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从石板上取了一条香气扑鼻的烤鱼,剔了刺,放到了蝉衣面前:“姐姐,你试试,看看我做得对不对。”
蝉衣在小南山,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惟一会做的就是烤鱼,这还是她有几次上山采药,忘了带干粮,自己硬着头皮琢磨出来的。后来遇到重黎身体情况比较好的时候,他们就会一起去小溪边来场野餐,所有吃的都是就地取材,而她做的烤鱼一直是最受欢迎的。
“味道还不错,就是这紫苏放多了些,掩住了鱼肉本身的香味。”蝉衣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鱼肉,低头点评了一下。
“那下回我少放些。”重黎低着头,正在认真地给鱼剔刺,闻言头也不抬地道了一句。
蝉衣用重黎放在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
“小黎,能跟我说说你最近的事吗?”
师父对他们一向是采取散养的态度,平时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师父一向很少过问他们的事,而在师父眼中,除去生死无大事,所以三人从小都养成了自己拿主意的习惯。蝉衣这次之所以主动去问重黎的情况,其实也是打破了自己以往的行事作风。
“我的事…”重黎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天恰好遇到了我爹的几个旧识,被带回去了而已。”
“你爹?”蝉衣愣了一下:“那你现在身上的变化是和你回家了有关吗?”
“嗯,”重黎点了下头,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们说我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带我回去之后,教了我一些东西,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如果是之前,看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孩,一下子长成了大人,蝉衣肯定会不相信,但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见识过太多之前没见的人和事,也就没那么难接受重黎的说辞了。
蝉衣见重黎说完这些之后,情绪似乎低落了许多,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两人将重黎烤好的四五条小鱼都吃完了,正准备起身消消食,天色忽然就变了,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茂密的树林,周围群山环绕,古木盘枝错节,遮天蔽日,想要下山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先进去躲躲吧。”蝉衣还有些事想问重黎,也就没有急着冒雨下山。
重黎抬头看了看乌泱泱的天空,嘴角一弯,笑了一声:“待会儿应该能捡蘑菇吃了。”
现在天气刚刚回暖,树林里积叶厚重,地表潮湿,确实是捡蘑菇的好日子,蝉衣听了也不禁笑了起来:“你要真想吃,我们待会儿去看看吧。”以前他们也会趁着雨后初晴,去山上捡蘑菇,不过大多时候只有甘遂在认真地捡,重黎要么跟在他们后面捣乱,要么就是去追各种小动物玩儿,而自己则是捡着捡着,就去找草药了。好在甘遂一贯脾气好,从不跟两人计较这些。
两人走到门口时,重黎脚步踌躇了一下,而后弯腰将那个庞大的“漏斗”搬了起来,也一起带到破庙里了。
“咚——”“漏斗”被重黎扔到了庙中的柱子下面,打了几个旋儿,被地面上的半截转头挡了一下,才慢慢停了下来。
蝉衣动作一顿,总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一声呻吟从“漏斗”里传了出来。刚刚重黎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就转移了话题,此时想来,这东西应该不普通。
“姐姐,怎么了?”见蝉衣眼神奇怪地盯着地上的东西好一会儿,重黎心里渐渐生出一些不安来,小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东西长得挺奇特的。”蝉衣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因为她现在更想知道的问题是其它。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就是想见一见姐姐呀。”重黎似乎早就料到了蝉衣会这么问,他一边将蝉衣刚刚躺过的稻草堆往旁边挪了挪,防止被屋顶滴下来的雨水打湿;一边笑眯眯地道:“姐姐带着大师兄跑了那么远,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你们。最近刚好没什么事,就带你出来见个面了。”
“那我身上的伤也是你处理的?”蝉衣中午还觉得自己双腿跟要瘫痪了似的,身体也很不舒服。但刚刚醒过来,她不仅双腿已经恢复如常,身体也没发现一点异常。
“嗯,”重黎点头,拉着蝉衣在稻草堆上坐下来,风轻云淡地道:“我刚刚带姐姐过来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有中毒的迹象,就给你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不是什么太严重的毒,恰好我身上也有解药,就顺手帮你解毒了。”
蝉衣的身体忽地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会有魂染之术的解药?”她中的毒是她之前在神隐之地,为了抢那只小万骨兽身上的耳坠,才不小心沾染上的。谁知她刚刚将耳坠拿到手,就失去了知觉,但她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神隐之地,她当时也没觉察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常,就没有在意。现在,重黎却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解了连风长渊他们都极为忌讳的魂染之术,这不由得让她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
“姐姐想说什么?”重黎手上拿着一支稻草,正在飞速地编织着,对于蝉衣的问题,似乎有些消极地回避。
蝉衣侧身看着重黎熟悉又陌生的侧脸,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声音也微微发抖:“你,是巳廾族?”
“咔嚓——”重黎手上的稻草终于不堪重负,折成了两截。
“所以呢?”重黎扔掉了手上刚显形状的草编蚱蜢,转过头来,双眼紧紧地盯着蝉衣,脸上明明还在笑着,眼眶却慢慢红了起来:“蝉衣姐姐,你到底想问什么呢?”蝉衣既然已经明明确确地说出了“巳廾族”三个字,他也不奢望那些有关巳廾族的各种罪孽、黑暗、杀戮能瞒得住对方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是不是从此…
“!!!”重黎心里种种悲观的设想还未成形,就被人拉住了手。
“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儿!!”蝉衣双手紧紧地包住了重黎握成拳头的右手,目光果断坚毅:“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找师父,然后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这样,我们就能继续像以前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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