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午后,学堂里的豆丁们和前排突兀的坐着的花花,在座位上怨念深深的,默默地练着大字。
花花好讨厌写大字啊,可是夫君说,不写大字没饭吃,然后她就毫无骨气的向恶势力低头了。
三只鸟捂脸,主人真的是,丢脸到鸟都无法找到词语来形容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打向窗子,影子印到地上,印到桌子上,印到孩童的脸上。
屋子里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铁蛋就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柳寒生暂时没看见,他端正的坐在学堂正前方,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但他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小花花。虽然表面上他还是那个八风不动的先生,心里是哪般的波涛汹涌就不得而知了。
可这午后的安静没能维持多久,就被一阵刺耳的辱骂声打破了。
一个身穿花布衣,裤腿上满是干泥点的身材臃肿的女人大力的推开学堂正门,趾高气扬的走进来。她的视线在学堂里扫了一圈,最终定在了坐在前排右侧靠窗花花,她三两步走到花花面前,指着她破口大骂:“小妖精,不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到处勾三搭四的,手脚还不老实,你快把偷我的钱拿出来,再向我下跪道歉,不然有你好看的。呸,不要脸的玩意。”
花花:......!她在说什么?
三只鸟:(#`皿′)杀了她!杀了她!胆敢辱骂主人,必须杀了她泄愤!
柳寒生起身,把花花挡在身后,然后用冷漠中夹带着一丝怒气的语气说道:“马婶子,你说花花偷了你的钱,这是怎么回事?”
马婶子抬头瞥了柳寒生一眼,眼中满是不满与不屑。她尖声尖语的说道:“今儿个晌午,我村东头那儿的河边洗衣服,那些脏衣服的兜里有几文钱,我洗衣服的时候摸到了,就随手放到我那放洗好衣服的盆里,等我我回家一看,钱竟然没了!当时这傻子就站在河边,不是她偷的,还能有谁偷。个不要脸的小sao货,敢偷老娘的钱,呸!”
柳寒生听罢,把花花铁蛋小山小柱叫到身前,问道:“你们中午去了哪里玩、做了什么,全部细细道来。”
铁蛋心急的答到:“老大没偷钱,是栓子偷的!中午我们带着老大去河边玩水,老大说先生不让老大下水,我们就商量着让老大在河边站着,我和小山小柱去河里摸小鱼给老大玩。我们当时离婶子可远了,而且婶子的小儿子栓子就在婶子边上玩,我们看见是他拿了盆子里的钱,还把钱藏裤裆里,老大当时还纳闷栓子干啥呢,是不是在裤裆里养鱼。”
小山附和道:“是啊,是栓子拿的,不是老大,老大连铜板都不认得,小柱前几天和老大显摆手里的铜板,老大都没理他,还问铁蛋小柱手里的是啥,丑了吧唧的。”
马婶子听罢,抬高嗓门大骂:“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我家栓子那么老实,咋可能偷钱。一定是你们偷了钱还冤枉我家栓子,今儿我就替你们爹娘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说谎。”
说罢她撸起袖子抬起胳膊就要打铁蛋小山小柱嘴巴,柳寒生大力的抓住马婶子即将落到他们脸上的手,往前一推,马婶子向后踉跄了几步。
柳寒生冷冷的说道:“栓子偷没偷钱,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马婶子被柳寒生推开时,怒不可解,听完他说的话,心里也打起鼓。学堂周围早已围满了村民,村长来的时候,马婶子的儿子栓子,已经害怕得把所有的都招了。
是他偷的钱,他偷这几文钱是想买糖吃。马婶子小气的紧,他过年都吃不上些零嘴。他见村里的小孩都拿着沾着糖的木棍子,眼馋不已,栓子向他娘讨要,被他娘打了两个耳光,说他饭都没得吃了,还吃哪门子的糖。今天他看见盆子里有几文钱,就趁着他娘不注意,把钱偷走了,买了糖吃。马婶子端着衣服回到家,发现钱没了,找了一圈没找着,问他他没敢说实话,所以就有了今天这出。
马婶子听了栓子的话,不吱声了。村长来了,她好像又有了主心骨,扬起嗓门大声说道:“今个儿这事就算了,可这小妖精,留在村里也是个祸害,保不准哪儿天会做出些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伙还是把她撵出村子,这也是对大伙儿好。”
柳寒生双手扶着花花的肩膀,冷眼看着不出声的村长、不怀好意的马婶子和窃窃私语的村人们,讽刺的说道:“花花是我的妻子,她从未做过些什么,你们却如此对她。你们说她是“恶魔”,说我是不详的“灾害”,一直想把我们撵走,呵!究竟谁是恶魔灾害,谁该滚出村子,你们心里不清楚?为了私心冠冕堂皇的说风凉话,做尽坏事,你们忘了吗,这里是空桑神山下,你们合起来构害同村人,不怕神罚吗?”
村人们沉默了,村长晦涩不明的看着柳寒生和花花,旱烟杆不停地冒着烟,气氛安静得诡异。不一会儿,村长用有些喑哑的语气命令道:“马婆子,道歉。”
“凭什么我道歉?”马婆子气焰,早在柳寒生说出神罚的时候,就消了一半,可她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
“道歉!栓子跪下道歉。”村长冷声命令道。“你想害死全村人吗?”
村长说完这番话,村人们似想起了什么,皆慌了神,马婶子更是颤抖不已。
她不情不愿的拉着她儿子,到花花跟前道了歉。
他们突然想起当年,村中人对柳寒生做的那件恶事。欲贪图柳寒生家中房屋,带头把柳寒生赶出村里的柳大伯一家,第二日晌午被紫红色的天雷劈了足足三下,柳大伯全家惨死,无一幸免。柳大伯家中房屋烧了三日,大雨掠过,大火不息。
他们世代皆为空桑山神的奴仆,供奉神明,受其庇佑。那件事情发生过后,让村人们明白,村中之人不可互相伤害,否则便会收到神罚。
可有人却是想到了其他。跟在村长身后的张秀华,痴痴地看着柳寒生,愤懑的问道:“柳哥,你何时与这个傻,与这个花花成的亲?”
村中人醒悟,对啊,柳寒生什么时候娶得这个傻子。没娶可算不得村中人,不然当初,他们就不会那般肆无忌惮的赶走满身伤痕的花花。
柳寒生看着花花,眼里含了笑,说道:“六月十八,黄昏,彩霞千里。我以天为媒,以地为聘,空桑山为见证,与花花同结于好,白首不离。”
三只鸟听罢,怒了,(`Д′)个不要脸的!!!这么容易就拐走了主人,它们还未察觉,三只鸟又感羞愤不已。守护主人不利啊,它们又不能伤害凡人,不然定会将这个凡人十八杀。
柳寒生说罢,又转身看向村长,说道:“文书早已在村长那里写好,花花就是我的妻。”
张秀华听罢,低眉咬唇,暗暗的攥紧了拳,指甲深陷手掌而不知。
她想,那时候她不过出去了几天,柳寒生就成了人夫,那人还是个傻子!
柳寒生环视众人,认真虔诚又带了丝威胁的说道:“花花智力虽异于常人,但心却比他人干净几分。今日过后,我是不愿让花花再受委屈。我虽病弱,却有一拼之力,杀尽欺侮伤她之人;我身为男子,虽有容人之量,但绝无欺侮我妻却谅他之胸襟,若为君子要对此宽宏大量,那我宁为小人。咳咳......”
柳寒生身子早在晌午就有些不好,所以花花玩耍他才没有跟着,却不想出了这杆子事。现下他再支撑不住,捂着嘴咳了起来。他瞥了眼掌心的那丝鲜血,状似无事的握拳,把手收到宽大的袖中。他给花花个安慰的眼神,继续说道:“现下我做先生也是有心无力,诸位还是另请他人罢。束脩我会交给村长,代我归还各位。花花与我从此生活于空桑山中,远小人,不再让花花受那些无妄之灾。”
说罢,柳寒生向村人有礼的作了一揖,就牵着花花的手大步离开了。三只鸟扑棱扑棱的跟着他们身后,有点蔫。
铁蛋小山小柱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老大,学堂的豆丁们依依不舍的看着时常讲故事的先生,村人们心存忐忑的看着他们眼里的“祸害”,一步一步地踏出这村子。
他们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容他人沾染尘埃。
第二日,天雷毫不留情劈进马婶子家,房屋破损不堪,所幸无他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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