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遥远的海平线已经折射出金色的光线。
安宁岛一处静谧的码头上孤孤单单的泊着一艘乌篷船,船头,有青衣男子痴痴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船舱简陋的桌子上伏着一个熟睡的女子,桌上还有早已凉尽的杜康。
动了动,赫连斜阳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昨夜,竟然就这样睡着了。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赫连斜阳才发现这艘船的主人正站在船头向远方眺望,那一瞬间,他的背影竟然让赫连斜阳产生一种指点江山的王者气势,这个男子必定也有一个不凡的过去。
“公子,多谢昨夜的水酒,小女子告辞。”天亮了,梦醒了,要回去了。
“恩,在下有句话送与姑娘。”青衣男子并未回头,只是望着远方,神情落寞。
“公子,请讲。”赫连斜阳微微一颔首。
“姑娘,不可太偏执,但凡事要多一份执着。”幽幽的,青衣公子的话里竟藏着幽幽的叹息。
“多谢公子。”半晌,赫连斜阳才复又回过神来,谢过以后才下的船去,向着海王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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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一夜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我在门口等你好久啦……”赫连斜阳一进大门,丫鬟芷然就拉着自己絮絮叨叨个不停,看着这个从来大大咧咧的小丫头眼里闪闪的泪花,赫连斜阳突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傻丫头。”赫连斜阳轻言安慰道。
“恩,下姐下次不可以再这么吓人家了。”芷然拉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胜似姐妹的斜阳不依不饶的说道。
“是啦,知道了知道了。咱们回去吧。”看见小姐的精神还不错,芷然也就放了心,跟在斜阳后面向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小声嘟噜:“你们一个个真是不让人省心,还嫌人家烦……一个个都夜不归宿,无色也是,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
“斜阳。”回到院子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海之月已经闻声赶来了,“你昨夜去了哪里?”
“啊……”赫连斜阳面对着一脸担忧的海之月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看着赫连斜阳抱歉的笑容,海之月突然有些惊讶,她怎么可以那么平静,似乎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关系,你没事就好。”望着海之月关切的笑容,赫连斜阳突然有些恍惚,自己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记得了。
“月,你见着潮风了吗?”赫连斜阳突然问道。
“二哥,他,他去了高府。”有些为难的海之月缓缓说道,关切的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咦,高府,为什么?”赫连斜阳一时有些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府要处置新夫人,因为高府查出新夫人下毒害死高云照,二哥,已经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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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你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和海王府的公子私交甚深,如今,你既已嫁到我高府,为何还要干出这样的勾当来?”高府大堂上,新堂已经早就被布置成了灵堂,到处白绫高悬,再也寻不见几日前的喜闹气氛,高家主母高老夫人正襟端坐,正愤怒的大声呵责堂下跪着的新寡。
只不过几日,这个曾经名噪一时的宁国佳人已经形色憔悴,丈夫的突然去世,高家的上下的种种责难,突然让这个一向骄傲清高的女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婆婆何出此言?”自丈夫去世,高夫人就一改常态,对自己的态度一落千丈,如今更是拿出往事前来苛责。
“何出此言?你心知肚明,昨夜越墙入内的白衣公子是谁还要让我来告诉你吗?”自己的儿子横死,让这个已过暮年的老妇人变得敏感脆弱又尖锐,偏生又有人今早前来禀报说昨夜海潮风翻墙进来与新妇私会,不知照儿造了什么孽,居然娶回这样的祸精来,自己岂能姑息。
一句话听的堂下跪着的女子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还是被发现了么?
“哼,看你这个样子,想必是认了吧,这样蛇蝎的女子,我可不敢说照儿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死——”女子急欲争辩。
“不是你,不是你,我的照儿会横死,你——”老妇人已然伤心过度,此时甫一气急,竟一口气上不来。大堂上一干人等纷纷慌了神,赶紧上前给老妇人顺气,半晌,夫人才缓过劲来,“是你,就是你,我今天要以家法处置了你这个蛇蝎妇人。来人,实行家法。”
一旁的家丁闻得老夫人下令,便拿出早早准备好三尺宽的木板就要对满脸惊恐的女子动手。
“不,你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么侮辱我……放手……”岂是甘愿被摆布的女子,她此刻正奋力挣脱,无奈家丁毕竟力大,女子很快被制服扑到在地,一旁的家丁顺势举起板子眼看就要落到女子身上。高夫人的脸上有个狠毒的快意。
“住手。”板子突然改变了方向,向一旁的墙壁脱手而出,撞在墙上瞬间粉碎,好强的内功!众人纷纷扭头看向来人。
只见一袭白衣款款而来,白衣公子的脸上是肃穆的表情,隐隐带着杀气。海潮风,居然是海潮风!这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却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这里!
“你没事吧?”海潮风单手扶起满是泪痕的女子,关切的问道。
女子张大了惊恐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海潮风,你当我高府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放肆。”这一幕看在高夫人眼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新妇果然与这北海之王有染,他竟然不顾及自己的名声都要来高府救她。
“高夫人,息怒,潮风前来只是为向高夫人澄清,并不是来放肆的。”白衣公子看见女子没有异样稍稍安心,看来自己来的不晚,复又转头向高夫人解释道。
“亲眼所见,何须解释,你来如果是想把她从高府带走,那么,你是妄想,我劝公子还是不要插手,以免海王府名节受损。”高夫人冷言道。能在不惊动海王府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是最好的。
“这事实因潮风而起,单若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为给高府一个交代,海潮风愿意任由夫人处置并且海王府绝不追究。”白衣公子语气中有难以言喻的笃定。此事却是因自己而起,倘若昨夜没有前来探查也就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怪自己一时大意。况且,自己也不能任由此事毁了她的名声。
“不,潮风,你会死的,你走吧,我的事我自己担当。”女子眼中已经噙满了泪,他的情意,她永远都还不起。
“已经不是你的事了,如我所讲的,你要好好活下去。”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介意多一个人为我亡儿陪葬:“好啊,北海之王愿意代你上路,我就成全你们。”
“夫人答应放单若离开,我海潮风就交由夫人处置。”海潮风安慰的拍了拍紧攥自己衣角的女子的双手,在这生死关头,他的眼里却是一贯的平静甚至有释然的神色。
“不,不……潮风……不要……”家丁在高夫人的授意下拉开了满脸泪痕的女子,将白衣公子伏到在地,就要杖毙。
白衣公子也不挣扎,似乎已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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