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的名字叫做凰,长着一对很好看的燃烧的火翅膀。这是他知道的唯一一件事。
他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知道凰大人对他很好,给他衣服穿,给他房子住,还……捏了很多和他差不的人陪他玩。他们和他一样长着手脚,有眼睛有鼻子,但就是没有翅膀,也没有凰大人那么漂亮,只是粗略的泥土样子。
其中一个叫做阿天的男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天天一起住、一起吃、一起玩。他的脑子不聪明,也记不清很多事情,急了也只知道喊凰大人。比起其他的人,他好像更迟钝一点。
但是其他人也不嫌弃他,出去玩还会记得给他带一份野果。
渐渐地,他能够喊出除了凰大人以外的名字了,比如阿天,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凰大人喊他阿希,对了,他的名字叫做阿希。
阿希和阿天是最好的朋友。有一天凰大人要出门,千叮咛万嘱咐阿希和阿天在她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山洞,凰大人耐心地解释给我们听:“你们身上有世间最后两株百仙草,若让坏人夺去,可太糟糕了。”
太糟糕是多糟糕?阿希没有多问,他向来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阿天把他的手抓得很紧,想证明自己似的拍着胸脯:“凰大人尽管去吧,不过就是一个月而已,我会照顾好阿希的。”
“是啦是啦阿天最厉害啦。”凰大人嘻嘻笑着刮了我们两的鼻子,接着飘飘然走了,火红的翅膀展开,红色的身影消失在天空尽头。
阿希那混混沌沌的脑子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凰大人……去哪里?”
“凤凰涅槃……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诺,橘子吃吗?”阿天给他剥了几瓣橘子。
阿希最喜欢吃橘子了,捧着橘子他喜滋滋地吃了起来,已经忘记了刚刚自己问了什么。
日子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阿天把他照顾得很好,吃饭睡觉玩耍。灾难发生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溪水上泛着太阳粼粼的光,草地柔软。
远处其他人居住的地方燃起滔天火焰,照得半个天空都是红色的。阿希呆呆站着,都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同伴的哀嚎哭泣——那是被火烧死的惨叫。
但是阿希不懂,他转过去刚要问阿天,可是阿天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就跑回了山洞,结界在我们身后盖了起来。
“只要我们躲在这里,等到凰大人回来就好,阿希,你别怕。”
“阿希不怕,阿天也不怕。”阿希抱住了微微发抖的阿天的身体。
外面仍是炮火轰鸣,夹杂着人类的惨叫,一场屠杀就发生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村落里,或者,更远。阿希不懂事,只是吃着阿天喂给他的东西,乖乖地躲在山洞里。
不知过了多久,惨叫声渐渐下去了,战争的声音似乎也听不到了。阿天说要出去看看,阿希死死拉住他的手:“凰大人说的,不出去。”
“好,不出去。”阿天骗阿希的,到了晚上他还是出去了,这次,他没有再回来。
阿希等了三天三夜不敢闭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阿天不会回来了,凰大人也不会再来了。阿希抱着阿天最后留给他的水果不舍得吃,只是哭。哭累了就睡,睡醒就继续警惕地盯着山洞口。
他记住凰大人的吩咐,不能出山洞,宁愿饿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走出这个山洞半步。
可惜这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被坏人找到了。
坏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坏,反而很像是个好人。他穿着一袭白衣,额间一点晶莹水滴花钿,笑起来金色的眼珠闪闪发亮,就好像太阳一样。
“哎哟哟,这里居然还有一只。”他凑近瑟瑟发抖的阿希,用鼻子闻了一下:“百仙草。”
“没有。没有百仙草。”阿希抱紧手臂,尽管害怕还是辩解道。他虽然笨,但是他记得凰大人说不能让百仙草落入坏人手里,虽然这人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但他还是不敢说出关于百仙草的事情。虽然……他也并不知道百仙草在他身上的哪里。
“你别怕,我不会杀了你的,你的那位凰大人很厉害哦,现在没有人敢杀了你们了哦。”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笑着却给人一种可怕极了的感觉,阿希下意识在发抖。
那人伸出手很温柔地抚摸着阿希的脖子,一抹残忍的笑意浮现在嘴角:“你和她缘分未尽,只要不死,还是会碰上她的,阿希,帮本仙一个忙好吗?”
阿希下意识摇摇头,他往后躲去,实在不敢再和这人对上。
“别怕,一点都不痛,我就分一点神力给你……当然,你这种凡人的魂魄很快就会被我的神力吞噬掉,但是身体——可以留给你哦。”说着那位金色眼睛的神仙就伸出手压在了阿希的头上,一股白色的柔光自头顶打下——
“啊——”身体被撕裂一样拉扯着,阿希惨叫了出来。
阿希昏睡了过去,这一觉,好像格外地长,长到他都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虽然他原本脑子就不好,但是这一觉实在是太长了,以致于他醒过来的时候手脚都有点发软。
金色眼睛的神仙穿了一身紫色长袍,看上去还是那么好看。阿希依稀记得这人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他的记忆在睡梦中丢失了,现在他的脑子更迟钝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连说话都很困难。
“今天是血月,这种妖异之日想必她身上的神力会更吸引你。走吧,她在等着你呢。”金色眼睛的男人微微一笑,手指摸着他的脖子,那咒文隐隐带着金光,在指腹底下发光。他很满意地收了手:“你这张脸,混着本仙的神力,倒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只要你没有完成任务,这道束神咒都不会显现,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好好表现?表现什么?阿希迟钝的脑子根本跟不上对方的思维。
还不等他细细盘问,一股力道推着他的肩膀,根本不容许他做任何回答,阿希便从九重天宫之上,穿越云层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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