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华觉得自个儿的情绪有些怪, 她盯着天阙看了半响, 突然就红了眼眶,那眼泪珠子藏在眼眶里,差一点就要落下来。
天阙正啃的起劲, 突然发现不对劲, 他抬头, 就看到苏霁华一副委屈至极的小模样, 一张脸粉嘟嘟的带着绯红,细长睫毛轻眨,憋不住的落下几颗泪珠子来。
“你……”天阙神色一怔,下意识的接住了那几颗泪眼珠子。眼泪很热,融化在指尖,烫的天阙指尖一顿。
苏霁华瘪着嘴, 声音嗡嗡道:“我饿。”软软绵绵的小声音再加上现在这副被裹在帘子里头的可怜模样,苏霁华就像是襁褓中的娃娃在要奶吃。
天阙定定盯了苏霁华半响, 然后掰住她的脸狠亲了几口, 最后终于是气不顺的放过了苏霁华,唤了梓枬和元宝抬热汤进来。
梓枬和元宝一直候在主屋门口,听到天阙的吩咐, 赶紧让小厨房将烧好的水抬了进来。
“你,你干什么!”苏霁华被天阙扛在肩上, 一路就送到了屏风后。
那里置着浴桶, 里面是撒着花瓣的香汤。梓枬和元宝毕恭毕敬的站在两旁, 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自个儿的绣鞋尖看。
天阙将苏霁华扔进香汤里, 然后转头与梓枬道:“好好涮干净了。”话罢,天阙便自顾自的收拾了衣物出了主屋。
苏霁华被天阙摔进香汤里,呛了一口水,她拿出嘴里的花瓣,一边咳嗽着一边趴在浴桶边缘暗骂,真是有病。
“奶奶。”梓枬上前将苏霁华扶起,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帮她擦了擦身子。苏霁华的肌肤白细,天阙在上面留下的印痕尤其明显。苏霁华顺着梓枬的动作,神色懒懒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想着上次与三叔的痕迹还没消,这次又被啃了一遍,真是作孽。
这一个个的,都当她是根排骨不成,啃的这般起劲,明明都没几两肉,也不怕把她啃没了。
苏霁华垂眸,抚了抚自己的胳膊,却是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她抬起胳膊,拿到眼前,就看到那上头的痕迹星星点点的遍布全臂膀,但细看之下却能瞧出来,这些新出的痕迹,都是循着三叔亲出来的旧痕压上去的。
神色疑惑的眨了眨眼,苏霁华又扭身看了看肩窝处,然后抬腿抬胳膊的看,最后终于是确定了一件事。
怪不得这厮跟狗上身了似得一个劲的闻,原来不是在闻而是在找痕迹呀。
什么毛病。
嘟囔了一句,苏霁华兀自闭眼休息。
当苏霁华沐浴完毕,换上新衣躺倒在木榻上的时候,就听到梓枬进来回话道:“奶奶,爷进宫去了。”
“唔。”苏霁华早就知道,这几日宫里因着折色制的事忙的厉害,就连贺景瑞都被指使的团团转,不过就是不知道她表哥那处事情办的如何了。
正想着,元宝便急匆匆的进来了,还带来了罗翰。
罗翰提着几个油纸包,先是在小锦园内外转了一圈,然后才迈步走进主屋,看到了靠在榻上的苏霁华。
苏霁华刚刚沐浴完毕,披散着一头青丝,整个人浸着一股云雨后的慵懒娇媚,侧眸看人时细长眼尾上挑,红红的似带着泪雾。
“表哥。”苏霁华端着茶碗,声音微哑的开口。
罗翰微颔首,将那油纸包放到梨花炕桌上。“这是娘做的糕点,让我给你带过来。”
“是嘛。”苏霁华正饿的厉害,她欢喜的扑上去,捏起一块栗子糕就往嘴里塞,然后含含糊糊的道:“娘呢?怎么没来?”
“这几日不是折色制的事出来了嘛,娘和爹都先回了新安郡,准备将新安郡的生意牵到扬州去。走的急,就别来得及跟你说,不过反正也就个把月的时间,过年前肯定是要回应天府的。”
“哦。”苏霁华点了点头,但难免心里有些伤怀。其实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也好,不然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反而碍事。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可苏霁华却知道,如若没有这利,家里头更是永无宁日。
“对了,我听说朝廷要派人去扬州主持盐场的事了。”罗翰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然后又捏了一块栗子糕入口。
苏霁华蹙眉抬眸,看向罗翰,“派谁去?”苏霁华虽然知道折色制的事,但却不记得这件事情皇帝是让谁去办的了。
罗翰朝着苏霁华挑眉,然后突然笑出声道:“啧啧,我还当你是头一个知道的呢。”
“什么意思?”苏霁华神色一凛,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罗翰一口吃完那栗子糕,不急不缓的开了口,“听说这次要去扬州的人,是贺景瑞。”
苏霁华神色一顿,嚼着嘴里的栗子糕鼓起了脸。三叔没与她说过这事。
看到苏霁华一瞬就沉了下来的一张小脸,罗翰轻咳一声道:“咳,这事还不确定,你也别瞎琢磨了。说不准这定下来的时候你是头一个知道的。”
苏霁华冷着一张脸没有应声,只盯着罗翰看。
罗翰被盯着愈发尴尬,找机会就溜了。
这一日,苏霁华的心绪都不大好,就连梓枬和元宝都瞧出来了。她们做事越发小心,生恐触了苏霁华的霉头。
晚间,贺景瑞回来了,他穿着一身锦缎云袍,不是官服,是常服,身上带着一股明显的脂粉香,不似平常妇人用的,反倒像是宫里头的妃嫔用的东西。
苏霁华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朝阳公主。她盯着贺景瑞瞧了半日,也不说话,只撑着下颚坐在绣墩上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用力看向贺景瑞。
注意苏霁华的目光,贺景瑞脚步一顿,然后从宽袖内取出一只红石榴金耳坠道:“这是方才馨姐儿的丫鬟送来的,说是你丢的耳坠子找着了。”
苏霁华看到耳坠子,面色一变,赶紧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那时候她光想着要寻借口,便将耳坠子扔到了假山石洞里,想着待人走了再让梓枬去取回来,却是不想被天阙那厮一闹竟将这事给忘了,幸亏馨姐儿将耳坠子给她送回来了
“用过晚膳了吗?”贺景瑞坐到苏霁华身边,看她摆弄那只红石榴金耳坠。
苏霁华闷着小脑袋不说话,撇过身子不理贺景瑞。
贺景瑞面色微变,起身走到苏霁华面前,然后半蹲下.苏霁华摇头,闷不吭声。
贺景瑞叹息一声道:“华姐儿,你闷着不说,我也不是每次都能猜到你的心的。”
身子看她。“怎么了?受欺负了?”贺景瑞回来时听到些婆子丫鬟的言语,大致能猜到天阙顶着他的身体做了什么。虽是个粗暴法子,不过好歹给华姐儿出了气。
不过现下又在耍小性子,难不成是因着那气是天阙给她出的,所以就恼上了自己?
贺景瑞暗自思量,苏霁华这头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梓枬的脸上抹着药,虽看着有些严重,但其实只是一点皮外伤。此刻她正抻着脖子在主屋门口挂红纱笼灯。
那红纱笼灯晃晃悠悠的落到房廊下,将贺景瑞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更衬得如玉细雕琢般好看。
苏霁华沉浸在贺景瑞的美色里,动了动嘴,差点脱口而出,但陡然间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憋了一股气,硬是没回话,只突然提裙往外去了。
小锦园的一处角落里置着两个大笼子,一个关鸡,一个关兔子。
这是贺景瑞受不了贺天禄一天到晚的放任那几只鸡兔乱窜,便命人做了几个笼子摆在院子角落专门用来逮鸡兔的。
笼子做的很大,苏霁华看到那只和白毛兔子窝在一处的灰毛兔子,打开笼子后矮身就钻了进去。
鸡兔有专门的婆子打扫,也有专门的丫鬟伺候。所以笼子里很干净,也没什么异味,两只兔子身上也尤其的干净,甚至还带着皂角香。苏霁华提着裙裾坐进去,矮身搂住自己,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
贺景瑞站在笼子外面,看到苏霁华把自己锁进了笼子里,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喂兔子怎么还要到笼子里头去?”
苏霁华知道,贺景瑞是一个怎样玲珑剔透心思的人,他应当是瞧出自己生气了,所以才变着法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跟自己说话。
“华姐儿。”隔着铁笼子,贺景瑞蹲在外头,拢起宽袖伸进笼子里头扯了扯苏霁华的罗袖。
苏霁华拉回自己的袖子,恨恨重哼一声。
贺景瑞无奈,只得继续道:“可是因着罗素生了气?待明日我便去教训她。”
苏霁华闷着小脑袋,觉得三叔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就猜不出来自己在气什么呢?
见苏霁华还是不说话,贺景瑞便知道了,不是这事。
他起身,往主屋内去了。
苏霁华听到身后的动静,偷着往后觑了一眼,却是正巧看到贺景瑞进屋的身影,吓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不过因着在笼子里头,她也跳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贺景瑞进了主屋,甚至连帘子都打上了。
三叔这是生气了?苏霁华有些心急,她这人就是这样,只硬不吃软,你软着来哄她的时候嘛,哄高兴了还好,没哄高兴的话任你怎么哄也没用。但一旦你生气了,她立时就会慌,不管是什么错,只要关系到了,她都是那个会返回去哄人的人。
苏霁华纠结的扯着灰毛兔子的长耳朵,犹豫半响后去推了铁笼子的门,准备腆着脸去寻贺景瑞,却是突然发现她没钥匙!
方才她气得太厉害,直接就将笼子上了锁,却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钥匙。
苏霁华急出一身汗,刚刚的澡算是白洗了。正当她慌的不行的时候,主屋的帘子被人打了起来。
贺景瑞拿着钥匙出来,走到铁笼子边,一垂眸就对上了苏霁华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她的怀里还搂着那只灰毛兔子,毛绒绒的睁着一双兔眼,一人一兔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咔嚓”一声,铁笼子被打开了,贺景瑞将苏霁华从笼子里头放出来,然后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道:“怎么,还气呢?”
苏霁华摇头,闷不吭声。
贺景瑞叹息一声道:“华姐儿,你闷着不说,我也不是每次都能猜到你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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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来了,渗透了两条大绒裤才发现,也是很作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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