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畸人走得得依旧很慢,却是离藏经阁越来越近了,她听见有人在谈论寂言扫地的事情,不由站定敛息,正巧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把两师兄弟的话听完。
旋即白畸人唇角勾起,莞尔等待着两师兄弟的走近,双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眸子。
“诶?女施主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还没有去扫地呢?你应该会扫地吧?”慧缘小和尚一入转角,第一眼便是朝着白畸人手中的扫帚瞄去,只是看见了白畸人不大习惯地提着扫帚,心下一虚,不由有些担心地问。
“嗯?我并不知道路怎么走,所以就一面走一面寻路了……其实,我也并不会扫地,扫帚这物什……且是昨日小和尚说道了一番,我才知晓些许………….”白畸人垂下眼,勾了眼,露出略微羞赫的神情,话未说完便是戛然而止。
却是再无小和尚的声音,慧空亦是无声。
白畸人抬眼。
只见慧空看着白畸人,他打量了白畸人半晌,目光尤其是顿在白畸人纤细瘦削的胳膊和手腕处,然后,才非常慢地说:“无事,若是女施主,便是无事的,女施主且心平气和地扫地即可。”
“贫僧不才,却也听过一两佛理,曾经听师傅讲过一个故事,一个人自命清高,看不惯尘世,找禅师诉苦,禅师便说:‘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吗?美玉都是依然有瑕疵的,有雅量、懂包容才是大器,君子亦如是。’慧空忽地又说起话,却是停顿了,他继续看了看白畸人的手腕,又开了口:“扫地亦如是。”
“嗯?”白畸人顺着慧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和胳膊,还是有些纳闷,却也是答谢:“多谢两位大师指点。”
语罢便走向拐角后的藏经阁了。
白畸人站在小径上,抬头,便是藏经阁和寂言。呆站在第一层台阶的寂言,默然不语。
寂言不回头,依然是身子微僵,打量着手中的扫帚残躯。
白畸人只觉得有些沉重了,手里面的扫帚突然更难拿了。
白畸人摇了摇头,嘴角莫名地抿住,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走上了第一层台阶,慢悠悠地说:“嗯……………..寂言小师傅,能不能请师傅挪一下步子?”
寂言不吭声,还在盯着扫帚不动……………..
白畸人见寂言不动,不再发声,只是自己提着扫帚往上走了一层,错过了第一层,也错过了寂言,白纱衣与寂言的僧袍在风中交错,却终究是错过,衣袍再也无交集。
寂言依然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似乎在入定,宛若玉琢的佛陀像。
白畸人不再搭理寂言,她不回头,独自上了第二层台阶。
白畸人拿着扫帚,站在第二层台阶,亦是有些不知所措,想来想去,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随意扫起地来。
该如何,便如何吧。
一下……………
没断?!
两下……………..
没断?!
三下………….
还是没有断?!
……………………..
而且,确实,灰尘被扫下来了。
………………
白畸人有些讶异了,她低下头仔细地看着扫帚,白畸人想了想,双眸渐渐地有些细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又露出来了,旋即,就见白畸人双手使上劲,全力想掰断扫帚——果然,无论白畸人怎么掰,怎么用力,都是掰不断这扫帚,即使是起来这般纤细的扫帚,。
难怪慧空小师傅这么看着自己的手腕和胳膊。
白畸人又是摇摇头,她似笑非笑地瞅了瞅寂言,又不经意地瞄了瞄寂言手里的那几截扫帚,和地上的那几截扫帚,轻轻地咳嗽了几下:“嗯嗯,咳,咳,咳。”
寂言不动,依然处于入定中,拿着断了的扫帚入定。
白畸人见寂言如此,便不再管寂言了,慢慢地,按着自己的力道来扫地,有些轻,却是足够用来扫地了。
一点一点地,灰尘被扫下,力不大却是足够将东西扫下了。
于是,白畸人就这么一点一点扫着台阶了,从下向上……………….
许久,寂言似乎察觉了什么,他向上看去——只见白畸人瘦削苍白的身躯力气虽小,却是可以将灰尘扫下。
这是为什么?
如此之小的气力为何可以扫去尘埃呢?
为什么这个女子可以扫去尘埃却不会折断扫帚呢?
是?
力?
为什么?
寂言还在纳闷之时,白畸人停了下来,白畸人只觉有些乏了,也有些流汗,白纱衣微微浸湿了汗,她便坐了下来。
白畸人斜坐在台阶上,白纱衣便不自觉地被铺在了台阶上,就像流云流在宣纸上,即将肆意而去。
寂言不知为何,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白畸人了,眉心处的那颗古朴的舍利子在日头下,微微泛起光华,他心里面现在竟是空空如也,只是这样看着白畸人,就只是这样看着高处的白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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