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镇。
从前有痕喜欢待的那棵槐树,当年天魔在树根下方暗中设了怨偶阵,抓了凡界和妖界不少孩童和小妖藏在阵中炼制怨偶,后被月汐、有痕和凌泉联手破阵,凌泉将整棵槐树和阵法全部都毁掉了。
如今,槐树所在的位置修建了一所庙宇,名为“神女庙”。
庙宇的香火很旺,前来朝拜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乃至整个流云镇的空气里都散发着香火气息。
有痕非常意外,站在那里有些愣神。
“这庙宇是凌峰命人建造的,里面供奉着一尊你的雕像。”月汐在有痕耳边轻声说到,“庙宇是五年前塑的,刚好在芸萱被我识破身份、用阵法将你带走,我去若兰界寻你之后。听说庙宇建成并没搞什么仪式,相当低调。雕像开光那日,凌峰倒也亲自来了。他说,三界能有如今的和平,都是神女之功,建这个庙宇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忘记神女。”
“他怎么想到的?”有痕有些想不明白。
月汐笑了笑,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凌峰对你的感情,半点都不比凌泉少。”
有痕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翻这些陈年老账。”
“那我应该翻什么?”月汐低低一笑,“他这般直白地表达对你的心意,你是要我故意装着视而不见?”
“你……”有痕无语,在他腰上重重掐了一下。
“最近你特别爱掐我。”月汐眸光一闪,话里似乎带着一丝委屈,“喝了酒掐,没喝酒也掐。”
“谁让你讨厌的。”有痕这语气明显是娇嗔。
“是,是我讨厌,是我不对。”月汐压低了声音,“是我表现得不够好,不能让夫人你满意。所以,我该掐。我得检讨,还得努力,直到夫人你满意为止。”
“知道就好。”有痕随口一答,月汐唇角高高勾起,揽着有痕纤腰的手臂紧了紧,“遵命,夫人!”
见他轻笑出声,有痕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回想他刚才的话,才惊觉他话里有话,全都是红果果的暗示。
有痕又羞又噪,刚要发作,月汐牵了她的手,“走吧,进去看看。”
两人进到庙里。
庙宇不大,正中供奉着有痕的一尊雕像。
雕像从基座到塑像,系一整块白色暖玉雕成,是手持双剑、奋勇杀敌的有痕,看上去英姿飒爽,惟妙惟肖。
雕像和真人一般大小,基座大约五丈宽,用了术法固定在地上,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正在那里虔诚跪拜。
月汐和有痕都易了容,自然没人识得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有痕还是觉得站在自己的雕像面前很是别扭,“你乃三界的守护神,世人要拜也应该拜你,拜我算什么?”
“拜你有何不可?”月汐笑着揉揉有痕发顶,“即使凌峰建这所庙宇没有大肆宣传,可你看看这庙宇的香火便知道,你在凡界的百姓心目中,地位半点不比我低。”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为了这三界的和平都做了些什么。”有痕说的是真心话,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那些不过都是她应该做的。相反,月汐才是素来低调,默默为守护三界作出了很多牺牲。
“守护三界是我的责任。”月汐看着面前形形色色跪拜的人,“你看看,来的不但有凡人,还有不少妖界的妖,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你。”
“可自己还活着,却被人供奉,这感觉怪怪的。”有痕揉揉眉心,无奈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叹了口气,“拜佛求神,当真就能心想事成?我觉得还不如靠自己。”
“这世上的人,若都能像你一般自强自立,就好了。”月汐凝着她,满眼宠溺,“不过,人活着,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念想。你就当自己是他们的念想好了。至于他们所拜所求,你不必太在意。很多事情,我们即使是神,也不便插手,除非涉及天下苍生和三界安危,那才是我们该尽的责任。”
“也对。”有痕释怀,连带着看自己的雕像,眼神也和软了不少,“你此前来过?”
“那五年在若兰界一直找不到你,我曾经怀疑过芸萱并未将你带离三界,中途也回三界找过几次,这里我也来过。”月汐凝着雕像,眸子深了深,“如今香火是越来越旺了。”
“你说,要是世人知道我还活着,这庙宇和雕像是不是该推倒?”
“不会。香火定会越来越旺。”
两人盯着那雕像看了许久这才往里走,没想到又看到了熟人。
李草叉和张幺鸡进到自己房里,见到有痕和月汐显出真容,当场就石化了。
随后,这两人又哭又笑,跟疯了一样。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李草叉和张幺鸡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不等有痕问话,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这些年流云镇的变化。
还说到月无痕当年的到访,说到这些年自打建了庙宇,他们俩就一直在庙宇中负责香火,却从未想到有痕还能重生。
激动之余,张幺鸡和李草叉扑通一声给月汐跪下,连声感谢他让有痕重生。
月汐虚手一扶,将两人扶起,“不用谢本座,若非有痕坚毅,本座也没那个本事助她重生。”
“我重生之事,你们暂时装作不知好了。等时机成熟,月汐会昭告三界。”有痕拿出一些银票和几个传音符,又叮嘱了几句,准备离开。
张幺鸡和李草叉依依不舍,“神女,你的丹药铺,我们每天都会去打扫,你什么时候想回流云镇了,就回来看看。”
“好。”有痕应着,和月汐一起消失了身影。
流云上,月汐低头看着怀里异常沉默的有痕,掐了掐她的俏脸,“想什么呢?”
“我在想,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也可以看清很多东西,但有的人有的事有的情,却不会随时光的飞逝而改变。”有痕靠在他怀里,语气淡淡的,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月汐握住她的手抬至唇边,轻轻吻了吻,“多愁善感的小笨蛋,我们到了。”
有痕往下一看。
下方,便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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