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温可柔杀过来了!”月挽过来知会董思阮,言语之间满满的不屑、清冷。
董思阮刚喝了一碗苦得不能再苦的药正呲牙咧嘴着,听到这个不自觉得挑眉笑了,问她:“是吗?什么架势,什么由头来的?人在何处?”
“已经杀到清府门口了,嚷着叫你出去呢!”
“她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什么脑子?”董思阮不耻的笑了一声,道,“她不嫌丢人,就让她在外面嚷着!嘱咐护院们都去门口守着断不可叫她进来了!”
月挽应了一声,又问:“她在外面不说好话,就这样放着任她胡为,引来围观会不会不大好?她自己泼些没什么,再误了小姐的清誉……”
董思阮张嘴含了花沫递过来的蜜饯,含糊道:“我还有什么清誉可言吗?只弃妇一桩,清誉什么的对我而言就已经是不沾边儿的事情了。再加上昨儿个那场新书说出去,现在的我只怕在外界已是身臭不可闻了,还怕她再来闹?”
“小姐如此可是自暴自弃了!”月挽道,“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着咱家殿下着想一二啊!”
董思阮听见这劝导,不自觉挑了挑眉,轻笑反问:“这能碍着云砚什么事儿?”
“小姐忘了?殿下推掉了跟姬家小姐的婚事,说要娶了你的……”
意思就是说她为着云砚的名誉也该自保,也该做些努力。
董思阮这边定定的瞧了一回月挽,说道:“左右我这样的,是配不得云砚的。如此断了他的念,也断了我的念,更好!”
月挽哪里料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颜上急色乍出,忙道:“小姐说得这是什么话?”
“实话!”
“……”
“月挽,我跟云砚从来就是不匹配的!”
月挽听见她这话,好一阵子回应不及,许久方道:“殿下要是听见这话该伤心了!在他心里小姐您无论是什么样,从来都是无可取代的。”
无可取代?这还要看是什么意义上的了。
董思阮这边默了片刻,问道:“月挽,你现在跟云砚能取得联系吗?”
月挽略是诧异的看了看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依旧点了点头道:“可以!小姐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吗?”
“就说我想见他一面,叫他务必想办法从宫里脱身过来一趟。”
月挽瞧着董思阮,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要说起来却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或许就是跟她与董念音那天的谈话有关。
看着她一脸狐疑,董思阮笑笑,道:“你还怕我会坑害了他不成吗?”跟着也不多做解释,摇头道,“这个暂放,不急。你且快些去把我刚才的话吩咐下去,别一阵子温可柔杀到院子里来了!”
月挽这才恍然,慌忙往外头去。
董思阮跟着忙又补充道:“这边完了。你再去姬无双那里走一趟,跟他说,我要要回以前落在他府上所有书籍跟手稿。让他这两天就把东西整理好了送到这边来!”
月挽脚下微顿,略是迟疑道:“我可以顺便告诉他温可柔来闹事儿了吗?”
董思阮旋即狡黠一笑,道:“当然要!难道真要她就这样白白欺了我?姬无双下不得手去,那就只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我来帮他彻底打发了孽障才好!”
月挽的脸上这才有了少许的笑意,神情之上分明在说:“这才是她认识的小姐!”跟着领命走了。
花沫看着月挽离开,问:“小姐打算要跟温可柔正面冲突吗?”
董思阮摇头道:“何必呢?且叫她自己先骂着,等着什么时候围观的人多了,我们再过去瞅一瞅,然后静观其变。”
这边话罢,董思阮又想到了什么,招手把花沫唤到耳边,耳语了几句。花沫看了她几眼神色古怪的走了出去。
花沫才走了不久,董思阮正待要去床上躺一会儿,屁股才落在床上就听见外面,清梓陶的声音在外面叫嚷了开去。
“姓董的,你给我从屋子里滚出来!姓董的!”那声调可谓火气十足。
谁惹着他了?董思阮抬目瞧了瞧外面的天气,这个时间段,他该是刚下了学堂回来。
从外面回来的,那势必是遇到了温可柔了。
唉!
董思阮这边轻叹了一声,然后径自躺了下去,懒懒回复了一句,道:“我这边已经睡下来,小公子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清梓陶那头急了:“这大白天你睡什么睡?人都骂到门口来了,你还睡个屁呀!赶紧给我起来。”
董思阮翻了个身没理。
那边又叫:“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自个儿不要皮脸,还要我们跟着你一起遭殃吗?我告诉没有这种事情。我刚刚已经通知过你了。你自己还不起就别怪我叫人‘帮’你,到时候可不只是请你起来了。”
董思阮听着笑了,问了一句:“那么小公子是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扔你出去,你爱去哪儿丢人哪儿丢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她这样反问了一句,却是正经的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所着的素色衣衫默了默。
“董思阮”惯是一个对于生活质量要求不高的人,不爱红妆,不爱打扮的人,她身边的花沫跟月挽按着她过往的习惯,每每服侍她起居着衣打扮的时候总以最为简单、舒适的来弄。衣服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件素色,宽松的。发饰更不及她见过的各小姐妇人的复杂,很多时候只扎一条发带了事。自她穿越至今,她一直受着病痛折磨,心思也总在讨生一处,加上很多时候她对自己当下身份跟境况或多或少的还存在着无法带入之感,总觉得自己还能回去,得过且过之心也叫她也不甚在意这些,正所谓形象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类,反正不是自己。
她第一次认真的拿了一面铜镜看着里面并不纯正的图像,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笑了笑,说道:“你就是我了啊!”
跟着叹了一声,伸手搂起披散的头发,镜子里的人脸很小,本来不大适合披发,这一扎瞬间瞧着精神了许多。
她搂着头发起身出去,就见的外面清梓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俨然一副开口骂人架势,一张英气可爱的脸透着红晕也不知道气的还是晒的。这样突然看见她,显然是不曾料到的,当下,张嘴之间骂人的话都变成了一连串的咳声。
董思阮见他这样稍是愣了愣,说了一句:“好了你别叫嚣了,我稍微收拾一下就出去。好好的一家公子跟个泼妇似的都不怕有失身份?你老师怎么教你的?”
话罢嫌弃的瞥了清梓陶一眼,没再理他,跟着往院子瞧了瞧。这一瞧别人倒是不曾找见却见清妩家的管家意娘合着两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意娘瞧见清梓陶浅浅福了一身,道:“公子回来了?掌柜带话给您,说是:公子应学圣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是叫他回去自己屋里念书不要打扰董思阮。
清梓陶自然听得这话里的意思,只怕清妩在绣庄也得了信儿,自己脱身不开才专门叫了意娘过来。
意娘虽是一介下人,但因其人为人处事十分得体,陪伴清妩身边多年,颇得清妩信任敬重,在府上地位颇高。便是清梓陶也很服她的管。
于是那边虽然郁闷却也不过努了努嘴,乖乖的喊着书童走了。
意娘看着他略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回身径直走去了董思阮跟前。于她鞠了一礼直言道:“小姐可别跟小公子生气。外面那位骂得实在难听。”
董思阮微见讶然的睁大眼睛,道:“你从正门进来的?”
意娘摇头:“怎会?大门都被堵死了。”
董思阮闻声笑道:“这姑娘也真是万千不顾了。”
“谁说不是?小姐预备怎么处置,但任之由之吗?”
董思阮抿唇一笑迎她进了门:“你先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意娘是个十分恪守己责的人,不论旁人对董思阮如何,因着是清妩捧着的人,所以她对董思阮从来也都是客客气气,正儿八经也是将其当做主子一般来处的。
董思阮借着跟意娘说话的档儿,一并借了她带来的人帮自己简单的扎一个干净利落的发式。意娘自然的去清妩早些时候便添满的衣橱里选了一件浅紫色的绣花薄衣为她更衣,为她簪发。似乎从董思阮要求束发的一刻,她便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为她选的样样东西都颇得她的心。
“这些日子真是劳掌柜的跟你在我身上费心了。”董思阮不禁说道。
意娘浅笑一回道:“都是应当的。听说家里出了事情掌柜的本来要自己的回来的,奈何她今个儿要在绣庄约见重要顾客实在走不开。掌柜的看重您,您便是我们的主子,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便是,不必客气。”
董思阮抿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却在心里暗暗下了某些决定。
意娘这边手一停,花沫跟月挽一起回来,进屋瞧着被细心妆扮过的董思阮皆是一怔。
董思阮见她们回来,面上一喜,起身又审视了一遍镜子里的自己,问:“怎么样?你家小姐还是挺适合装扮一下的吧?”
月挽看着她笑说:“很好!小姐,你这样很好呢!以后你束发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着还要拉着董思阮给她上面妆。
董思阮直摇头说:“你以为我见的是谁?太夸张反而会惹麻烦。我如今这身妆扮也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太难看而已。”
“……”
“走吧!这会儿也是时候出场了。”
当董思阮终于出现时,门口当真是若市一般了。
有眼力毒的群众已在外面吼开:“快瞧,董氏来了。董氏来了。”
董思阮拉过月挽、花沫不放心似的又问了一回交代于她们的事情才长舒了一口气。她的这回出场没有用走的,反而坐了轮椅。
人多的时候太过强势不一定就能占到优势,稍微显得弱一些,赚取少许同情却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董思阮打的便是这种主意。她面容沉重的被花沫推到了人前,看见温可柔那张许久不见却依旧讨厌的样子,当下一张小脸苦得就差是要哭了。
“姓董的,你终于肯出来了吗?你个没皮没脸的,我以为你要龟缩一辈子再不见人了。”温可柔的声音尖锐异常,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以前大半只能算是一个脾气不大好的跋扈小姐,此刻却已实实的进化为一名素质、形象全没了的泼妇。
董思阮看着这样的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只巴巴小心的瞧着她,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温可柔可没料到她会如此,愣了一下,跟一脸吃了苍蝇的厌弃模样。
“你以前不是很横?很会练嘴皮仗吗?今儿个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不说话装什么哑巴?”温可柔大声叫嚣声,她保持这样的状态大约也有一阵子了,然而嗓子竟是这般好,不见一点儿沙哑。
董思阮略是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想叫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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