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我们去了岭南!”月挽道,“小姐可还记得岭南方家?”
董思阮摇头。
月挽于是解释:“岭南方家家主方重曾是老爷旧友,十年前就已退朝还乡,为人行事十分低调,更没有党派偏向,辞官之后安守本分,从不曾做过半分落人口实的事情。是以六年前左府出事,纵是牵连甚广,方家也不曾受到过多影响。”
“……”
“然而,就是一个半月前,朝中突然有人上折子参了方重一本。此本分量极重,里面详述了他与老爷相通的各封书信。里面大半言辞激烈,更对当今皇上微词颇重,大逆不道,直教皇帝激愤当场。当即下令,大查方氏,更‘请’其一家到王都大牢做客。”
董思阮:“于是我叫你们去岭南,是通知,帮他们逃亡吗?”
“是!”月挽点头,“可当我与花沫快马加鞭赶到岭南时,他们一家已然落网!部分家丁被赐死,方重及其儿女家眷大半已被折磨的不成了人形。”
“怎会如此?”
“我二人在岭南停留两日,打探之下方知,方家早在两个月前便已被控制。我家主人分析,那参本之人大约早在参本之前便已动了手。所以无论我们怎么赶都是快不过他们。”
听到这儿,董思阮脸色不自觉地又沉了几分,道:“那么云砚跟姬无双昨天说的,皇帝下令处理的最后一批左党之人,就是方氏一族吗?”
月挽点点头:“其实早在主人过来的时候,方重其人便已支撑不住,在牢中过世了,都没熬到判决。”
董思阮沉默了,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心想着自己的前身若是知道,自己搭了性命,叫月挽、花沫两人去救的人终也没能救到。大约是要伤心死的。
董思阮兀自陷入沉思。另外三人看着她亦在一时沉默了下去。
“咚咚——”一阵敲门声的响起,打破了沉重的静谧,跟着响起的是雪朱的声音:“小姐!表小姐那边来人,说要见你!”
“谁?”
“落葵跟琳琅!”
董思阮面上微见一丝诧异。琳琅?她不是赶她出府了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果然事情交于旁人处理,总会脱离自己的计划。却不知道放过她的人是姬无双还是老夫人温氏?
“不见!倚楼阁近三日不欢迎任何访客。”
外面沉默少顷,似乎颇有些为难,复又开口道:“可是!她们就跪在了院门口。”
“是吗?”这倒叫董思阮意外了些,继而笑道,“敢情是来赔罪的吗?”
“……”
“如此,她们即乐意跪,便由她们去吧!”董思阮狠道,“吩咐下去!我们的人不许同她们有任何的言语以及肢体上的接触!不过倒是可以四处宣扬一下,越多人围观越好。”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月挽不解道。
董思阮笑了笑:“温可柔没来,大半叫我失望了些!不过那琳琅来得应该也非情愿,呵~她越不情愿,我就要让越多的人瞧见她的‘屈辱’,不然如何解我心头之恨?”
“……”
“只不过,那个落葵怎么也一道过来了?”董思阮忍不住好奇道。
外面的雪朱未走,回说:“适才去绯色姑娘那儿取东西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昨儿个晚上,老夫人赐了落葵去表小姐那边做大丫头。”
意思是琳琅虽未被逐出门,却给降了级吗?
董思阮默了默,似乎有点儿理不清各中缘由了。
“且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做!”
“是!”
雪朱领命而走。
董思阮视线回转,就见汪琴额上的纱布又渗出了血,脸色苍白了大片。
“你怎么样?”
汪琴看着她,神情呆滞,俨然是要晕倒的样子,董思阮忙叫月挽扶她上了床,开门唤了人前去请郎中。
“你可还知道我是谁?”董思阮问了一句。
汪琴回复:“小,小姐!”
“你身上有伤!该好好将养着,左右日子还长,后面有的是时间!”董思阮嘱道,“要死要活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死掉的你对我没有任何的价值懂吗?”
“嗯!”
“我刚才说你被人利用了,具体是谁,我还不清楚!但是你若还能记得清晰,便把两次行凶时接触过的人,跟其异样都给我仔细回想一遍!”
“嗯!”
董思阮零零碎碎的又叮嘱了几句,瞧着郎中看过,安抚她休息了,这才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小屋。
进入院内,她轻瞥了一眼门口,果见院门中跪着两只身影,其中一只看见董思阮便连喊了数声。
董思阮假意不曾看到,叫花沫推着自己径直去了内厅。
内厅中,成珺吃着顾妈妈呈奉的茶,闲适而显得无聊。看见董思阮满腹心事的进来,便出言调侃,道:“怎么?是问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结果?还是被外面的两人搅乱了心情?”
“……”
董思阮抬眉看了他一眼,问道:“汪妈妈在倚楼阁的这几日,一直是你过来探望照应的吗?”
成珺挑眉点点头:“是!怎么?”
“频率高吗?”董思阮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天大概能过来几回?待多长时间?”
“最近比较闲,但要得空便会过来坐上半个时辰。”
董思阮神色不见半分轻松,又道:“期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
成珺听到“可疑”二字,这才察觉董思阮话语间的不寻常,面上亦不自觉的肃然:“出了什么事儿?”
董思阮摇摇头:“无事!但我总觉得最近会有人对她不利!成珺,你有没有信任的大夫,叫他专门过来照顾她几日呢?”
成珺微诧:“请到这边来吗?”
这儿?倚楼阁?似乎不太妥。
董思阮苦笑,道:“似乎也不太妥帖!姬府现下不安全,你不如带她到你府上暂住几日!”
成珺没有回应,沉默着看了她片刻,心下疑惑不止,跟着扯了扯嘴角笑道:“你究竟问出了什么?突然这种态度?”
“……”
“董思阮,你原谅姨妈了吗?可是为什么呢?你不怨她不恨她吗?怎么现在反倒担心起她的安全来了?”
董思阮本在径自犯愁听到他这话,也懒的回答,只道:“你就当我是抽风了吧!你就说你能不能带她走吧?”
“自然可以!我巴不得呢!”
董思阮瞪他一眼:“那不就得了?废话什么?我愿意放过她,不找她的麻烦,你该好好谢谢我才是!”
成珺:“……”
董思阮,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都不会觉得自己奇怪吗?睚眦必报是你!毒舌是你!众人口中的恶毒非常仍然是你!可为什么,我看到的你却又能这般轻易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这般的性情之中?
成珺:“那!最好是真的!届时我必然好好谢你!”
董思阮看他一眼,无心同他调侃,道:“什么时候接她走?”
“这么急做什么?左右你已留她待了四天,也不急在一时。现下太阳已快西沉,待我回去安排一番,大约是要入夜了!我总不好大半夜的过来找人。就委屈你再留她一晚!明天一早我便命人来接姨妈。”
“……”
董思阮沉默良久,看着成珺蹙眉而紧:“你或许不信。但是我有一种预感,某人正在靠近汪妈妈!她在我这儿多呆一会儿,危险就会多一分。”
成珺:“那不然我回去,先遣人过来陪着,这总可以了吧?你不能说风就是雨,总得叫我回去安排一下!更何况,姨妈现在情况也受不起颠簸,我还去得寻顶软轿什么过来才行吧?”
“……”
董思阮言尽便不再说什么,只愿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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