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曛见水牢的钥匙被玉娿所焚,甚是着急。但自己于水牢里一动也动不得。
却见牢里突然浓烟滚滚,呛得玉娿猛的咳嗽起来,又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快救火!”
便听外面噪杂吵闹,人来人往都是救火的声响。
牢中烟雾更浓,刺得阿曛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忍不住直流下来。
却听玉娿一阵阴森森的猛笑,“真是天助于我,此时竟起了天火,七妹妹,你就等着在这水牢中烧死吧,谁都就不得你了。要想打开水牢,除非此时有仙人来,可惜你了!”
说完,玉娿已转身离去。
阿曛窝在水牢里,虽浑身痛得要死,但她知道如果按照她的梦境往下走,接下里会出现那个剖心救她的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看清那人的面目,阿曛想。
若然,于烟雾迷蒙中,一道火红色的人影进来。
阿曛眯着眼瞧了半天,因为那人背光而立,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得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人却不答她的问话,只是如她之前梦中所见一般,瞧了瞧水牢,正欲拿了手中的剑,刺向他自己的胸口——
“你住手!”阿曛急得大喊了起来,她可不想再看到这人当着她的面剖心救她,无论她是谁,这债欠得有点大,她还不了。
她还不了,自然便承受不起这半颗心。
那人顿了顿,看向阿曛的眸光深不可测,却是哧声一笑,剑已没入了胸口,再抽出来时,已带了半颗鲜血淋漓的心出来,祭向了牢门的锁。
那锁很快吸收了那人的半颗血淋淋的心,这才裂开一条缝。
牢中的烟雾越来越浓,阿曛眼被熏得睁不开,但此时水牢门既然已打开,她便从裂缝中爬了出去,一双腿竟是动弹不得,行动极为不便。
那人瞧她这般模样,弯腰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脸便正好贴着他胸口的伤口,那缺失了半颗心的胸膛里,另半颗心跳动的有些迟缓……
阿曛在这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随时从梦境中抽离出去,但当她刚刚从水牢中爬出来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此时所有的知觉都是梦中的,一模一样,她怕是只能顺着梦的发展往前走了,至于能不能从梦中脱离,可能得看机缘了。
此时,她很想知道这个救她的人是谁。
那人抱了她走出监牢,这个时候才有光照过来,照在那人的脸上……
怎么会?!
阿曛有片刻的窒息,脑子里有些混沌不清。
但那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骗不了人,那人脸色苍白,阳光下显得肌肤有些透明,五官轮廓跟凤泫已有七八分相似,但却又比凤泫长得更好看一些,眉间眼底多了一些冷漠无情。
“你是谁?”
阿曛再次问。抬头着那个极像凤泫的人。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她是不是曾经见过他。
那人闻言,凝视着她,勾唇一笑,“小七,本君知道你被关在水牢子里受了不少苦,但也不至于竟然连本君是谁都忘记了?”
“你是……魔君?”他一口一个本君,难道就是玉娿口中的魔君离殇?
离殇笑意更浓,“幸好脑子还没坏透。”
阿曛瞧了瞧离殇的胸口,还在往外淌血,忙问道:“你伤得不轻,还是放我下来吧。”
“你自己能走?”离殇眉毛微挑,“九转笼已伤了你双腿的经脉,若不及时救治,你今后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说罢,已抱紧了怀中的阿曛,往上一跃,落在空中某处。
阿曛低头去看,却见离殇抱了她端坐在一支色彩斑斓的大鸟之上,那鸟尾部拖着长长的五彩尾羽,极为绚烂夺目。
不得不说,这坐骑甚是拉风。
见阿曛一脸的惊讶,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的乡下丫头一般,离殇只觉得好笑,“毕方,你以前常坐了毕方四处游玩的,你不会连毕方也忘了吧?”
阿曛确实是忘记了。
或者说,她至今为止,一直当自己在做梦,只是这个梦太奇怪了而已,怎么会梦中剖心救她的人,是凤泫?不对,是离殇?
离殇抱着阿曛坐着毕方到了一座极为豪华的宫殿前。
宫殿中的人穿得极为华丽,见到离殇,都跪地请安。
“晗曛公主的侍从何在?”离殇冷着脸,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侍从。
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膝行出来,“奴婢司琴、奴婢司棋见过君王,见过七公主。”
离殇道:“赶紧去备好药汤池。”
“是,奴婢即刻去。”
司琴司棋赶紧朝殿内跑去。
阿曛只觉得这梦做得有些长,却又醒不来,一双腿又动不得,只得任离殇抱了往殿内走去。
此时,离殇抱着她穿过了重重宫殿,才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她抬头望见那宫殿的牌匾上,三个古篆体的字,她识得,这三个字她曾经亲自写了让人刻在石头上的,真是“晗曛宫”三个字。
“这是……我的住处?”阿曛试探着问离殇。
“是。”
离殇抱了阿曛往里走,熟门熟路,一路走到最后院的温池边。
司琴司棋两个侍女已经在温池边伺候着了,温池里的水已备好,散发出浓烈的药味来。
离殇将阿曛整个人放入温池水中,道:“这药水能医好你的双腿受的伤,你且先在这边泡着,大约到晚膳时分,双腿就能行走了,到时候我再让人过来喊你一道用膳。”
说罢,离殇已起身离开。
阿曛瞥见他那身火红色的衣裳上,胸前处的血已凝结成了一片黑色。
司琴抱了一件流云锦红色长裙站在温池边,对阿曛道:“七公主,换这套红色长裙可好?今夜晚宴,七公主无论如何也要将六公主比下去。”
“为何一定要将六姐比下去?”阿曛瞥了一眼司琴手中的红裙,想到刚刚离殇一身红衣,便对司琴道:“换一身。”
司琴不情愿,“公主,魔君爱红色,您不是一直也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么?再说,您的衣裳里,除了红色几乎没有别的什么颜色的了。”
阿曛以手揉了揉眉心,“随便什么衣裳拿一件来,只要不是红色的就行,实在不行,”阿曛瞧了一眼司琴,见她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便道:“本公主就穿你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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