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力拍了一下湛君卓的肩,“一个不想当皇帝的太子根本不可能稳坐江山,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把南夏治理好!”
“父皇……”这和湛君卓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不是一直想传位于九哥的吗?怎么现在对他说这样的话?
“朕可以把这个位置给你!但是,”皇帝微微一顿,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笔墨纸砚,“帮朕拿过来。”
“是,父皇。”
湛君卓拿过文房四宝送到皇帝面前,亲自举着砚台供皇帝沾墨。
因为视线较低,他并没有看到皇帝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只是最后当皇帝拿出玉玺,烙下印章后,并未收起圣旨。
而是把那张圣旨递到了湛君卓面前。
“父皇?”湛君卓愣了一下。
皇帝郑重地将那张圣旨放到了湛君卓手中,“拿着,这是你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这意思是说……
父皇真的觉得把皇位传给他了?
一阵欣喜之后湛君卓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立刻想到了圣旨上的事。
该不会是和湛北辰有关吧?
他迅速低头查看圣旨上的内容,当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事的时候,湛君卓惊住了,“父皇!”
皇帝微笑,缓缓靠到了靠枕上,“这是朕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你一定要办到,不得违抗。”
“父皇!”
“不得违抗……”
“父皇!”
“不得……违……抗……”
……
“皇上驾崩了——”
空旷的皇城上空久久回荡着这悲戚的一声。
红绸变白绢,原先为太子准备的婚礼取消,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今年冬天南夏的第一场雪也如期而至。
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连老天都在为这一代天骄帝王的逝去而哀痛。
养心殿厚重的宫门“吱哑”一声被推开,从里面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候在外面的人一阵骚动,立刻抬头去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群臣一拥而上,立刻将刚出来的太子包围了,“皇上临终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湛君卓慢慢抬起头,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父皇……留下一道遗旨……”
“圣旨还是口谕?不会恰好就是传位于你吧?”奶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众人皆是一心惊,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未免胆子也太大了,虽然……问的也的确是非常要紧的事情。
湛君卓抬眸望去,“七哥如此迫不及待?”
湛天璘冷冷一勾唇,“现在把话说清楚,总比以后撕破脸要好,太子殿下你说呢?”
他略显低沉而邪魅的声音刻意咬重了“太子殿下”几个字,意在提醒湛君卓,他现在也不过和自己一样,是个皇子而已!
将来这南夏的江山由谁来坐,还不一定呢!
“七哥说的,也正是本宫所想的,现在弄弄清楚,才知道将来谁是主子!”
湛天璘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讶,直觉他今天看到的太子似乎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了。
似乎,刚才他根本没有压住太子的气势,反而有些被太子压住?
湛君卓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个方向,“承天殿去看看吧,父皇说早把遗照放在匾额之后了,拿下来看看一切自然见分晓!”
“好,那就一起去看看!”湛君卓欣然应下,同时朝人群中的陆维点了下头。
陆维悄无声息地退到人群之后……
湛天璘勾唇,侧身对身后的黑衣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句,“一切照计划。”
侍卫略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已经去办事的陆维。
“别管他,照本王的吩咐去办。”
“是!”侍卫立刻低下头,趁着无人注意,悄然离开。
不久之后众人到达承天殿,而陆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到了人群之中,从始至终并未有人发现过丞相曾经离开过。
“有人来过吗?”太子忽然问了依据的。
隐藏在人群中的陆维蓦地一紧张。
守门的宫人立刻恭敬回答,“回太子殿下,自打皇上移居养心殿后,这里不曾打开过。”
“那就好,把门打开。”
“是!”
太子一声令下,守门的宫人立刻左右两边推开高大的宫门……
久未开启的承天殿飞出一些细尘,走在前面的大臣立刻伸手捂住鼻子。
一斜眼看到太子没有丝毫表现,立刻又把手缩了回去,假装毫不介意的样子。
陆陆续续进了承天殿的众人都不由得仰头看着整前块方正的牌匾,上书“天下清明”四字,笔锋遒劲有力,力透纸背,是南夏的开国皇帝亲笔御书。
“来人,搬梯子上去,将牌匾后的东西拿下来。”太子抬手一指上面的匾额,沉声开口。
“是!”
几个小太监慌忙退了下去,很快搬过来一把扶梯,大公公正准备爬上去,湛天璘突然上前一步,“慢着!”
公公脚下一滑,差点从梯子上栽下来。
“我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找个更加信得过的人去取下来更服人心,太子殿下觉得呢?”
对于他的突然打断湛君卓倒是并没有太多意外,反而从善如流道,“七哥这么一提醒真是时候,的确是该考虑更周详才是,那……七哥觉得在场诸位,谁能胜任呢?”
湛天璘轻咳一声,谦让,“太子殿下拿主意吧,只要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我都没有异议。”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有十足的把握湛君卓一定会选到陆维!
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没有几个,数来数去除了秦国公府就只有丞相勉强够格。
而这样敏感的时期,太子为了避嫌,势必不会主动要求秦家人上阵,那么就只能……
“既然七哥这么说了,那本宫就指名……陆丞相,你来吧。”
“臣?”陆维立刻露出惶恐的表情,抱拳躬身,“既然太子殿下开口,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在宫人的引到下,陆维撩起下摆,利落地爬上了梯子,当高度足够时他抬头一看,果然!不远处匾额背后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
由大小不难猜测里面应该刚好的一直诏书。
“怎么样陆大人!找到了吗?”下面传来大臣的喊声。
陆维一愣神,慌忙回了一句,“看到了!”
接着伸出两手去够,一把抓住木盒拉了出来,抱在怀中开始下楼梯。
在没人看得见的匾额之后,原本放置木盒的地方空了,此刻却多了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明黄绢帕。
“太子殿下,东西在这里,请您过目。”陆维一下了梯子立刻将木盒呈到湛君卓面前。
当然,在这之前他也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小木盒子。
湛君卓接过木盒,“那我们现在就一起来看看父皇留下的遗诏吧——”
“慢着!”
就在湛君卓即将打开木盒的一刹那,突然有只手覆了上来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湛君卓讶然地抬头用眼神询问过去。
湛天璘摸了摸鼻子,“额……我的意思是,既然东西找到了,反正有这个凭证在,早看晚看都一样,还是等父皇国丧办完,满朝文武都在的时候再来宣读吧,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刚才说要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麻烦的人是他,现在说不急的人又是他,湛君卓略微沉吟了片刻,想从湛天璘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但可惜,湛天璘实在是只太擅长伪装的狐狸了,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要不是湛北辰告诉他湛天璘的真实身份,他恐怕如何也不会想到堂堂一个西周皇子居然亲自以身犯险,更是胆大包天敢顶替南夏皇子十几年!
“怎么……”湛君卓忽然凑近湛天璘,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笑着问了一句,“七哥怕了?”
湛天璘神色一僵,很快恢复,“怕?怎么可能,反正不是你就是我,也没什么悬念。”
湛君卓提醒,“你还忘了一个人。”
湛天璘赫然一惊,“难道你是说……”湛北辰?!“呵呵……不可能,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天牢囚犯,你什么时候见过囚犯能登基为帝的?”
“遗诏是父皇写的,谁又能猜透父皇的心思?”湛君卓倏然退开,朗声回答,“也好。”
居然没有一点犹豫和疑问,就同意了湛天璘出尔反尔的提议。
群臣全都傻了眼,尤其是秦国公府一脉。
秦国公忍不住上前一步劝说,“太子殿下!”
“外公不必多说了,”还未等他开口太子便打断了他,并未微微摇了摇头,“本宫觉得七哥的话在理,还是先安排好父皇的身后事要紧。”
“可是……”
“好了爹。”眼见着秦国公还想再劝,秦三一把拉住了秦国公,“一切太子自有定夺,你就不必瞎操心了。”
湛天璘唯恐天下不乱地帮忙秦三,“是啊秦国公,太子殿下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秦国公一咬牙,湛天璘分明是把他现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不劝,恐怕遗诏的事情有变,到时候就麻烦了,如果他劝了,又白白但上一个干涉太子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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