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十四章海怪旧事

　　老人家把鸡蛋一敲，在灶台上忙活起来，伊人吃着老人家递过来的唯一的一个蒸鸡蛋，心中却是五味陈杂，她推却，老人家又推回来给她，她只好接下吃了起来。吃完后，坐在灶台边的矮凳上，伊人干脆帮他烧火。

　　“多谢老人家照顾，您不嫌弃，我喊您一声爷爷如何?”伊人将冻僵的手在灶门口烤了烤。

　　“小公子差不多十五，六岁吧，看你这般有礼，应该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我虽活了六十多，糟老头子，没什么见识，不敢承这折煞老头子的称呼啊。”刘爷爷忙活起来，在一个木盆里洗那刚摘菜的芥菜。

　　“老爷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您会打渔还会种菜，我家里的爷爷就不会呢。”伊人忽然用风筒一吹，被那柴火的烟雾一熏，呛得不行，咳嗽了几句，手在脸上一拂，变成了花猫脸，“您看我这么大，连烧火都不行……”

　　“小公子啊，你可真逗，哈哈。那你唤我刘伯好了。”

　　“刘爷爷~”伊人甜甜一喊，刘爷爷开心起来。她又学着添柴烧火，用U形的竹钳子，夹着柴火，在灶火里翻来卷去，火星弄飞起来，扑到自己面前，吓得急忙跳起。

　　“小公子莫要着急，我来我来，这芥菜汤也是极好的，冬日暖身。我们经常吃，能清热解毒、抗菌消肿。”刘爷爷说着就拿过伊人手中的吹风的竹筒和竹钳（用半根大竹剖成两半后，对折火烧制成，成U形），麻利地将柴火在灶台里架好，用风筒在火心一吹，火星噼里啪啦烧起来，烟雾从烟囱缓缓冒出去。伊人蹲在烟囱附近都感觉到了热气在往上冒，心头渐渐温暖。

　　刘爷爷弄好了灶火，在锅里添了从一个瓦瓮里用木勺舀起的米汤。又用干燥葫芦做成的水瓢，从后锅里加了一点点水在前锅。灶火越来越旺，严寒逐渐在这小厨房里散去。不一会儿，前锅里白色米汤水就烧开了，他又将那些切洗好的采摘大芥菜的叶子，从砧板上推入锅里，用木柄锅铲搅拌起来，笑呵呵地对伊人说，“好久没有人陪我吃饭了，今日小公子来这里，也算是老头子有伴说说话。”

　　“刘爷爷，你喊我阿星或者小周就好了。我家里姓周。”伊人刚才吃了一个鸡蛋，接过他盛的第一碗菜汤，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刘爷爷笑呵呵地看着伊人，仿佛能在她的身上看到自己儿子小时候肚饿的模样，眼眶就红了，“也不知道西面打仗怎么样了。”

　　“阿叔会回来的，刘爷爷别担心。”

　　“这打仗也是受罪啊，外头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饭，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但他又不听我劝，说如果不放手一搏，怕是此生都后悔。”刘爷爷端着一碗汤和伊人一起在灶台边，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我不喜欢打仗。但有时候，打仗也是为了新的秩序，为了让大家有新的活路吧。”伊人喝完一碗汤，幽幽看着灶火。这柴火燃烧的热能，可以煮饭菜，转为我们人体需要的能量，和打仗一个道理，一种宇宙里的自然法则吧。

　　“是啊，老百姓只要有口饭吃，日子能过，谁愿意去折腾小命。”刘爷爷摇摇头

　　两人闲话之间，刘爷爷点起一盏油灯，这油灯却是造型独特，犹如一艘小舟。

　　“这是什么灯？！”伊人好奇地看那油灯的样子。

　　“是我们打渔用的夜灯。用大鱼泡做成的外罩，可以防风。”

　　“这得多大的鱼啊！”

　　“这深海之中，各种大鱼都有。以前年轻时候，还遇到了大海怪，差点丢了性命。”刘爷爷拿起两块热乎乎的番薯。

　　“大海怪？！”伊人吃着他递过来的大番薯，好奇地问。

　　“有我们十几个成人大小，长着一口獠牙，还能上陆地，太可怕了。”

　　“刘爷爷我喜欢听旧事，你能说说么？！”伊人差点被噎着。

　　刘爷爷笑了笑，给她的碗里加了一些菜汤。伊人急忙喝了一口。

　　“还海怪旧事，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儿子刚出世，有一天我们村里的二赖子，发现了一条受伤的大海鲨。我们还以为他又胡扯。将信将疑地去看。毕竟一条大海鲨，够我们整个渔村吃一个月的。商讨一番，我们就准备一起去捕捞回来。”

　　刘爷爷说着，忽然伊人怀中沉睡的龙云忽然睡醒了，伸着脑袋出来，对着那菜簸里的番薯，直流口水，挣扎着要从伊人怀中出来，喝她手上的菜汤。“刘爷爷，这小蛇是我一个师长的宠物，我帮着照看，它现在也肚子饿，我给它吃一点东西，可好。”

　　“你拿吧，番薯还多着呢，明日早晨我给你们重新煮一些就好了。”刘爷爷看了看那小蛇，怎么感觉和那些壁虎有点不一样？却也没有多问，一个小娃带着的宠物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自顾自继续吃起了番薯。

　　伊人听完，就将自己的碗放在了灶台上。取出四脚蛇。

　　四脚蛇被搁在热乎乎的灶台上，舒服地看了看伊人，眼神里难得一闪温情，似乎在感谢伊人和刘爷爷。慢悠悠地爬过去喝伊人剩下的半碗菜汤，又吃起一块刘爷爷递给它的番薯。

　　“刘爷爷，那你们捕到那大海鲨了吗？！

　　刘爷爷叹口气，“九死一生，很可怕的经历。话说当时，我们整个村子的渔船都出去寻那大海鲨了。那时候还是夏天呢，在一片潜水的区域看到那大鲨鱼时候，大家都乐得不行，直夸二赖子。这么大的鲨鱼，分下来，每户可以吃两个月了。

　　然后我们将各自的小网结在一起，成了一个巨网，套在那大海鲨的身上。再用了十来艘渔船，绳索牵引着划船，往回拉。却不想，天空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和海浪瞬间将我们的渔船淹没。很不正常。”

　　“海上下暴雨不是正常吗？！”伊人吃完这冬日的番薯，忽然感觉有些甜腻，又拿起一个土豆，沾了一点盐巴吃了起来，实在是太饿了，这吃了一个鸡蛋，又吃了一块番薯，一碗半菜汤，还是没饱。长身体的时候，饿着了不好受，夜里也睡不着，她也就不管吃太饱去睡觉会不会长肥了。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正常，跌下水急忙又翻回渔船上。哪知刚上渔船，后头就不对劲了，大海鲨被咬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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