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我的兵,借得理所当然的嘛?”阎君捡了块她的巧克力扔在嘴里,奇奇怪怪地眯了眯眼睛。他不晓得这苦苦甜甜的东西有啥好吃的,能让她如此眷念,梦魇都能磨灭了。或许她真该留在尘世,做她的老板娘。
路陆的奶茶杯子在唇边一顿,瞪大了眼睛瞧他。这,这是不打算借兵给她么?是哦,幽冥司的兵,怎么能随她调遣……她赶紧搁了奶茶,抱她阎君哥哥胳膊撒娇,“哥哥……我就是说说我的想法儿,军令还得听你的。”
阎君闭目轻叹,无语。他以为她会桀骜不驯地言辞凿凿,哪晓得来的竟是撒娇卖萌。他骨头酥酥地憋了口气,给了两字:“准了!”
“哥哥真好!”路陆险些抱住阎君猛亲一口,结果被他那吓人的鬼面给震回来了,收拾了欢心雀跃,整整齐齐地行礼请命,“哥哥若是准了,请早早调度吧,免得错失军机。”
阎君眼里跃上几分欣喜,又沉下几分失落。他希望她能在他跟前放肆一些,像如初见他时那般,没那么多约束。路陆久久拜着不起,生怕阎君不肯调兵。他将她瞧得额上渗出几点凉汗来,才从袖中取出虎符予她,“兵借你了,自己去调度。”
路陆接过虎符,大礼拜谢,“谢阎君恩泽!”
阎君鼻子里冷哼一声,“谢得如此见外,是不想要我这哥哥了?”
“……”路陆一愣,起身拍拍尘土,嘻嘻地拱手,重新谢过一回,“谢,哥哥!”谢完,她攥了虎符,翻了脚板儿,小跑出帐。好容易得了虎符,千万别出了差错,被他收回去就不好了。她不怎么瞧得懂冷面阎君的性子,感觉他忽冷忽热的,摸不透彻。既然得了虎符,那就走为上策,先落个定局,让他悔不了才好。
阎君望着她小跑出去的背影偷笑,难得她心有苍生,还是个孩子脾气。
如初是海玡城最不像城主的城主,她是史上最不像狐君的狐君……
路陆调度完了回来,阎君还是她离开时那站姿,动都没动。他周身肃杀的气息是怎么回事?路陆顿住的脚步凝在大帐门口,听见他冷冷的声音在她跟前响起,“走。去瞧瞧那阵法。”
“……”
去瞧瞧那阵法,要这样吗?肃杀,又冰冷……
阎君负手踱步出了帐篷。路陆摸不透他的脾气,又不敢惹他,屁颠儿屁颠儿地追了他到海岸。
“过去吗?”他的声音依然冷冷的。
“嘻嘻……我哪有那本事……?!”路式笑狗腿求夹带,“哥哥,帮我请林纾予来赴约吧……?”
“哼,想得美!自己去约。”阎君冷冷乜她一眼,单手抱起她腾入迷雾。路陆心中默默尖叫一声,抓紧了阎君腰间玉带,身体绷得僵直,还要故作镇定。
此时阵法已动,海上无风,却掀了滔天的海浪。许多黑色长牙的怪鱼,被拍在路陆脚下。偶尔一两头怪鱼被海浪抛得高些,从路陆面前落下去,吓得她埋头瑟缩在阎君肩上,不敢睁眼。想尖叫两声,又怕失了狐族体面,忍了。先前谁说要去十八层地狱住着,不回白鹭浦的?这么快就忘了到九霄云外去了?
瞧着路陆瑟缩的小模样,阎君心头腹黑一笑: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那么胆小!既然害怕,为何要不遗余力地把自己当作救世主?
“哥哥,这些怪鱼无人超度吗?”路陆躲在阎君肩头小声问道。
他以为她要说,好可怕,我不去了。结果她问了这么一句……阎君侧脸瞧她,那悲天悯人的眼神能溺死天下苍生。
“呃……哥哥……”路陆闹不明白阎君为何这样瞧她。
阎君望向迷雾深处,悲悯地道,“无际海生灵有罪,不得超度。曾经海水倒灌黄泉,险些混乱了阴阳,就是他们掀起海底业障的结果。霍弃不入轮回,建了无量岛镇海,才勉强能超度这些生灵。如今无量岛被困,再无人超度他们了。”
路陆若有所悟,“难怪鬼笑天拼了命的想要毁掉无量岛。”
阎君轻笑,“你不问我,无量岛被毁是什么后果?”
路陆不知,只将心中猜度说与阎君听了,“鬼笑天是归墟的亡灵,她一定想再造一个归墟。如果无际海沉了,引得忘川水倒灌补海,阴阳空间倾斜,就能将'归墟古城'映射到阳世去。人、鬼、灵可以肆意往来于阳世的“归墟古城”。那样,他可以另造一个国度。不,是另造一个世界,他想要的世界……他想拖走海底业障,但他不会管海中戴罪的生灵。如果无际海沉了,这生灵顷刻之间就能逃到阳间作乱。到时候,幽冥司收拾这些怪物都忙不过来,哪有闲暇顾及其他。”
阎君笑而不语,她说得全对。
“……”路陆疑惑的大眼睛望向阎君,“后果如此严重,哥哥为何袖手旁观?看着无量岛被困,你就不慌吗?”
“我有袖手旁观吗?”阎君侧脸瞧她。路陆大眼睛一瞪,脑子锈钝了。
原来他等得不是机缘,是她。等她求他出兵,等她求他来解无量岛之围……
无量岛不属幽冥司管辖,以路陆的名义出兵,鬼笑天没有理由将矛头对准幽冥司,顺便送个人情给狐族。
路陆心中大骂:阎君哥哥,才是腹黑盟主……
若不仰仗他渡海入阵,路陆肯定一脚踹了他下海了。她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这么说,闪着一双大眼睛瞪着阎君,手死死拽着他腰间玉带不放。她不敢放,怕他放手丢了自己下海。
余光瞄着路陆气鼓鼓的小模样,阎君心中窃喜。有个妹妹逗趣,似乎不错……
迷雾里的鬼船就在脚下。鬼船只有半透明的黑色龙骨和腐蚀了大半的甲板。甲板上腐朽的味道,吱吱嘎嘎的声响,像腐臭的尸骨互相撕咬一样恶心。
路陆捂着鼻子,有点儿想吐。她怎么也想不到,林纾予和云朵会呆在这种鬼地方守阵。曾经的时光不旧,都消磨在了腐朽的味道里,就连梦魇都泛不起涟漪。
一个是初恋,一个是闺蜜,统统在这腐朽里消弭了。她隐隐觉得心洞空空的,仿佛曾经那十年都是浮云,她乘风追了九万里,追不到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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