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刑罚。路陆被吓得小脸儿惨白，她心突突地跳了好一阵，才颤抖着声音道出四个字来，“天诛地灭。”

　　“可不是吗？天诛地灭。”段花容脸上的笑十分艰涩，“就因为这个，狐族受了诅咒。”

　　“啊……”在路陆印象里，只有奴隶社会才这样，奴隶社会也没有这样惨绝人寰的酷刑。这毫无人性的刑法，怎么会在狐族出现？“为什么要放纵祭司胡作非为？”

　　段花容剑眉轻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自幼在青丘长大，青丘的罪业也是他的罪业。路陆是无辜的，她却要来收拾这盘残局，不管公与不公，都会让人心疼。鬼他妈知道，这司罪所将来会是个什么归属……？

　　路陆见段花容面色有异，不敢再提青丘。

　　走了许久，段花容才跟路陆说了司罪所的冤孽，“这司罪所，还得从皓月狐帝的生母莞夫人说起……”

　　“九尾狐分两支，一支在青丘，一支在涂山，青丘是号令天下的那一支。青丘王室，是一夫一妻的兄妹婚。南风狐帝是个例外，他娶了我姑姑段鸿泥。这桩婚事破了祖先律例，先帝硬是将远嫁涂山的长公主生的独生女儿，嫁给了南风狐帝做侧室。

　　“狐帝满心眼儿只有帝后段鸿泥。踏雪鸿泥印，就是他亲手为她做的后印。所以在狐族，见后印如见狐帝。涂山嫁过来的公主，只得了个莞夫人的封号，并不得宠。先帝不回青丘，狐帝绝不召见莞夫人。”

　　“帝后生了十五位公主，个个娇柔妩媚，和亲还好，谋国无戏。哪晓得莞夫人得了一子，年幼敦敏，沉稳持重，是继任帝位的不二人选。帝子五岁之后，狐帝便日日将他带在身旁悉心教养。那帝子，便是日后万众敬仰的皓月狐帝。他与归墟云影的木良绪、海玡长公子练如羽，并称幻灵三雄。忘川盟约，就在他们一手促成的。”

　　“再说那莞夫人，她看似温婉柔和，骨子里却有十二分的狠戾。除了皓月狐帝，她还得了个女儿，就是十七公主慕徴。她没有得到的，就一心想要女儿得到。十七公主自打出生起，就被视为未来帝后。皓月狐帝无意于十七公主，便废除了王室的兄妹婚。迫于母亲压力，他一直拖着自己的婚事，直至云影城战死，他都未曾想过封后。”

　　“他好像爱着一位姑娘，但他从未说过……”

　　“他魂飞魄散前，仗剑跪地的那一刻，诀别的眼神里还有许多眷恋。若非深爱，绝不能如此深情。”

　　“至于是谁，我猜不到。那段情，他藏得很深，我见的也只是若有若无的缥缈一瞬。那姑娘不管是谁，都不会是慕徴，他们天生就不是一路人。皓月狐帝的死，都是她一手造就的。”

　　“归墟魇族堕入魔道。幻灵与人皇、鬼主缔结盟约，共保归墟。祭祀轩辕坟，换得人皇不死之师的重任，落在青丘狐族。如此机会，莞夫人自然不会放过，年仅十七岁的慕徴被送入了轩辕坟。”

　　“狐族祭司都由公主担任，此事并无异议，十七公主的居心却是后位。祭司的权力是独立的，狐帝无法干涉。十七公主的胡作非为，皓月狐帝毫无办法。那时南风、鸿泥已双双离世，公主身后又有莞夫人撑腰，那小小的一方祭台便成了法外之地。要知道，莞夫人可是狐帝生母……”

　　“莞夫人一心想要公主封后。十七公主也在她的调教下，也沉迷于后位。她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人皇的不死之师，她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狐帝的青睐。至于手段，荒唐也好，残暴也好，她从不放在心上。”

　　“大战在即，内忧外患，狐帝更是无法分心管教妹妹。十七公主族在司罪所铸下大错之时，皓月狐帝率诸侯众部苦战半月，攻上了云影城。”

　　“混战中，我找到了皓月狐帝。他得知神祗要诛灭狐族的噩耗，火速撤兵。当即被敌军偷袭受了重伤。”

　　“他替慕徴受了天罚，历经炎火之刑，只为了狐族祭司香火不断，有机会重入轩辕坟借得人皇不死之师，保全忘川盟约。”

　　“那时云影城战事吃紧。皓月狐帝顾不得许多，负伤应战。历经炎火之刑，他去了大半修为。攻不下云影城，他耗尽修为封了月霁门，将魇魔困在云影城内，这一困就困了魇魔三千年。他自己却落得灰飞烟灭的结局。”

　　“慕徴因罪被遣入朝哥惑乱成汤。入了朝哥，她半点没学乖，在青丘使的计量一样样用在成汤王室。最终她的封印，成了狐族的诅咒。”

　　“为了不被狐族牵连，幻灵诸侯联手将狐族逐出了青丘。所以鬼笑天才能肆无忌惮的觊觎白鹭浦这弹丸之地，一则狐族彪悍，收了狐族众多尸鬼他可以逆天而行；二则狐族罪业深重，因为司罪所几乎众叛亲离，外无援军。”

　　又是一残局！

　　“我就是来收拾残局的？”路陆笑道，收拾狐族的残局她并不介意，谁要她爱上了狐族的右长卿。“纳川让我来，不只是为了那小巫女吧？他哪有那么简单……”

　　段花容颇有深意地望着她，笑笑。路陆懒在步辇上，长长地唏嘘一声，没入了沉思。

　　“纳川跟皓月狐帝什么关系？”路陆好奇。

　　“纳川是我姑奶奶的孙子，皓月狐帝是我姑父的儿子……”这关系要怎么算？段花容嘻嘻一笑，戏虐道，“你对皓月狐帝有兴趣？”他这关系说得不明不白的，路陆也没想明白……

　　“不敢。”路陆垂眸，脸颊泛起一抹微红。

　　“纳川很宠你的，别成天想着皓月狐帝。他是心上有人的主，就算回来也没你的戏，何况回不来。”难得沛纳川不在，有机会欺负小狐君，段公子可不得错过这样的兴致。沛大人护内的功力他清楚得很，他绝不当他面欺负路陆。

　　“段花容，你是不是过了？我都没见过皓月狐帝好吗？我就是想知道，纳川为什么会有皓月狐帝的佩剑长空拜月？”路陆生气了，板着脸说完话，便一丝不苟地想自己的事情，懒得理那段花容。

　　段花容见她生气，十分得意地抖抖扇子，笑道，“长空拜月？我送他的。”路陆好奇地小眼神儿，咻地望向了段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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