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只能在溪水旁活动的凤来鬼魂,渐渐可以跟在青年身后,漫山遍野地游玩了。它的外表也从一道不起眼的虚影,慢慢变得跟普通人无二,除了不需要进食以外,言行举止似乎跟生前一模一样。
“今天是鬼节,我要下山,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一天,青年突然问了凤来一句。
“我能离开这儿吗?”凤来有些迟疑,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没尝试过离开飞鸾峰,但每次最多只能到山脚下,再往前,就会像之前一样,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打回溪水旁。
“当然能,”青年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小木偶,递给了凤来:“你附身在这上面,我就能带你离开这儿。”
凤来一听,毫不犹豫地化作一股青烟,钻进了木偶之中。那小小的木偶遇风而长,片刻之后,就已经长得和凤来一模一样了,巧笑倩兮地跟在青年身后走下了飞鸾峰。
然而,就在两人刚刚走下飞鸾峰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一行人打乱了他们的游玩计划。
“凤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京城学医了吗?”迎头走来的男子正是凤来的启蒙先生。
“我……”凤来正要答话,先生却已经等不及了,一把拉住了她。
“快跟我走,你娘这几日身体又不大好了,你这孩子也是,学医也有空闲之余,为何不给家里来封书信?你娘都着急生病了。”
“可是,我……”凤来正准备让唯一知道真相的青年为自己解释一番,侧首看去,身边哪有他人?
就这样,凤来带着木偶之身重新回到了小村庄,无论是家人,还是村民,都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一切好像回到了她出门为母亲寻药之前。
几天之后,那青年踏着月色,悄悄来到了凤来家里,后者以为他是来接自己会飞鸾峰的,但那青年却对飞鸾峰一事只字未提,而是送给了她一件银色披风,然后就离开了。
凤来将披风收了起来,和母亲给自己缝制的嫁衣放在了一起,只在阴雨天出门时,才会拿出来使用。青年回到了飞鸾峰,偶尔月色喜人的夜晚,会趁着村民们熟睡之际,来村庄里,教凤来一些简单的医术,和给她讲一些稀奇的故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青年再也没有提过什么人鬼殊途的话,但是秘密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凤来的邻居无意间发现了她身上的秘密,在知道她是起死回生之后,这个好吃懒做的邻居马上动了心思。他伙同一位巫师,给村民们下药,让他们身上出现瘟疫的征兆,再将凤来的情况告诉了村里所有人。蜂拥而至的村民绑了凤来,逼她交出起死回生的药方,凤来不愿祸及那位救过自己的青年,没有说出真相。
愤怒的村民决定烧死凤来,驱赶瘟疫。青年第一次白天出现在了小村庄里,在与巫师打斗的过程中,那青年突然显出了原形。
“是麒麟,真的是麒麟,大仙没骗我们,真的有麒麟!!”
“快抓住他,抓到他,我们就有救了!!”
“对对对,我们还可以长生不老!!”
“……”
“麒麟乃瑞兽,不可伤人见血。”风长渊的解说近在咫尺。
往日和善的村民在术士的鼓动下,早已失去了理智,大家拿起了各种工具,步步逼向了受伤的麒麟。麒麟伤重不敌,最终,那场原本准备处死凤来的篝火变成了烤制麒麟肉的帮凶……
就在大家疯了一般扑向麒麟之时,一位没有受蛊惑的好心村民将已经昏迷的凤偷偷带走了,而那位巫师也正喃喃地叫着“元神、元神”地冲进了人群中,根本没发现这边的情况……
这之后,很快天罚就降临在了这个曾经祥和的小村庄——所有食用过麒麟肉的村民身体都渐渐出现异样,他们白日像普通木偶一样不能动,不能言,朝死暮生,只有夜里才能稍稍活动一下。身上受伤了,也会立即痊愈,他们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怪人,倒是跟他们之前所求的长生异曲同工了。
这之后,大雪将小村庄覆盖了几轮,人们好像渐渐遗忘了这里,整个小村庄就像一处隐形的鬼域一般,消失在了大家的记忆里。
那位帮助了凤来的村民,因为不愿食用麒麟肉,在其他村民的欺凌下,生活很是艰难。和凤来生活在一起的老母亲身体也日渐衰弱,那位好心村民一直在偷偷想办法,想要将凤来母女送走。可是作为为数不多,不愿食用麒麟肉的村民,他的目标实在太大。再加上其他几位没有食用过麒麟肉的村民,也先后退败在其他村民们的淫威之下,变成了他们的帮凶,以求取生存,这位好心的村民几乎时时刻刻都活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哪有可能将凤来母女送走?
就在这时,一位无法再忍受这种活死人生活的村民,无意间发现了被藏起来的凤来。他利用那位好心村民的性命为要挟,逼迫凤来解除自己身上的症状,并且让她想出办法送自己离开这个被诅咒的小村庄。
原来村民们之所以不能离开村子,是因为凤来用了麒麟留给自己的一样法宝,封印了整个村子。她原本只是不想让村民们将自己身上的怪症传染到外面无辜之人身上,此时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她虽没办法解除村民身上天罚所产生的怪症,但却用药缓解了他的症状,然后悄悄解开了封印。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村民在离开时的那个早晨,会一把大火烧了整个村子,那些白日没办法自由活动的村民几乎无一幸免。凤来本就是傀儡之身,最忌讳烈火,比起那些不死不伤的村民,她的结局可想而知了……
就在她倒下的瞬间,一颗金色的珠子从她身体里滚了出来——正是之前那位巫师一心想要的麒麟元神。放火的村民此时恰好走过这里,毫不犹豫地捡起元神离开了。
那位村民没留意到,滚落在一旁的漆木盒子里,一件鲜红的嫁衣如水一般慢慢融进了一件银色的披风里。少时,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从盒子里飘里起来,窜进了凤来着火的身体里……
日隐月升,还冒着青烟的断壁残垣,在月色下悄悄恢复成了小村庄原来的样子。一位青衣女子背着药篓,从屋内缓步而出,惊鸿一瞥间,她的那双血一样的瞳孔格外醒目……
“这就是那个魅灵吗?”蝉衣缓缓开口。
风长渊手一挥,所以的水泡尽数回到了茶杯里,眼前的小村子瞬间没了踪影。
“对,这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个魅灵,她是凤来姑娘的执念所生,栖身在嫁衣之上,才存活了这么多年。她没有亲眼见到麒麟被杀,所以一直在等他……”
“那麒麟真的死了吗?”不知为何,蝉衣总觉得那位麒麟所化的青年隐约有几分眼熟,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一样。
“他可不是普通的麒麟,哪有那么容易死。”风长渊说着,伸手关上了桌上的漆木盒子。
”那凤来姑娘最后等到麒麟了吗?“蝉衣见状,就知道他准备离开了,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急声问了一句。
风长渊低头看着蝉衣经常的神情,哑然失笑:”怎么?人家害得你和夏小姐差点死在梦境里,你还这么关心人家的结局?”
“这不是都没死嘛,”蝉衣心大地眨眨眼睛,手上轻轻地拽了两下,满怀期待地看着风长渊:“快说,快说,凤来姑娘最后等到麒麟了吗?”
风长渊眼神一暖,忍不住拍了拍蝉衣的发顶,笑着感叹了一句:“你呀……”
“我知道了,是等到了对不对?”蝉衣看着风长渊面具下那双含笑的眸子,猜测道。
“对,等到了!”风长渊看着对方,心中一悸,几乎脱口而出。
“我就知道!”蝉衣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故事讲完了,早点休息!”风长渊抱起木盒,嘱咐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间。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到重逢都代表圆满,为何不将这个告诉她?”白堕等在房间外,接过了木盒,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风长渊抬手敲了一下木盒,唇角一勾:“大概是因为小孩子的天真太可贵了吧。对了,让你送给孟姑娘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白堕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那就等着看戏吧。”风长渊声音里染着轻快的笑意,眸子里却不知为何悄悄增加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郁色。
“这之后夏道长可能不会再来我们这儿喝酒了吧?”白堕笑着问了一句。
“他可能更想来砸酒吧,”风长渊说着,摆摆手:“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是,店长!”白堕应了一声,抱着木盒霎那间消失在了原地。
半个月之后,当夏璟带着弟弟妹妹,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地顺着符纸上的线索,敲开一户白砖黑瓦的小民房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瞬间抱头鼠窜,杀气直冲云霄。
“风长渊,老子喝醉酒那天是顺便掘了你家祖坟吗?”
而与此同时,孟姑娘看着风长渊刚刚飞鸽送来的小纸条,微微一笑:“要送我好礼吗?呵,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哥,这不是那天送我东西的小姑娘。”夏苓看着面前这位气质冷傲的女子,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看也不是,”夏远摸摸光秃秃的下巴,不忍直视地瞥了一眼蹲在墙角的大哥,道:“我就没见过上门寻仇,反而自己怂成这样的。”
“那你说这位姐姐和大哥是什么关系呢?”夏苓古灵精怪地冲着二哥眨眨眼睛,小声问道。
二人对视了片刻,矛塞顿开,整齐地面向孟姑娘,恭恭敬敬的弯下腰。
“大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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