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高阳的想法,若玘知道屿法力全失,一定会详细追问,玘不仅精明,又恰好是她的短处。高阳这话就是要告诉屿,与其等着玘来问她,还是趁早说了比较好,否则迟早会露出破绽。
屿听明白了,可依然没睁开眼睛,干涩的双唇上下张合:“只要我不说,你能告诉他的准确消息,只有我法力全失这件事。”
虽在病中,可这话说完,屿的唇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话很简单,高阳也听明白了。
双手背在身后,高阳也露出笑意,而且笑意更盛更浓。
高阳道:“这世间的规矩限制了女子的地位和发展,我很少和你这么聪明的女子打交道。”
“后宫三妃九嫔,黑帝陛下难道对我还有兴趣?”
屿睁开眼睛,对上高阳深邃的眸色。两锋交汇,屿面对帝王,丝毫不落下风。
高阳从小受万众瞩目,政德宏伟,众星拱北。
只要是自己手下,无一不惧怕自己,就为了他的身份,也有不少女子投怀送抱。除了自己万般宠爱的小楼,怕是再也没人敢用这样凌厉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屿的性子宁折不弯,若是要形容做花,也是那种宁可枝头抱香死的秋菊。
高阳笑容冷凝,凑近动弹不得的屿,悄声说道:“你自己也说法力全失,可别忘了这块地盘的黑帝是我。”
这话响起,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看着身负重伤的自己,心里憋屈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高阳看屿变色,满意的开口:“虽然玘说救你的账可以算在他的头上,但黑帝从不救对自己没用的人。”
听到这话,屿亦疑惑:“我本以为这次大概永世长眠了,你是如何救我回来的?”
高阳没有说话,只把手袖卷起,手腕上深刻的两条疤让屿看的眉头深皱。
屿也懂医术,对自己的身体更加清楚,看见这两条疤,突然明白自己体内恢复的血从何而来。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高阳故意不让疤痕消失,显然就是要让自己看见,屿明白这意思,干脆直言不讳的问了。
掩盖好自己的伤,高阳开口说到:“你虽法力全失,可照蓐收说的,你却还是个常胜将军。更何况,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像掌握了西山数不尽的资源。”
屿淡淡开口:“凭炎帝对我的照拂,我绝不会做有损神农的事。”
高阳奇怪,又道:“我要你留下帮我,并没说要你祸害神农,你何故一副英勇豪杰的样子。”
屿笑了,总算觉得黑帝名不虚传,数次交锋,她简直没占到一丝便宜,比起和蔼的榆罔,他不知道暗黑了多少。
“我可以留在这,但还了你这人情,你要放我走。”人情债最难还,救命之恩也颇为重大,屿不愿留在颛顼,只能退一步说道。
高阳凑近屿,俊朗的脸庞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初次见面那种熟悉的味道传来,可这次屿却避无可避。
“我就怕你还了人情,却不想再走了。”高阳怕屿不能理解这话,嘴唇直接贴着屿的耳畔,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举动太过暧昧,高阳的呼吸就喷洒在耳边,屿被惊到,下意识别过身去。可动作牵扯了伤口,痛得屿龇牙咧嘴。
屿不服输,硬是强咬着牙说:“你应该能看出我喜欢玘。”
钻心之痛牵扯了神识,屿隐忍的汗沿着额头细细的冒出来,咬牙闭眼,屿只想强撑过这阵。
高阳看屿的样子,连忙用法力替她减缓伤痛,收手之时,又留了一股法力护住她的心脉。
随着法力沁入伤口,屿痛苦的表情慢慢回复平静,眼也开始微张。
高阳问:“感觉怎么样?”
“好疼。”
屿的双眼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可眼角随着话音,却有眼泪流下。
高阳不解的说:“我以为你这样的性子,不会轻易报病喊痛。”
屿想抬手擦去眼泪,可却浑身无力,只微弱的说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痛。”
从前的痛,要么是自己故意为之,要么是自己闲来无事,最不济受了伤,只要自己轻轻运功,伤痛立马会消失无影。
说到底,屿只是痛心自己变得如此柔弱。
高阳不知怎么接话,只能帮用绣帕帮她擦去眼角的泪。
窗外雨雪呼呼的咆哮着,听着那雨雪拍打窗户的声音,屿只觉得自己安全又舒适,屋里温暖得让人迷醉。
拍打声逐渐加大,已经不像风雪所为,高阳感到奇怪,连忙让侍驾的暗卫前去查看。
值守的两个暗卫现身,居然又有一人是貌美的女子。
两人抽出刀剑,小心的打开了窗户,按理说宫中不会有何意外。果然,窗户打开,一只雪鸟呼的飞进屋里,它将嘴里咬着的信放下,又呼的飞出窗外。
原来是只信鸟。
信鸟无故惊动圣驾,显然是有人玩忽职守,高阳微微皱眉,那女子连忙跪下请罪:“求黑帝开恩,若水早已交代我,可我有事忘了,我…”
黑帝并未说话,只是皱眉,一旁的男子知晓,连忙叫人将她带了下去。
屿看呆了,只问:“那女子会如何?”
黑帝面无表情的说:“她做错了事,查明后自然有规矩约束。”
那不过是个女子,这点小事也要被查办?
屿有些心惊,只道:“实在想不出,你为何同玘是好友。”
醒在颛顼族的第一天,屿已经接连认识到了黑帝的手段,也许这才是黑帝,也是黑帝的威严,黑帝的黑,大概不只是个名号。
高阳笑答:“你可听说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知道,但玘不同,他没有那么多的手段。”
公孙玘没有手段?高阳挑眉,罕见的没再反驳,只拿起信认真的看。
读完信,高阳对屿说到:“信是玘送来的,赤帝在询问你的下落。”
说到这个,屿突然问高阳:“我这次又病多久,榆罔可知道?”
高阳答:“昏睡两月,现在该是赤帝刚发现你不见。”
屿说:“我知道了,我会亲传口信给榆罔。”
高阳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们三人的关系不能随意流入大荒。”
屿道:“我知道怎么说,但我的病情还是要告知他的。”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高阳没对这问题多做计较,只准备拂袖离去,让刚醒的屿好好休息。
临走之前,高阳又死性不改,对修养的屿调笑着说:“你就这么怕我?”
知道高阳调笑自己刚才的受惊,屿觉得很是羞恼,更痛恨高阳的放荡轻浮。可此时的自己无还手之力,屿只能装作没听见,心里默念着让他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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