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躺在角落的衣襟拾起,秦遇定睛一看,差点气仰过去。只见衣襟之上几句话洋洋洒洒:“此间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特在此提绝笔,往卿安好,勿念。”
这诀别话写的太过矫情犀利,秦遇只是一看便知道这一定是水晨的手笔。将手中的衣襟一握,秦遇冲到外面,冲着受地牢的人道:“他们是何时走的?”
守卫不敢怠慢,立即现身道:“地牢一众在一炷香前被负责提审的大人带走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到提审室了。”
秦遇微眯着眼眸,淡声道:“你确定,是连族负责提审的大人带他们走的?”
守卫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道:“确定,而且,是上面下的命令,政令和批文都在。”
秦遇心中一凛,暗道一声坏了。之前没有想到,谁料水晨竟然有这么大的本领,居然能够请到连族和候渊的身边之人帮忙。候渊原不想把龙桧怎么样,现在倒好了,单畏罪潜逃这一罪名就够水晨他们喝上一壶的了。
将手中的衣袖冻成冰屑后,秦遇一个闪身,往连承的住处袭去。提审犯人这么重要的事情,连承一定经手过,去到连承那,说不定可以通过蛛丝马迹知道水晨的逃跑路线。
此事须得悄悄进行,万不可惊动旁人,否则,水晨好不容易布好的暗线就功亏一篑了。秦遇可以肯定,连府现在之所以这么平静,就是托了水晨背后那个人的福。她估摸着,午时那几个找候渊议事的人,都是水晨背后之人安排的,其为的就是让水晨多些逃跑的时间。
秦遇暗中焦急,却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水晨对她说过的话,暗中思索水晨可以选择的逃跑路线。
思索时间不过数秒,待到秦遇回过神来,人已经越过连承住所,往更远处掠去。秦遇忙不迭停住身子,随即无奈一笑。她有些慌了,在猜到水晨选择在仙,妖两界对战之时跑路的时候,她有些慌了。
当然,在慌的同时,她也不可避免的将水晨那废脑子骂了几百遍。是个明白人都能想到,候渊没在第一时间打死龙桧,摆明了就是不想追究的意思,然而,这全世界人都知道的事情,单水晨这一份不知道。
现在,他拖家带口的跑路……要是能成功逃脱也就算了,要是没逃出去,他们有没有想过被妖界之人抓住的下场。秦遇立在屋檐,莫名的哆嗦了一下,虽然没见过妖界是怎么惩罚犯了罪的人的,但是,光靠想象,她就知道一定非常血腥残忍。
然而,就在秦遇继续想象血腥暴力的惩罚刑法的时候,连承的声音在一旁突兀的传来:“修竹,你站在房顶上干什么?赶快下来。”
秦遇闻声向下一望,见连承一身浅白色的华服,立在阳光下,分外耀眼。秦遇眼力极好,由此,在白衣的反衬下,下意识的眯起杏目:“连承。”
话音未落,秦遇便闪身轻飘落地,来到连承面前道:“连承,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问你,你随我来。”
说着,秦遇便越过连承,往屋内走去,然而,还未等秦遇的脚迈过门槛,连承便在她身后拉住她道:“修竹,屋内还有其他人在,不方便讲私事,你且随我到别处去吧。”
闻言,秦遇转过头来定定地看了连承一会。秦遇的眼神清透明亮,在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她在安抚审视你的感觉,若是平时没做亏心事还好,若是做了亏心事,恐怕要起不适反应了。
连承前个才干了亏心事,所以,在对上秦遇的眼神时,他很是不自在。好在,临在他炸毛之际,秦遇突然淡笑一声答道:“去哪?”
对上秦遇清透的视线,连承轻声道:“既然是私事,就应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不是吗?”
秦遇回以淡笑:“不错。”
看着秦遇清淡的笑容,连承心中的苦涩像是决堤了的江河,一瞬间奔涌而发。他勉强一笑,然后道:“连府景色很多,也很漂亮。前几天我都没有好好带你出来逛逛,今天就当是弥补之前的遗憾吧。”
眼前少年面容月华,即便是在阳光的炙烤下,他依旧如冷玉一般,自带凉风和清丽。回想起初见连承时的情景,秦遇惊然发现,自己与他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了。
久到,连这少年何时变了,她都不知道。
那个屋子中,明明就没有人在,可是连承却是冒着骗她的风险,说谎了。
连府景色优美,这是秦遇在初来连府时就已经感受到的。而此时漫步在连府的绿化之中,秦遇对连府的认识不由得更上一层。沿着石子路漫步行走,两边的绿化就像是一只只绿色的蝴蝶一般,扇动着蝶翼,翩然而飞。
满眼的绿色让讨厌酷暑的秦遇放松的闭上了眼眸,若不是脑中想着水晨一众人,秦遇真想在这躺一躺,纳一纳凉。陪着连承缓步走了一段,秦遇方才淡声道:“连承,放水晨他们出府的人是不是你?”
说完,秦遇便转过头,用那双清透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连承隐藏的很好,若不是他有一紧张就瞳孔微缩的习惯,秦遇都要认为自己方才的猜想是错的。
“别开玩笑了,修竹。”连承堪堪躲过秦遇的视线,目视前方,一片坦然,“水晨和晴红他们还在连府的审问室中接受审问呢,怎会出府?”
秦遇转过头,语气不明道:“那负责提审水晨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连承不开心的蹙起眉毛,轻声道:“修竹,龙桧是非常重要的犯人,如没有妖尊者的允许,就算是连族也不能动他们的。”
秦遇微低着头,叹了一口气道:“连承,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你……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连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迂回道:“妖尊者那边应该谈完了,修竹,你应该回去了。”
秦遇停下脚步,淡淡道:“这件事,我不会不管,所以连承,我只问你一句,水晨离开的路线是那条?”
连承停在秦遇的两步之前,没有回头,声音却是十分的无情冷冽:“修竹,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他慢慢转身,漂亮的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就像是当年的菲,就像现在的龙桧和水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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