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的人又何止你一个?”汪妈妈阴鸷一笑,声音的冷得叫董思阮忍不住打了哆嗦,身子本能的向后缩去。跟着就听她尖锐而狠的叫了一声:“还有你!”
姬无双跟步走去董思阮轮椅前,闻得这一声,测目一瞥,就见汪妈妈细长的手指正无比坚韧的指着自己。他目下微沉朝成珺的方向看了看,冷声下令:“将她拿下。”
那汪妈妈,不知道是否自知逃脱不得,任蜂拥而来的几个人将自己摁在地上绑了,竟是一下反抗都不曾有。只兀自仰头而笑,笑到泪流满面。
“你是谁?”姬无双沉声问了这么一句。
汪妈妈笑着,听到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姬无双,你可还记得六年前的左府,记得曾有一个女子在那里等你?”
姬无双听见她提起这个,挑了挑眉,虽有些意外却似乎也不甚要紧,俨然一副已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没有正面汪妈妈的质问,淡然瞧瞧四周原本在的跟后来赶来瞧热闹的下人们,说了一句:“都散了吧!”
话罢又特地吩咐了韩浪道:“先带冰翠跟倚楼阁的那个丫头去柴房关了,容后再做惩处。”
“是!”韩浪领命,呼喊着,叫闲杂人都散了,末了还特地留了三个护院,守在外围。
“绯色,你也带人去吧!这会子想必老夫人那里也惊动了,你去知会一声就说没事了,叫她千万别过来了。事后我自去于她交代。”
“是!”绯色福身走了,院子剩下的人也就是倚楼阁的四个人,姬无双跟小厮连进,以及成珺。
姬无双看了看成珺,面上略有为难,道:“你还欲再看吗?”
成珺脸色由白转青,由青再白,蹙眉而紧道:“不好意思,无双,我一直不曾告知你,姨妈她曾经在老师府上做过工。可是她做得并不久,我以为——”
姬无双苦涩一笑:“以为她不会有所谓的忠义?还是不会有为主复仇请命之念?”
“……”
姬无双叹息一声道:“别人不好说,可你忘了阿聆了吗?她在府中呆的时候少些,可她一贯是最得人心的,受过她恩惠的人从在不少数。显然你这位姨母就是为她来请命的。”
“阿聆——”成珺听到这个名字,思绪似乎一下就飘去了很远的地方,“这一晃眼就过去了六年之久,还真是时不待我啊!”
姬无双笑笑没说话。
接着就听成珺话锋一转,道:“姨妈的这一番作为若是为的阿聆,我以为大是情有可原。就是不知道你家这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肯不肯高抬一下贵手。”
姬无双嘴角抽了抽,无奈道:“若是你早些去了倚楼阁,没有袖手旁观,一早解决了那蛇,叫她白受了那些个惊吓,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般境地来。”
“六年前你的未婚妻,明明就是人见人爱,善良的不得了的姑娘。现在你看看你娶的这位,我都不稀的说了。”成珺禁不住的吐槽郁闷,“落差太大了,兄弟!”
这厢两人低语少顷,就听汪妈妈那边,冲着姬无双嘲道:“怎么怕人知道,你曾经有一个未婚妻叫左聆吗?”
未婚妻?左聆?
董思阮听得纳闷了片刻,心想着:这个姬无双有一个曾经有过一纸婚书的表妹温可柔,有一个有着口头婚约的自己,现在又蹦出一个未婚妻来。喂喂,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到处骗婚玩吗?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当事人的姬无双。然后又回目看了看顾妈妈,就见她的神色很是奇怪,看着那边汪妈妈目光复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再看雪朱倒是没有特别的的变化。然后伸手拉了拉立在自己身前的花沫,却哪知花沫竟跟顾妈妈的神色一般无二。
“怎么了?”董思阮忍不住问。
听见她的问话,花沫直接放弃了警戒,蹲在她的脚边,看着她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半晌张了张嘴,问:“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董思阮点头。心里却不住茫然,这跟她记不记得过去有关系吗?难道,那个左聆是“自己”曾经认识的吗?
不对呀!顾妈妈不是说,姬无双跟自己那场婚约不就是在六年前吗?他怎么会同时在六年跟那个叫左聆的又有一桩婚约?
古代人的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姬无双这样脚踩两只船是不是太离经叛道了点儿?
董思阮转目再看姬无双,就见他也看着自己,神色说不出怪异,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一般。
董思阮瞪他一眼,道:“好意思笑啊你!”
话罢,才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复又抬眼瞅了一眼顾妈妈,突然想到:啊啊啊!她怎么忘了“董思阮”这个名其实是假名儿了?那么,两相重合,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汪妈妈口中的那个“左聆”其实就是她呢?
董思阮的脸色一瞬间的变换万千,精彩无比,亦是神色复杂的看向了汪妈妈。
那厢暴走一时的汪妈妈全没注意到,面前这几人的神色变化。见姬无双无话,神情愈加愤怒,叫骂道:“你狼心狗肺,畜生不如!老爷、小姐曾是那般情重于你,左府出事儿后,你一声不坑,任之灭亡,自己却在这里享受富贵荣华,你夜里睡觉不会惊醒吗?”
“……”
“开始你不曾娶妻,我以为你尚有良心,心系着我家小姐,我才忍之又忍留了你的狗命。不曾想这才短短几个月,你不仅娶了这个女人,还跟她有了孩子。你以为你们能双宿双栖吗?”
“……”
“我告诉你!不可能!”说到这儿汪妈妈已然几近歇斯底里,依旧拼了命一般喊着:“即便我手脚笨拙,两次都不曾弄死她。可她就算不死,也不过是废人一个而已,今生都不能再孕,再有孩子!哈哈哈——”
不能再孕!这个,风谣在跟雪朱争执时也曾说到过,当时的董思阮尚不能适应穿越生活,听到她们口中的“小姐”代入感还相对较差,如今听着却已有不同,清楚的明白她说的是自己。
不能有孕重要吗?现在当然无甚要紧,要紧的是一生,如果她某一天遇着自己喜欢、爱的人,那又当如何?
董思阮神色暗了暗。听着汪妈妈的笑声感到了无以复加的刺耳。
“你以为我只是弄掉了她的这个孩子吗?不是的!我那药水是足有一斤多的红花精炼而成的。活血之性力强无比,对身体伤害极大。哈哈……不死又如何?还不是难享天伦,凄惨一生?哈哈……”
残忍、恶毒,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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