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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大法师编年史 奶油浓汤 5176 2021-03-30 10:31

  从他进入习院到现在,没有见过比这个少年的力量更强大的人,就算是阿德莱德,就算是大师,就算是亚瑟,都无法与这个少年相比。

  他不是一般人,萨默塞斯断定,在整个徳玛雪利尔大陆,大师的术的能力通常最强,如果不是大师,就是王或骑士团团长。

  大师的术能与世界相通,但萨默塞斯从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与世界比肩的力量。

  唯一可以解释他的力量来源的是他的身份,或许少年和龙有关。

  若是龙,可以轻易感知到在肖什塔纳地区的一切术,但自己在镜中世界一事,少年并没有察觉,所以他不是真龙,但身上一定流淌着龙血。

  在这个前提下,阿托珀勒悄无声息地登上大陆、肖什塔纳无法用术,牧师进入蒙蔽状态等一系列事情都能够得出答案。

  萨默塞斯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疑惑。

  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不仅肖什塔纳,一周之内就能拿下除了王城外的地区,为什么阿托珀勒还要攻打骑士团,把骑士团逼退至雪山,和普通军队一样行动?

  这个问题暂时得不出猜想。

  听见雪徒告诉少年银发银眸的人和它们的交易,萨默塞斯做了决定——他现在必须离开肖什塔纳。

  肖恩与他调换了发色和瞳色,但凡会术的人都能看出肖恩身上没有术的力量,他只能让肖恩作为迷惑的诱饵,等待他和伊丽莎白会和后唤来真龙。

  阿托珀勒有流淌着龙血的人的话,唯一能打败他们的就是召来真正的龙,为此萨默塞斯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裂缝中的亚瑟选择放弃徳玛雪利尔,但身为前骑士团团长的萨默塞斯做不到。

  进入骑士团意味着以自己的全部守护国家,这是所有骑士团成员的荣誉,他要为此奋战至最后一刻。

  不管肖恩是不是从未来而来,不管托德有没有预言阿托珀勒的胜利,他都要为徳玛雪利尔而战。

  为了不被察觉,萨默塞斯不能用术。

  他不能确定自己在南部雪山时使用的术有没有被发现,流淌着龙血的人的行动已超出了他的预测范围,以防万一,他只能徒步走到诺纳。

  从镜中世界走到诺纳所花的时间和现实中一样,也就是说要走上四天。

  在这四天里萨默塞斯不能离开镜中世界,虽然周围的景色和现实除了景象颠倒外无异,却触碰不到任何东西,直到从诺纳的镜子里出来。

  为了不功亏一篑,他不能使用一点儿术,也不能和肖恩联系。

  四天的时间,或许在他到达诺纳的时候阿托珀勒的军队已镇压了当地的骑士团。

  不过只要伊丽莎白还活着,就还有希望,而那位金发的牧师——萨默塞斯很确定——会拼尽一切保护那位大小姐。

  整整四天,萨默塞斯没有合眼。

  他在苏德拉离开一阵后从肖什塔纳的森林出发,循着自然的标志去往诺纳。

  夜晚头顶的星月,白天太阳的高度,树木叶子的繁茂,土地的冰冻程度......都是萨默塞斯很多年前在习院中学习的,没想到会有再次派上用场的这一天。

  当年亚瑟为了守护徳玛雪利尔——其父卡古里·德玛雪利尔的王位——和萨默塞斯两人从习院里溜了出去,前往战场前线。

  没想到还没大显身手就在习院里迷路了,当时他和亚瑟就是凭着对自然的认知走出了习院。

  在门口他们碰到了大师,以为会受到惩罚,大师却让他们离开了,前提是两人都不能用术。

  少年们在进入习院近十年后头一次离开,发现世界没有很大的变化,真正变了是他们自己。

  两人奔赴前线,佩剑策马,战场上不仅是骑士、更多是术士的较量。

  大师却不让两人用术,他没有用任何东西束缚他们,只是说如果他们用了术,就再也不能回到习院。

  萨默塞斯的父亲卢尔修西带头上阵,以为儿子是作为术士身份前来,惊喜万分,没想到却是要作为骑士上战场。

  同来的竟然还有第六王子,与自己的亲兄弟为敌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亚瑟却说这也是他的责任。

  为期一月的战争以第六王子亚瑟斩杀了他要夺权的四哥告终。

  习院中的老师们会讲战术,谈策略,论死亡,却都只于书面和口头呈现,在战场的经历让萨默塞斯学到很多,这是在习院这座象牙塔中无法了解的。

  因此萨默塞斯也明白肖恩无法对人下手的感受。

  起初他也是如此,他和亚瑟都是,可一旦斩了一个人就不得不挥下更多次剑,为了不辜负第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要完成的目标,选择了的道路必须走完才行。

  他和亚瑟回到习院后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大师,而是阿德莱德。

  她穿着习院的白色服装,等在两人离去的那个出口,靠在树旁睡着了。

  在两人离开前和她约定一定会回来。

  萨默塞斯不知道那时亚瑟是什么感觉,他头一次觉得这个女孩是多么干净,他头一次发现这个女孩已经长得那么大了,不再是一个女孩,而是能让人心底悸动的少女,那大概是他发现自己喜欢上阿德莱德的瞬间吧。

  尔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辗转至今,只剩下萨默塞斯一人。

  如今物是人非,就连徳玛雪利尔王国都可能会被颠覆,很难说这不是他在时街屋子里做的另一场梦。

  萨默塞斯忽然有种已垂垂老矣的感觉。

  能力再强的术士的生命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年,他如今六十有余,已走过五分之二的岁月,外表还能用术保持年轻,内心却的确在不断衰老。

  这个衰老是走向原始,回归到孩童,最终和世界一同沉睡的过程。

  亚瑟却为了再次见到阿德莱德,将自己的意识保留在裂缝当中,选择永远活着。

  他还要等多久,他还要走过多少岁月,萨默塞斯无法想象。

  他不能想象的不仅是亚瑟的选择,更多的无法想象亚瑟竟这么爱阿德莱德。

  王有很多种,但每个王都会了解到:王的部分越多,留给自己的部分就越少。

  亚瑟选择了将全部的自己交给王,也即徳玛雪利尔王国,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徳玛雪利尔而生。

  可看看现在裂缝中的他说的话啊,生前的亚瑟揽下了多少责任,裂缝中的意识就要背弃了多少诺言。

  王能享受到多少荣华,就要承担多少压力。

  亚瑟继承的是他的父亲,被称作暴君的卡古里的王位,因此他要治理的远不止国家,还有已失望透顶的人心。

  他成功地做到了,以自己的生命......生命为代价。

  萨默塞斯的脑袋中忽然点起了一盏灯。

  亚瑟说阿德莱德会回来是以生命为代价,这个生命难道是他自己的生命?

  萨默塞斯的表情僵住了。

  亚瑟去世的那天时在归途,他的身体没有因为在大陆各地区奔波而过分劳累,停止呼吸前页没有任何征兆。

  民间有传他听见阿萨德罗斯的降生而宽慰离去,也有传他在走遍十二个地区后才去世的贤明。

  但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亚瑟感到毫无留恋后自己选择了死亡。

  继承徳玛雪利尔的子嗣诞生,徳玛雪利尔王国也在逐渐走向正轨,所以他才在那时支付了代价。

  萨默塞斯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行走了整整四天,竟会在这样劳累的时候突然想到。

  亚瑟说的阿德莱德会回来,是他用生命作为代价把阿德莱德唤回来。

  亚瑟为了守护肖恩占据他人身体,肖恩不是和阿德莱德有关系,肖恩就是阿德莱德。

  是转世还是原型......

  萨默塞斯的手杖用力地落在地上,继续迈开脚步。

  阿德莱德烧毁了整个世界,必然会受到世界的惩罚。

  就算亚瑟以全部的自己为代价,他能活到一百五十岁的话,仅仅一百一十八年的生命远不能唤回阿德莱德。

  萨默塞斯几乎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他对胜利还抱有希望,却会因为亚瑟的所作所为全部破碎吗?!

  走到肖什塔纳和诺纳的区界,萨默塞斯发现守在区界上的士兵全都不见了,术也无法使用。

  难道他来晚了?

  萨默塞斯连忙赶往诺纳的城堡,在半天后到达了城堡。

  时间已过零点,城堡毫无异样,萨默塞斯走进一楼的小厅,从十天前他和阿萨德罗斯对话的镜子里走了出来。

  城堡里的侍者见到他大惊失色,萨默塞斯问他们伊丽莎白在哪里,事出紧急,萨默塞斯想尽快召唤龙。

  去往伊丽莎白的寝室后发现无人。

  “上午,”侍者们说,“有一位陌生的少年前来拜访。”

  而那少年与他在肖什塔纳森林中见到的少年特征一样。

  萨默塞斯即刻用术寻找伊丽莎白,探测到她在城堡的暗室当中。

  没有窗户的偌大的书房,萨默塞斯一手拿着侍者端给他的茶杯,另一只手拿着手杖,不待邀请就使用术进入了暗室,却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场景。

  伊丽莎白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站着爱德·詹金斯,暗室的一根柱子上却绑着他在王城里开作战会议时见过的、头发花白的诺纳公爵。

  “怎么回事?”萨默塞斯问道。

  诺纳公爵的身体扭动着,他看不见,也无法说话,在听到有陌生人来后,身体动作都表明了求救的信号。

  “怎么了?”伊丽莎白看到萨默塞斯很是惊讶,站起身来,把手上的茶杯放到一边,细细打量着他:“你怎么变色了?”

  “你为什么绑起你自己的父亲?”萨默塞斯看向爱德,爱德沉默地回视,似乎欲言又止。

  “我和他的政见不同,就把他绑起来了呀。”伊丽莎白说道,“肖恩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萨默塞斯说:“但在此之前,你要说清楚你和诺纳公爵的什么政见有异,还有你和阿托珀勒的关系。”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笑容中看不出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啊,阿托珀勒的人来过了。”

  十七岁的女孩用手指卷着头发,像是在回想:“该说他是人吗?虽然长得像人,却比雪徒还要可怕。”她慢慢说道,抬手捋过手臂:“阿托珀勒的人和我的父亲说,如果他不投降就要攻击诺纳,就像他们对肖什塔纳做的一样,不仅针对骑士团,而是把所有反抗的区民都看作敌人。父亲拒绝了,说要和阿托珀勒一战到底,我不这样想。”

  萨默塞斯听着她的话,脸色不断冷了下去。

  “我之前有说过吧,我对战争、国家、法术都没什么兴趣。我是父亲的唯一一个孩子,虽然还没有先例,但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第一个女公爵。我看重的,是我的区民的生命以及诺纳地区的和平,所以我和爱德就把诺纳的骑士镇压了。”

  萨默塞斯手中的剑已抽了出来,爱德上前几步挡在了伊丽莎白的身前,灰蓝的眼睛看着萨默塞斯低声道:“帕利斯里尔大人,骑士们仅是睡着了。小姐会遵守和您的承诺召唤龙,阿托珀勒里有龙血者,只有真龙才能胜过龙血者,不是吗?”

  “我可没说我背叛了徳玛雪利尔呀,”伊丽莎白在爱德身后说道,“虚与委蛇也是计策的一种,只要让他们不对诺纳下手就行。”

  萨默塞斯看着爱德,举剑斩断了绑着诺纳公爵的绳子,伊丽莎白从爱德背后探出头来,她毫无畏惧的样子还真和肖恩有些像。

  “现在开始吧。”萨默塞斯说。

  “准备时间需要一天。”伊丽莎白对上萨默塞斯:“你看上去很累,正好可以休息。”她想了想又问道:“肖恩呢?”

  萨默塞斯:“她在肖什塔纳。”

  “你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儿了?”伊丽莎白瞪大了眼睛。

  “今天几号?”萨默塞斯忽然又问,他的猜想给他增添了不安。

  “十八,啊,过了夜晚就是十九了。”伊丽莎白回答,看萨默塞斯脸色不对问道:“怎么?是你的生日吗?”

  “不是我的。”萨默塞斯转身走向暗室外。

  他站在藏书室的镜子前用手杖敲了敲,不一会儿就连通了一面镜子。

  镜中是阿萨德罗斯的寝室,最先出现在镜中的却是托德,他很快发现了萨默塞斯,走到等身镜前。

  “你怎么在阿萨寝室?”萨默塞斯扬起了眉头,手中紧握着法杖。

  “您在哪里?诺纳和肖什塔纳都不能用法术了,联系不上米达尔。”托德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萨默塞斯的视线,用一种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王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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