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是不是有什么变数?”见月汐表情凝重,月无痕一下紧张起来,他如今还没学会使用虚无命盘,看不懂上面显示的东西。
“未挽已经有了她自己应该有的姻缘。”月汐凝眸,“但是有痕……”
“娘亲怎么了?”月无痕心里一紧,语音变得有些急促,“难道未挽裂魂失败,她为了自己,舍弃了娘亲?”
“非也。”月汐摇头,“未挽裂魂成功了。但是,有痕现在很虚弱,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补魂这一关。”
“阿爹,我们即刻赶去若兰界吧。你这么强大,一定可以帮娘亲。”月无痕闻言更为担心。
“补魂这事,没有谁能帮她,只能靠她自己。”月汐抬头看向月无痕,“况且,有痕如今神魂非常虚弱,我的神息太强大,就算刻意隐去,威压和气势也会伤到她。我不能去。”
“我们可以给娘亲送些丹药去啊。”月无痕还是不放心。
“离开若兰界之前,我给了创世之神不少丹药,也叮嘱过他,关键时刻给你娘亲服用。”月汐拍拍月无痕的手,“创世之神非常可靠,他一定会一直陪在有痕身边。”
“阿爹,当年你花了多少时间补魂?难道,我们也要等娘亲这么久?”月无痕太想看到素未蒙面的娘亲了。
“不一样。”月汐又是摇头,“当年我在若兰界是神魂俱散,创世之神仅仅收集到我一缕神魂,所以,我补魂的时间极其漫长。那时的我只是一缕神魂碎片,连六识都没有,也感受不到疼,直到我修出了七魂六魄,创世之神才将我的神魂放入神石之中,带到太虚神境。而有痕如今乃未挽裂魂而生,乃未挽完整的情魂所化,她有六识,有痛感,补魂的过程或许比我短,但一定比我更艰辛。”
“阿爹是说,娘亲如今的神魂太虚弱,连靠近都可能伤了她,就更不能施法封闭她的六识了?”月无痕何其聪慧,自然一点就通。
“正是。”月汐点点头。
“那娘亲便要一直承受补魂之痛,直到她神魂恢复那日?”月无痕话里带着诸多不忍。
“有痕比你想的还要坚强。”月汐揉揉月无痕的头,“夜了,回去歇息吧。”
说完,月汐一挥手,虚无命盘散开,归于虚无。
月无痕告退,走出了他的寝殿。
心里记挂着有痕,月无痕睡不着,索性走出御龙阁,漫无目的在第二峰散步。
“少主。”正在巡夜的鬼刺鬼妓见到月无痕,拱手施礼,“这么晚了,少主是要去练功?”
月无痕摇头,眸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随口问到,“鬼刺,若是鬼妓魂飞魄散,你会怎么办?”
“收集他的残魂,请君上复活他。”鬼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鬼妓默不作声,但眸子里蕴着笑。
“你可知道补魂有多痛苦?经年累月,遥遥无期,你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的魂魄一点点恢复吗?”月无痕追问一句。
鬼刺想了想,瞄了一眼鬼妓,声音轻了些,“属下一定会等着他,但是,不一定会守着他。”
鬼妓眸子闪了闪,低声说到,“阿刺,换做是你,我也一样。”
鬼刺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了然,眸底隐藏的笑意荡漾开来。
月无痕却很是不解,“为何?”
“等少主以后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就会明白,你越是在乎一个人,便越是舍不得看他受苦,守在他身边,每日亲眼目睹他承受补魂之痛,却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代他受罪,那种煎熬太难受,会直接让你崩溃。”鬼刺说的很直白,“何况,你在乎的人,他一定也不想被你看到最最狼狈的一面。若他知道你在看着他,他根本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补魂中去。”
月无痕恍然大悟。
难怪月汐不愿前往若兰界。不是他不想有痕,也不是他不担心有痕,而是他太在乎,没法亲自面对有痕受苦的场景,也不希望有痕因为他在场而分心。
月无痕心中豁然开朗,转身回到御龙阁。
与此同时,月汐已经来到了药园子。
月光下,他站在那里,手指点了几下,好几味药材便从土中飞了出来。
他又点了几下,大约选了十几味药材,这才带着它们去到第三峰峰顶。
“有痕”安静地躺在那里,如水的月光洒在她身上。
月汐俯下身,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口中低低呢喃,“有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很快,月汐将那十多味药材摆放在地上,摆出两个人形。
他手心射出一道金光,罩了上去。
半个时辰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个“有痕”和一个“月汐”。
……
若兰界,神脉山,古深渊。
有痕在软塌上已经安安静静地躺了三个月了。
三个月里,她没有动弹过一下,看上去毫无生机。
但结界外的创世之神却坚信,她还活着。
否则,以月汐的本事,怕是早就知晓重生失败,怕是早就寻到若兰界来了。
此刻,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这三个月,创世之神寸步不离地守在此处,就连新君和未挽大婚,他也不曾前去。
但是未挽和新君来看过有痕,未挽还给有痕送来了不少药材。
只是,创世之神如今也不敢让未挽进入结界,三人就站在结界外说了会儿话,从头至尾,新君的手臂都揽着未挽的腰。
看着二人恩爱离去,创世之神无比期待有痕快点苏醒过来。
又一个月过去了,有痕的指尖颤了颤。
创世之神屏住呼吸,眸光紧紧锁住她。
有痕先是扑闪了几下睫毛,随后手指蜷了蜷,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没什么力气,只能轻轻转动脖子,看着周围的一切。
视线落在创世之神身上时,她明显一滞。
“属下奉主上之命,在此等待主母醒来。”创世之神躬身施了个大礼,“主母,你才刚刚重生,神魂非常虚弱,不必着急。此地乃若兰界的神脉山古深渊,具有强大的古韵神息。主母安心待在这里,吸纳神息,你的神魂一定能慢慢康复。”
有痕眸光闪了闪,闭上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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