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陆原本就是个简单姑娘,在这无休无止的纷争里,单薄得撑不起一片云霞……
到底是为难了她!
段花容一声轻叹,又揪了心痛,抬了凳子在她身旁坐下,郑重其事地为她出谋划策,“你入梦看看,到底谁下的蛊毒。找到元凶,对崔不二有个交代,后续反攻也可以就此着手。”
路陆泄了气,垂头道,“他魂魄都只剩了些残碎,前世记忆都是碎片,估计很难找得到下蛊的元凶。”
“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他的记忆里,正好有那下蛊的人。岂不错过了?”段花容的建议十分中肯。
路陆沉思片刻,道,“我试试吧。”她忘了霍弃的嘱咐,不能轻易入梦。她现在眼盲,周公镜用不了,只能亲身进了崔一公的梦境。
不去还好,去了就是圈套。
梦境里,全是鬼姜与练如心彼此爱慕的温情画面。
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们的亲密粘腻……
路陆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看的都是别人的戏。她逃一样的想撤出梦境,可是逃不了,她不会撤出梦境的咒语,尤其是被情绪困住的时候更是撤不出来。她在梦里煎熬着,熬得心痛。那是她用心爱过的男人,怀里抱的却是别人……
路陆歪在椅子上哭到抽泣,却不见醒。段花容觉得情形不对,将她扶起来摇了摇,依然不见醒。他急了,一张鬼画符贴她脑门上,没个屁用。血符画她眉心,依然没用。
僵尸血有个屁用?!
他耗上十年修为,偷了满月华光,在她眉心、胸口、手心、足心画了十八个符篆,布了个月神镇。这才见她抽噎着哭声,悠悠地睁了回眼,又昏睡了过去。
段花容长吁一声,瘫坐在路陆身旁的凳子上,面色死灰。由此可见,入梦凶险。具体如何凶险,众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她若梦里遇了险境,无人救她。段花容是狐族十分了得的高手。这般情形,他都没能从容应对……
“怎么回事?”英珞擦着路陆腮边的泪痕,责问段花容,是他喊路陆入梦的。
段花容叹了一声,道,“中计了。他们知道路陆会去找那下蛊的人,在崔一公的梦境里种了‘魇种’,想用它乱了路陆的心智……那些胡乱制造出来的梦境碎片,就是‘魇种’,是上古法术。做这魇种的人,必须是御梦的高手。路陆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英珞起身抓了段花容手腕,问道,“她有没有危险?”
段花容抬头瞧向英珞,愕然。
英珞顿了顿,松了段花容,往后退了退,故作镇定道,“她不能有事。她是狐君,她有事,该如何是好?”
段花容定定地望着他。他又是一愣,干咽了两口口水,讷讷地问他,“你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
段花容默了默,道,“她没事。”
“是现在没事,还是以后都不会有事了?”英珞问得特别着紧,没太注意自己的情绪。
段花容郁结,“我不会御梦,不知道她在梦境里遭遇了什么。现在只是封锁了她的梦境,不敢贸然决断。”
英珞来回踱了两圈,又蹲在路陆身前拭她额头的汗珠,着急道,“怎么还不醒?”
段花容无奈,“我只是封锁了她的梦境。她要出了梦境才能醒。”
段公子的十年修为,折腾成这样,她还没出梦境?是不是要五千年修为一并用上?
英珞殷切地望着段花容,“要不,将我两百年修为用上试试?”
段花容白了他两眼。两百年修为?他五千年修为都用上,也不得行。关键不在修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御梦术。
青火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去抓了把糯米,烧了张鬼画符混在米里,朝着路陆脸上猛地砸了下去。英珞肩膀一抽,听见米粒哔哔啵啵落在地上。路陆惊魂一定,醒了。
这是真醒了,路陆揉了揉眼睛,确认一遍。她摁了摁心口,锥心刺骨的痛隐隐的还未淡去。
段花容十年修为做的阵法,不及青火一把糯米。无量岛的鬼道佛法实在不容小觑。
英珞瞧着路陆满脸的符篆,有些想笑,蹲在她身前问她,“你没事吧?你在梦里哭得好伤心的。”
路陆本想醒来痛哭一场的,被英珞这么一问,她又不敢哭了。他若知道她梦里是为鬼姜哭的,还不得骂死她。她嘻嘻哈哈地编了个谎言糖塞过去,“梦到我被欺负,伤心得很。呜呜……”假哭。她假哭完毕,又语无伦次地犯嘀咕,“崔一公的梦境,不是崔一公的梦境。我不知道,是他进了我的梦境,还是我进了他的梦境?到底是事实,还是造梦……是不是传说中的上古法术‘魇种’?”
英珞以为她对御梦术很有研究,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那魇种有没有后顾之忧,怎么破?”
这个问题问得好,路陆被他难到了,说实话,“不知道。”古书对御梦术记载很少,追鱼书院里也找不到只字片语。她不想在折腾那个梦境了,出来就好,收敛了情绪正经安排崔一公的后事,“送崔一公入轮回吧。他受尽折磨,想必也不自在。”
青火出不赞同路陆的说法,“小主人,崔一公现在魂魄残碎。入轮回,只能堕入畜生道。要不要入轮回,最好等崔不二回来定夺,毕竟是他亲爷爷。”他常在冥界,对六道轮回很有研究。
段花容很赞同青火的说法,“青火说得有理。虽说生死轮回尚有天命,但崔一公毕竟死于非命,又牵涉狐君的梦境,还是不要妄作论断为好。”
路陆想了想,问段花容,“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段花容拱手请命,“君上若是放心微臣办事,不妨将崔一公留在此处。等形势稳定了,再让崔不二回来尽孝,以表君上仁爱之心。”
路陆肩膀抽了抽,不晓得为何他要如此肉麻地表忠心。她未曾想过,那踏雪鸿泥印横在他们君臣之间,险些横出了一道鸿沟。段花容一直都很介怀,他怕路陆不再信他。哪晓得路陆心大,压根儿就不计较这事儿。一个“好”字,就此将大事托付了他去。
段花容抬眸偷偷瞧了她一眼,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却又忧心了日后的长远之计。这丫头,真心不是宫斗的材料。日后那些宫里宫外的争斗,到底要如何护她?他心下默默呐喊一句:姑娘,愿你日后长点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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