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这白光是什么！！？”

　　“莫不是妖物！！？”

　　“白虎城里有妖物！！？”

　　“难道是白虎身死，西方便无了庇佑？！”

　　“住口！！仔细看看！！这哪里是妖物！！？”

　　“莫不是白虎城里面还有什么？？”

　　“该不是玄武跑了过来？？现在露了一条尾巴？！”

　　“怎么可能是玄武？！”

　　“这难道是新的白虎？！！”

　　“南门这两个小娘皮死了没？！”

　　“北门情况如何？！为何羽将军无消息传来？！”

　　“快！！先……….”

　　湮灭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白光湮灭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见了，连自己的存在似乎都被抹去。

　　下一刻，白光急剧收敛……….

　　停下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

　　“那是什么？！”

　　“妖怪！？”

　　“不像妖怪！？”

　　“白色的！那是白蛇啊！！”

　　“你见过白蛇流泪？！蛇会哭？！”

　　“那不是凡蛇！！”

　　是的…………

　　一条巨大无比的白蛇盘旋在白虎城的云中，有鳞为美，宛若游龙，周身光华流转，灵气集聚………..

　　只是，它眼角有泪……在垂泪………它在垂泪………..

　　它望向城门，望向天空中还在掉落的火焰。

　　下一刻，它立起来，紧接着冲天而起，云层被冲开，它盘旋在天宇之上，俯视白虎城。

　　悠悠苍天……

　　“够了……………”白蛇吐人言。

　　尾一扫，风云变幻，正在交战的人却是赫然被一股力分开，在这股力下，猛烈却是柔和，无人伤亡，分开以后，今心国士卒一瞬间全然消失，只余下讶然的白虎城民。

　　那条蛇却不动了，她从天上往下看去，那是她再也不愿意看见的世界……..却又是不得不面对的真实……

　　既然是真实…………

　　那些人的模样又闪过…………

　　最后白畸人闭上眼睛，收敛灵气，再次睁开双眸，周身大放灵光，有带着荧光的雨水落下。

　　雨幕中。

　　有声音………..

　　有声音从白蛇那里传来………..

　　似乎在哪里听过。

　　似乎就是不久前的哪一天，起风的时候听过………..

　　古老的音节从白蛇的口中发出，如同以往的祭歌，却又是和以往的祭歌不同，流云汇聚，灵力在白畸人这里汇聚，融入歌声。

　　她从来都不知道，所谓的灵蛇究竟是何物，究竟是有什么通天彻地之能，为何修道之人视灵蛇为珍宝，她只是知道自己的职责………..

　　她身上所负的那些力量…….她此刻觉得并不是什么天赋神力，不过是自己所求，因发的愿而得到的罢了…………..

　　其中或许有白虎的心愿，或许有自己的心愿………….

　　似乎许多人都说过，她缺了什么………..慧空也问过她自己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只是她到现在都不清楚…………她所缺的究竟是什么，自己的心愿究竟是什么………但是，此刻，她所求的东西，她明白是什么了。

　　只是…………..很多东西，或许现在，并不是很重要了………….

　　她开始在空中继续围绕着白虎城盘旋，吟唱着古老的祭歌，她看见无数的流光从自己身上散开在白虎城坠落。

　　痛楚的触感在皮肉间，在自己的灵魂里，愈发地沉重，热力却是在渐渐地散去，脉动之处，白虎剩余的力量裹住了未出世的白虎。

　　终究是……….

　　祭歌之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可捉摸，直至最后消散在流云中，随风而去…………白虎城单位风也将休…………

　　白虎城之上，那条白蛇终于动不了了，光华炸开散去，蛇身一寸一寸皲裂，碎裂、掉落、弥散在风中，最后再无白蛇，只剩下一个血色染了素色纱衣的女人………….从云端坠落…………

　　白畸人眼中有苍天，她只觉得，穹宇，为何蓝得像自己梦中的那片湖……….

　　坠落的感觉…….

　　似乎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便是从空中落下，然后…………..

　　她嗅见了优昙花的香……

　　好似有了幻觉……

　　似有优昙花的香气………….

　　白畸人忆起了寂言的那双眼睛，她想他或许就在附近了，却是已无力动作，只能任凭自己落下。

　　“施主…………”熟悉的声音，他来了。

　　她看见了，小师傅纤细皎然的手。

　　“施主…………”

　　白畸人停住了，她被接住了——是寂言，他来了。

　　白畸人努力着笑了，她勾了眉眼，看清了，她眸中，是寂言，她看着寂言，她想对寂言说些什么，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她只能努动了苍白的唇：“无碍？”

　　寂言顿住，吸了一口气，寂言低头，他看着白畸人，单手扶着她，那只手上是白畸人为他戴上的佛珠串子，白畸人的华发垂落在自己的怀里，垂落在佛珠上，垂落在他的手上，似乎也垂到了优昙花盛开的地方，寂言的手指微僵，他垂下眼：“嗯…………”

　　白畸人还是笑着，她的唇又动了动，却是再无声音，嘴角勾起弧度，眉眼轻轻地弯了，不知为何，她记起来，她似乎问过寂言几次，“小师傅，好吃吗……”

　　来不及思量是几次，缓缓地，她闭上了眼睛，她累了……

　　白畸人身上的气息愈发淡了……生气泯灭……就像无风的白虎城一样寂静……

　　“………..”寂言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白畸人身子被血染红，看着白畸人气息泯灭，他的身体微僵，不自觉地，他想触碰这个闭上眼睛的女子，想用戴着染过白畸人气息的手，戴着佛珠的手，去触摸白畸人，他小心地换了姿势，让白畸人靠住了他，他慢慢地，有些颤抖地伸出带着两串佛珠的手。

　　却是下一刻，起风了…………

　　白畸人在他的眼前化为了流荧散去，徒留那只戴着佛珠的手停顿着……….颤抖着。

　　“……….”

　　“.……….白……………”

　　“白…………..”

　　畸人…………

　　似乎唇轻轻地蠕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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