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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刘妈妈

锦绣嫡妻 茶沫 4505 2021-03-30 10:04

  花沫眼中的泪刺痛了董思阮,她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她对自己是没有一点儿私心的。然而,话赶着话,她信口即来,自知说的理亏些,可这当头,她也不可能就低头认了错。

  她心虚的挣脱开两人,转而就往刘妈妈家的院子冲去,走了一半却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过去拉了汪琴,叫她先进去跟刘妈妈通个风。

  刘妈妈对她本身是个什么态度?当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都是不得而知的,更加不能预知自己的突然闯入又会获取什么样的收益。即便刘妈妈曾经在道义上出卖了汪琴,可说到底至少最初她们还有些交情在那里。只要汪琴不发难,刘妈妈作为理亏一方,更没有发难拒而不见的道理。有了汪琴的前行缓冲,她的“造访”才不会变成讨伐,才不会叫刘妈妈对她防备满身,如此她才好从这边问出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来,这是她最初需要这位带路而来所做的打算。

  董思阮这边仔细安顿了一回汪琴,告诉她自己对刘妈妈没有任何的恶意,叫她也照着寻常心那样回对刘妈妈。

  汪琴是一个心思较为简单,却爱憎十分分明的人。董思阮说了那些话后,清楚的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为难于无措。

  董思阮禁不住长嘘一声,问道:“做不到吗?”

  汪琴心虚地抿了抿唇,却点头,说:“可以!”

  明明就不行!她是哪儿来的这股倔强劲儿?董思阮不由的在心底苦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年纪已是不轻,却有着一根筋似的极度不成熟的一面的女人。突然想起了当初她在姬府园中发狠要杀自己时的决绝。

  “还是算了!”董思阮最终放弃,她还真怕这位会跟那刘妈妈杠上去、大打出手。那她都不如自己过去,再随机应变来的妥当。派了出去买祭品、纸钱的人恰是这个时候回来,她直接接过东西,叫汪琴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原在外面站的许久,她们并未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前来吊唁的人几乎是没有的,直到她们进入里面,只看到一张孤零零的棺木。下面只跪着两个目光呆滞、戴孝的年轻男子,机械一般似的往火盆扔着纸钱,喉间偶尔发出的“呜呜”好似哭泣声,再旁边瘫坐了一个瞧不清楚模样的人,顿一阵子就会发出凄厉嚎哭。

  董思阮勉强从声音分辨出瘫坐地上的那位是一个女人。

  “刘妈妈?”她不大确定的回身跟汪妈妈询问一声。

  她的声音,惊动了那边的年轻男子,他们齐齐看向她,问了一句:“你是?”问罢,却又看到了汪琴,两人略是惊异的同唤了一声:“汪妈妈?”

  其中一个忙的过去刘妈妈旁边,提醒她来人了。

  下一刻,董思阮看到的刘妈妈,面容枯槁,看上去俨然是个小老太太的模样,一脸的死气,好像死去了那个人是她一般。一双眼皮已经浮肿的好似要抬起来瞧东西都需要费上好大的气力一般。

  无神。不似活人。

  这样的情形,是董思阮跟汪妈妈都不曾想见的。

  董思阮低下头,长吐了一息,从心底全面打消了要从这里有所收获的念头。甚至在她那一时的感觉里,她以为要如是状态之下的刘妈妈对自己有所回应都已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这个人,她也就吊着一口气了吧?

  这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真真是狠狠地敲了她一记,让她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你有了足够的勇气,不是只要你蓄势待发,一切就能照着你的预计来进行的。

  董思阮埋首向前走了几步,过去棺木前的蒲团上径直跪了下来,拿出手里的纸钱就这旁边的灯火,看纸张一页页化火成灰,一页接着一页的燃起,好一阵子。

  她这一番动作做得自然而连贯,脸上的神情沉重十分,好似眼前棺木中躺的人真是她十分相熟的一般。不大的棚子里几个人,或是惊诧、或是不解,皆不能想出她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

  其实,这样的她,当时的脑袋里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想法的,只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火苗跟灰烬,莫名的伤感心酸了。

  “夫人,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突然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董思阮微微一怔。这是一个已然哑的几乎分不清楚音节的声音,她怔了少顷,循着声音朝发声者看去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这问话的自然是刘妈妈,她身边的两个青年听见她“夫人”这一声称谓,面上纷纷浮上警惕。

  董思阮苦笑一声,道:“今日此来,原想好好的跟刘妈妈见上一面,倒是不想,来的不是时候!”话罢,微微朝她颔了首,道了一声:“请节哀!”便起了身,回目,瞧了汪琴一眼示意她要是要烧纸尽快,然后起步往外走,她实在没有心情跟一个全不状态的人耗费时间。

  “这就走了?笑话,看完了?”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响起。

  董思阮脚步微顿,回了一句:“是啊!”

  月挽这个时候正好走了进来,听到这她这一声,不禁诧异的问了一句:“小姐?几时是来看什么笑话的?”

  董思阮默然,她不想解释什么,便直接认了,总好过再费些唇舌。此刻的她,算是低落到了极处,自觉的使上了破罐子破摔的拙能。

  她说:“走吧!”

  “夫人且住!”沙哑的声音,突然急急说了这一句,转而怯怯问了一句:“你,你们是来吊唁的?”

  汪琴那厢闷声不答,学着董思阮的样子,径自跪下烧了些纸钱,僵硬的跟刘妈妈道了一声:“请节哀!”便快步欲跟上董思阮去。

  见她要走,刘妈妈下意识的过去拉住了她的裤管,似乎是想要留她。

  汪琴的性子,能有之前的那一番动作,已然是因着董思阮榜样做的太好,她不能拂了。就她一贯爱憎的极致分明,下一刻,便显露无遗。一脚重重的将地上那个身已惨弱不堪的老妈妈,踢了开去。

  刘妈妈被踢中,闷声叫了一声。

  董思阮顿步回头,瞧见汪琴那一脸的厌弃跟恨恶,口中说道:“若不是小姐一定要见你,你当我还愿意再来瞧上你一眼吗?”话罢正好对上这厢看来的目光,慌的抿唇垂眸噤了声,不再动作。

  才跟她说过什么?她是个孩子吗?

  董思阮看看跌倒地上的刘妈妈,见她原本无彩的眼中,更添了几分道不明的空洞,心下微生恻隐,就见她唇瓣动了动,做出了:“你竟不恨她了?”的口型。

  汪琴不曾看她,自然没有看见。

  董思阮因着看多了花沫的唇语,那一句即便没有声音,她却也瞧了个明白。

  因为知道她的恨,便可以“诱导”“帮着”她走上行凶杀人的路吗?这种朋友,还真真是招人恨。

  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道的可不就是这眼前的刘妈妈?

  “无论哪一种恨,也经不住你这样的利用吧?”董思阮道,“就因为你知道‘她恨我’你便能把她当枪使,借她的恨,她的手来杀我吗?刘妈妈,我与你何仇何怨?”

  “我没有利用她!”刘妈妈忙言否认。

  “没有?”

  董思阮再问,那厢却闭了嘴,好一阵子才道:“夫人,此来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刘妈妈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十分明显的有一个动作,便是横手将两个年轻男子往自己的身后挡了挡。这是怕自己对她的两个儿子不利?

  董思阮见她这样突来的精神,自己也拾掇了一下的低沉的情绪,挑衅的扫了一遍当下的四周,轻笑了一声:“就你现在的状况,我便是不问罪的,又能好到哪里去?看来你为令秋做事,也没得了什么好处,当家的病没治好,如今怎地连人气都尽失,连个吊唁的人都没?”

  “报应!”刘妈妈这一声,应的十分有力,道,“这都是我的报应!”

  董思阮心下一跳,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一个答复,倒是把她噎的后面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刘妈妈再次开口,整个人都似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道:“夫人,来找老奴,若不是问罪,大约是有旁的事情要问吧?”如此的清明、智慧,却是董思阮如何都没想到的。

  “是!”董思阮也不跟她客气,道,“你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刘妈妈目光微颤,瞧了汪琴一回,方才道:“可以!但,仅是在此!夫人若想叫老奴为你作证,当面去指证什么人,却是断无可能的。”

  意向明晰,利弊权衡得当。

  这个刘妈妈,倒是很对董思阮的脾性。

  董思阮唇角难得的勾起了一抹弧度,道:“那么,我们换个地方,说几句?”

  刘妈妈那厢被两个儿子扶持着起身出了棚子。使唤他们去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给董思阮,几个人就在院子里坐了。

  当时的天气阳光很好,天空也是湛蓝清澈的。董思阮迎着阳光坐下来,感觉那照射在自己身上的温度,突然有觉,自己似乎霉了许久。

  “你不要恨我!”刘妈妈开了腔,话却是说给汪琴的。

  汪琴那厢没有搭话回复,可董思阮却已然感受到了她投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她的决定才是她的决定一般。

  “她这性子,想必你也该是了解的。这一时半刻的,估计是转不过来的!”董思阮替汪琴回了,意思是她若想得了这位的原谅,还得慢慢来。

  “夫人,好手段呐!”刘妈妈忽来了这么一句。

  董思阮不解:“你指什么?”

  “呵——”月挽那厢轻嘲了一声,道,“大约是在夸小姐你好能耐,竟能将汪妈妈这样的人物收为己用。”

  汪琴埋首不言,月挽这话,真真是羞煞了她的。她脸上一阵子的局促,看着那边的刘妈妈,终于磕绊着开了口,说道:“我,我知道你有难处,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这一句,她说的僵硬,但是对于稳住刘妈妈却是十分有用的。但凡刘妈妈对她二人之间的情分还有些留恋,听到这一句,便是瞧见的些希冀,让之一切都有了回还的余地。

  她能说出这一句,当真算是相当的不易。她那样强得一塌糊涂的人,说软话什么的似乎从来不是她会的。可是,事至当下,月挽的讽刺是一回事,她自己无用,便是她再迟钝一些,也是感觉到了的。这许多日里,她除了对董思阮造成的极致的伤害以外,不曾做过什么实质有用的事情,却还一直无限制的接受着来自她的包容。

  她厌弃这样的自己,所以即便不会,她也要学着去做,她不想再辜负董思阮的信任。

  加之抛去要帮董思阮这一点,便是她自己就真的能做到不计一点点同刘妈妈几年情分,将之恨之彻底吗?凭心而言,她也想要为她开脱,想告诉自己她出卖自己是逼不得已。

  如此,她这话一开口,跟着便忍不住要质问:“可是,可是你有难处为什么不告诉我?即便我力单薄些,却也不是全无用处。我必定会尽自己所能的帮你,何许你做那些昧着良心的事情?”

  刘妈妈听到这话,眼中粼粼的有了一些光,颤着双唇,只道:“对不起!对不起!”

  董思阮看着眼前的变化,心下忽然有觉,刘妈妈这边约是大有隐情的,莫名的有了些底儿。

  果然刻板冷漠的交易,跟动之以情的效果不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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