　　只是，路陆那心，蓦地碎了一地。“妹，夫……？”她喃呢着念了两字，心头蓦然又浮起她在飞羽陵与鬼姜诀别的画面，仿佛墓里那漫天的夜明珠子，哗的落在自己面前，碎了一地。他说的妹夫，是沛纳川吗？她咬着唇不敢动，生怕晃一晃就能把支离破碎的自己晃成碎片。沛纳川瞧她神情不对，握了她的手在手里。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抽了自己的手回来。他眉头一蹙，紧抿了双唇，没有说话。

　　“练，如，羽。谁不是你妹夫？”路陆一字一顿地咬着墓主名字，冷冷声质问，眼眸里那从未有过的狠厉，估计是要飞了刀子过去。鬼姜是他妹夫，沛纳川也是他妹夫？她随便喜欢个人就是他妹夫……她感觉自己要被练氏兄妹的坑给埋了。

　　练如羽淡淡一笑，“谁不是我妹夫，得你说了算。”

　　她说了能算么？鬼姜都送给练如初了……

　　路陆不晓得自己踩了什么狗屎运，一踩一个他妹夫。

　　“路小陆，你不觉得你跟羽公子长得很像吗？”段花容满嘴的点心，还有闲暇调笑路陆。

　　“花容！”沛纳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撇撇嘴不说话了。

　　“怎么出去？”路陆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说。这地方，她实在呆不下去了。他就两个妹妹，她就爱了他两个妹夫，要她怎么呆下去？

　　“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练如羽把玩着案上的石盒，背着她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头都不曾抬过。

　　路陆扭头往外，冷冷丢下一句，“你妹夫，还给你。留着慢用！”当初要还了鬼姜给练如初时，也是这般姿态，决绝，傲慢。

　　沛纳川追上去，她也没理。只见那黢黑的黑桃K，在她身后跟着，不远不近地跟着。

　　“等等，我有大礼相送。”练如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有大礼相送……那个蜜里裹糖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飞羽陵里，练如初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送了她和鬼姜用魂魄养的孩子。

　　路陆一跺脚，恨不得踩了自己在泥里，她扭头回来，扬了下巴问那背影，“礼物？你妹妹的贴身信物吧？”

　　“差不多吧。”练如羽转身回来，爽朗的一笑，倾国倾城倒是没有，差点儿倾了墓。他手里掂着一方石匣子，石匣子递上，道，“你保准喜欢。”

　　路陆想拽了他手里的石匣子扔地上，踩碎了跺两脚，再撵进尘土里。什么人啊？不把她气哭，不得开心吗？知道她恨得牙痒痒的，还送了他妹妹的贴身信物给她。她又猛然想起来，他妹妹有个很重要的贴身信物，海玡虎符。她进这墓室时就感受到了海玡虎符的气息，若隐若现的。那气息藏得很好，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海玡虎符。

　　鬼姜都是别人的了，要海玡虎符做什么？她不接，练如羽也不收手。她瞪不过练如羽，伸手拽了那石匣子过来。

　　打开，果然，海玡虎符。

　　她身旁的沛纳川，略略有些惊喜。他眸子里的那点光，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仿佛石匣子里那玉静静躺着都能躺成伤。

　　“你若是我妹妹，我就送你。”练如羽对上路陆的眼眸，玩笑道。

　　这，还送她吗？

　　“可我不是。”路陆砰的关了石匣子，将它塞回练如羽怀里。

　　段花容捂着吃草莓的嘴，憋笑憋抽了。

　　“你可以是。”练如羽单手捧着石匣子，接着玩笑。

　　路陆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脑袋有点儿懵，没见过惹火了人家，还要认妹妹的。

　　沛纳川在她耳畔低语一句，“你是练如初。”

　　“啊……那我是谁？”路陆雷劈了似的，傻愣愣地瞧着沛纳川，话都混乱了。沛纳川蹙了蹙眉，没答。

　　“练如初是你的前世。”练如羽终于说话了。路陆一抬头又是他的背影。

　　路陆甩了甩脑袋，浆糊了。“北郡主是谁？”她在梦里见过的北郡主，那是鬼姜亲手送去阎君那里转世的残魂，那才是她的前世。

　　练如羽背着她，轻叹惋惜道，“北郡主是如初的替身。她只有如初一半的魂魄，另一半在飞羽陵。为了隐瞒她的身份，她那一世的父亲卓伯良刻意收敛了她的容貌。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缕残魂，没有转世。后来鬼姜强行分了她的魂魄，让求阎君送去路家。你出生以后，就连路朗都以为你只是一缕残魂转世，所以不愿意让你冒险入道。你破解鬼姜封印，得了北郡主的全部魂魄。如初为你补心，你得了如初的另一半魂魄。就算如此，你的魂魄只能算是勉强补了个齐全。还有很多遗失的碎片，你得自己慢慢修。因为遗失了一些魂片，又辗转了几千年，你记不得前世的事情也很正常。”

　　“难怪我跟北郡主只有五六分相像。反倒是练如初，看哪儿哪儿像……”她跟练如羽有八九分的像，跟练如却是十分的像。

　　这个乌龙，大了些……

　　段花容摘着草莓叶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路小陆，你时有时无有的，不只是立狱收邪啊？连智商都是时有时无的……”原来他俩早就瞧得透彻了，只有路陆还傻着。尴尬中的路陆，飞了个眼刀子给他，没理。对花容哥哥的胡闹，她从来都只能不理。打不过，骂不过，脸皮厚不过，只能不理。

　　“君上的家事，我们避一避吧。”沛纳川说完，带着他乌漆嘛黑的背影，走了。

　　“不是说好的妹夫吗？怎么走了？”段花容赶紧扔了个草莓在嘴里，追了他出去，“君上的家事，不是你的家事吗？”

　　路陆扭头瞧着他俩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出去的背影。默默地咬了咬唇，垂眸瞧着自己的脚尖，默了许久。

　　“我不要海玡虎符了。”路陆抱了可爱多，要追了沛纳川出去。

　　“站住！”练如羽的声音，在她身后沉闷地喝了一声。她当没听见，翻了小脚板儿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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