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将小梅收回法器中。把问出来的结果告诉了万达人,万达人万分感谢。第二天一早他们就离开了万里县,往会宁城去了。
上次颜楚回会宁还是修仙刚满百年的时候,转眼已经三百多年过去了,人间的朝代都更替了,他却还是当初上山时的少年模样,这样的错位感总让颜楚觉得一切都还是年少时,这三百多年发生的这些事,不过是在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讲的传奇,或者是在画本上看来的故事,可是看着身边的白桃,一切都是真真正正的事他经历发生过的事。
城门、城墙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经过多次的修整,并不破旧,穿梭在街道上的人再怎样用力的分辨,也找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了,城南月老庙还在,却也没什么香火了。
他们找到了颜楚从前住的地方,院子已经空了,敲了隔壁的门,想打听一下以前住在这的人,邻居说很久没有人住了,问他们要找的人是什么时候在这住过。三百多年前这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回到会宁城的第一天,颜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欢呼雀跃,反而是让这样物是人非灌了满怀的伤感。本来想着到处看看,本以为这样的变化会让自己很好奇,可是踏入了城门,真正看见这座城的时候,才发现他想要的是四百多年前、和父母弟弟一起生活的会宁城。
颜楚没了心情,他们直接找了客栈投宿,白桃本来是欢欢喜喜的,一路上想着这会宁城里都有什么特色美味,可是看见颜楚此时心情欠佳,就消停的待着了。晚饭时颜楚都没有下楼,只有潜渊和白桃两个人吃的。
“潜渊哥哥,楚小哥他怎么不开心呢,这么久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呢。”
“如果我们很久没见,你还是现在的样子,我却已经白发苍苍面目全非,你会不会难过呀。”
“当然会难过,不过你们麒麟也会变老的么?”
“我只是说如果,现在的小楚就是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有些低落的。”
“我们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呀,楚小哥是见到了谁变得面目全非。”
“不是人,是这座城,小楚虽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没有在蓬莱山上长,但这里毕竟是他的故乡,现在时隔这么多年回到这里,这里已经没有他认识的人,而且就连曾经住过的地方都已经荒废了,在他心里这里虽然是故乡,但又处处都是陌生的感觉,自然心情会有些异样。”
“我明白了,可是他也要吃饭呀,难道不会饿么。”
“他现在不想吃我们就不要逼他了,你不是想出去逛逛么,吃完饭我们去转转,顺便买一下糕饼送到他房间里,等他饿了就可以充饥了。”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
会宁城建在江边,即使现在是盛夏,傍晚时节太阳落下后有着微微凉风,也是十分怡然。会宁城民风开放,不设宵禁,傍晚正是饭后散步的好时间,看着似比白日还热闹一些呢。
白桃与潜渊并肩走在大街上,晚上街边买各样的摊位都有,白桃喜欢的不得了。有一处摊位挂着少女穿的衣裙卖,样子新奇可爱,白桃到跟前儿去看,喜欢的还拿下来在身上比量比量。
“你若喜欢,我们就买下来吧。”
“其实还好,只不过是白桃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不知道穿到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潜渊想起来当初在被被北荒的时候,白桃一直穿着自己的衣服,去彩灯节本来是说要给她卖身衣服的,那时候白桃只顾着零食看都没看衣服一眼。“买下来吧,之前答应给你买衣服也没买成,这次挑两件喜欢的买回去穿上才知道怎么样呀。”
买衣服的老板娘说:“这位姑娘年纪轻,适合穿一些样子新颖,颜色清新的。”说着从衣架上拿下来一件粉白色的裙子。袖口是荷叶边,裙边处叠了几层布料,有些蓬起,很是可爱。
潜渊看见这件也觉得好看,“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呀,我们就买这件吧。”
“是好看,潜渊哥哥你看上面绣的小花像不像则咱们桃林里的花。”衣服上星星点点的绣着白色的小花,倒的确是像蓬莱桃林里的桃花。
“还真的是呢,倒是也映衬了你的名字呀,白桃。”
“那白桃就要这件‘白桃’了。”
潜渊付了钱,老板娘把衣服包好交个潜渊,又拿出一只簪子放在衣服上,“公子,另妹长得这样娇俏,这只桃花簪子带着她身上在合适不过了,就送给二位了。”
白桃拿起这只簪子,看的仔细,没看见潜渊并没有离开。潜渊走出了一步,又回过身问老板娘:“一般年轻男女一同走,都会被当成夫妻,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妹?”
“我做买卖许多年头了,看的人多,自然就知道,你们二位肯定不是夫妻的。”老板娘笑着说。
“老板娘好眼力,打扰了。”
白桃把簪子插在头发里,才发现潜渊没在他身边,回过头看见潜渊正往他这边走。“潜渊哥哥,你这么这么慢,你又与买衣服的姐姐说了什么么?”
“我问他怎样看出来我们是兄妹的。”
“自然是因为长得年轻呀。”白桃说着笑着向前走去。他们又逛了一会,没见到有卖糕饼的,就买了一些也能充饥的坚果。
回到客栈白桃吃得饱,也逛得累了,回了自己的房间,潜渊把买来的坚果给延迟送去。
潜渊推开门,看见颜楚正坐在桌边,看着手里的玉佩发呆,“你又在看这块玉佩了,以前你一想你娘就会拿出来盯着看,这次回来,没见你看它,以为你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呢。”潜渊坐到颜楚对面,把坚果放在桌上。
“是习惯了,四百多年了,其实连他们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了。只是又回来会宁,有些触景生情而已。”
“还真没怎么见过你这么深沉的样子,这么样,用不用我陪你喝几杯。”
“算了,师兄你又不爱喝酒。”
“喝一回也无妨,自此你来北荒找我之后,你这酒也喝的少了呢。”
“以前上山事务无聊,我就喝几杯解闷,有了小白桃之后,没那么无聊也就得喝少了。”
“好,今天我就陪你喝点,我去叫小二炒两个下酒菜。”
潜渊回到房间,手里拿了两坛子酒,一坛摆在颜楚面前,一坛放在自己面前。颜楚举起喝了一口,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师兄,这酒,是我们家酿的酒。”
“你确定么,我不懂酒,难道没有相似的味道么?”
“不会错的,我家的酒是用我娘的秘方,别处是酿不出这个味道的。”说完颜楚就站起来出了门去,潜渊跟着他出了门。看见正在准备关门的小二,颜楚一把拉住他,“你们店里的酒是哪家的酒?”
小二看见颜楚这样激动,缩了缩肩膀,但没从颜楚的手里退出来,“是仙莱酒坊的酒,二位客官是喝不惯么,我们这的人都爱喝这酒,你们二位要是不喜欢,也还有别的。”
“那就坊在哪?”
“过了两条街就是了。是会宁城最大的酒坊了,门脸好找。”
颜楚这就要出门去,被潜渊拦下了,“已经这么晚了,他们肯定是已经休息了,再说你去了也没人认识你,这么晚了找上门,不是吓坏他们,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
颜楚冷静下来,“师兄说的对,我们明日再去。”
颜楚和潜渊回到房间,颜楚喝着这酒留下了眼泪,“我还以为这里已经没有我们颜家的后人了呢,喝到这酒真是太高兴了,还有我的亲人,没有白来一趟。”
“你呀,高兴的事怎么还哭上了。”
颜楚喝着酒跟潜渊说着往事,这些事情早在蓬莱山上他就已经跟潜渊说过了,可是潜渊听得很认真,就像是第一次听一样。颜楚是个非常乐观积极的人,很少会因为什么事而苦恼伤感,更不是会借酒消愁的人,今天这些酒,潜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喝的。
颜楚的眼泪并没有流多久,喝了点酒说起少年时的蠢事还是哈哈大笑,十岁时和伙伴一起去河边捞鱼,没有鱼却捞上来了蟹子,还被夹子就夹伤了脚,半个月不能出门。颜楚说的这些童年是潜渊没有的的,潜渊记事起就在蓬莱跟着蓬莱仙君了,其实就算不是这样,灵兽的少时怎么会想人类少年一样呢。
这些事情潜渊还是很羡慕颜楚的,有完整的童年,有父母兄弟,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潜渊,在他的心中潜渊就是他的亲兄弟了。
后来他们又向小二要了两坛酒,兄弟两个就这样喝着酒聊着过往,聊着心事。颜楚酒量很好,可今天带着这样的心情喝酒倒是比潜渊先醉了。潜渊把喝醉酒的颜楚扶到床上,盖好了被子。其实他自己也醉了,可是潜渊就是这样的性格,把颜楚安顿好之后,还不忘把桌上的杯碟收拾好放到一边,没回自己的房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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