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蔚山
还在树洞里的钟然掂了掂手心里的物什,半晌才自言自语的道:“这是块玉?”
那块玉石就算放在钟然这个孩子的手心中也显得十分娇小,它被刻成了一个乐钟,外表雕有一个威武的虎头,通体为白色又略带微绿。钟然用两根手指将小乐钟捏了起来,轻轻微晃,竟然能听到细微的清脆响声,如同山涧水溪般空灵美妙。
“小公子,老朽儿来接你了。”
钟然正研究着奇怪的玉钟,便听到树洞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钟然心头一紧,抬头一看,便见树洞口有一老者正慈眉善目的向里间探寻,当看见钟然手中的玉钟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间又消逝得无影无踪。
小公子?噗!这是什么鬼称呼?钟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差点憋笑破功,但下一秒细思极恐,自己穿的可是从死去男孩身上扒下来的衣衫,这黑灯瞎火的,莫不是这老头认错人了,若是如此,这老头要是看清自己的长相了,或是误会了什么,自己可怎么解释啊?
钟然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被迫害的妄想画面,下一秒又听到老者说道:“是老朽失礼了,小公子从未见过老朽,自然有些怕生,老朽儿姓齐单名一个昭字,今日特地来接小公子。”
从未见过?钟然又抬头看了老者一眼,同时谨慎的往左边移了两步,皎洁的月光霎时洒在钟然的小脸上,老者瞳孔微滞,一只手搭在了树洞边,差点没把这枯木给扳倒。
子有玉容,皎若明月,眸纳星空,黛描远山,芳泽无加,气华旷世,亦如晨风饮朝露,亦如神笔画芙蓉,清缈兮若幽竹微漾以生姿,芳蔼兮若三月桃李争绝色。
“我不认识你。”钟然扫了老者一眼,又赶紧将视线下潜,掩盖着作贼心虚。
老者听着她说话,这才回过神思,见她不搭理自己,又赶紧说道:“小公子自幼在外漂泊,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家主托老朽寻找公子多时,还望公子同老朽一道回去。”
家主?听上去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钟然咽了下唾沫,心里瞬间就打起了主意,这不能怪她没骨气啊,只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连口水都没得喝,山野里的果子倒是见识了几个,但都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毒死人,更何况在齐昭没出现之前,她都没把握活着走出森林。
为了口吃的,这个爹她得认!但逼也得装,总不能表现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吧!
思及此,钟然又抬头朝齐昭说道:“抱歉,老爷爷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老者见她略信自己了,赶紧朝她解释道:“你手中的乃是钟家家族礼器毓灵钟,是钟家家主亲自施的法,若非血缘关系,是不可能到你手中的,更何况老朽出发之前也占得一卦,否则也不会今日来蔚山寻找公子了。”
钟然低头看着手中的玉钟,脑筋打成了结,看来这个异世界的事物已经超越了她的常识。
“有吃的么?”钟然猛然抬头,反正看这老头这般自信的样子,到时就算发难,那也是他自己认错人在先,被骗吃骗喝也与她无关哟!
“嗯?有!”齐长老原本正自信满满悠哉游哉的捋胡须,腹中还准备了一大堆高大上的说辞,没想到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打起精神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齐长老微微笑了一下,见她衣裳单薄,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白色的披风来。
“已是入秋了,夜里山风阴冷,小公子可得多注意些。”
“多谢。”钟然系好锦带,又将白色的毛领紧了紧,遮住了半张脸庞。
“看来,家主是真心心疼公子,为小公子准备的衣物都是合身的。”
“既然他这么心疼我,那为何我会流落在外?”钟然随口应了一句,却瞥见齐长老脸色微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钟然赶紧住了口,没敢往下说。
“小公子,我们先出了蔚山再详谈吧。”
“嗯,好。”
钟然顺从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便看见齐长老广袖一挥,一只玉牌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白色的讯光从玉牌发出,很快又化作了虚无。
不过一小会儿,被月光笼罩的云层翻涌,一只似兔非马的庞大生物穿破云海,奔驰而来,它身后连着一只车厢,车厢用楠木作底,饰以金纹玉器,娟帛雪绸,驾车的是一名小童,穿着一件蓝色衣衫,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
“小柒,快接公子上车。”齐长老向前迈了几步,紧接着马车旁便自动放下了一步小梯子,齐长老拱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钟然也未扭捏,无视掉那似兔非马的奇异生物,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上了马车,毕竟她也不知道这拉车的生物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如同马一般常见,如果她表现得很惊诧,岂不是不打自招,反正装逼卖萌是她的天赋技能,就当没看见好了。
而身后的齐长老就完全不是这么想的了,他略带赞赏的看着钟然的背影,心想,不愧是家主的嫡传子嗣,看见雪骓拉车也可如此这般神情淡然,果然有大家之风,也不知小公子这些年是如何过的,等抽空再细细问来才好。
马车内的空间十分宽敞,有软榻、茶具、和一些精致的小柜子,钟然细细审视了一圈,暗暗分析推理着这个世界人类的生活习性。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又听到车门外传来小柒的声音:“公子,齐长老,我们已经进城了。”
齐长老微微点头,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道:“今日蔚城过金凤节,虽然现已亥时但人还是很多,小公子可得仔细些。”
“嗯。”钟然应了一声,顺着马车上的小梯便走了下来,她向四周环顾了一圈,不远处是高耸的城墙,小柒手里牵着缰绳,很快又将绳索抛给了走过来的侍从,那侍从一脸诚惶诚恐,小柒与他交待了几句,便见他摸出一枚银闪闪的货币递给了那名侍从,那名侍从便更加喜笑颜开起来。
钟然默默收回视线,跟在齐长老的身后,心里暗暗揣测着这地方的货币结构和人文环境。
而此处只是蔚城的外围,今日过节,路上人多拥挤,城内上空又不许飞行,因此只好将马车停在外围,待明早离开时再取便是。
耳边,人声渐渐沸起,钟然走过一道漆红的大型拱门,才知道拱门的背后才是内城,也是这里老百姓真正生活的地方。这里道路宽广整齐,就连小摊小贩都是划区而立,两边的楼房林立,放眼望去连间平房都没有,尽是些两三层以上的朱楼雀阁,再远些的山峰便有白塔山阁,透过节日的灯光竟也能看清几分华丽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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