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除了叶瑖清润儒雅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
许久之后,待他的声音停住,她才明白,皇家的爱是多么的奢侈,充满的都是利用,阴谋和心计。
宏元帝真正的死因是被下毒,被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死去的太皇太后,起因很简单,陈家在她的庇护下,日渐势大,身为帝王如何能看着外戚做大,所以就想着在自己有生之年,将陈家压下去,谁知道被太皇太后知道,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动手了,而让她所不明白的是,既然叶瑖事先察觉到,为何没有阻止?
“你怎么没有阻止?”周媚问道。
叶瑖把玩着她的手,勾唇轻笑道:“等我察觉到的时候,皇兄已经时日无多了,太医也束手无策。”
“这样啊!”
“再者说,他性子有些软弱优柔,还比不得太子有魄力,只是太子听闻皇兄病重,就生了心思,这样也好,他不好控制,现在的皇上最合适。”
“你是不是对皇位放不下?”说完周媚就突然改口道:“你是放不下天下苍生?”
叶瑖揉了揉她的发,笑道:“自然是不能让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会在自己的后世子孙手里,即使没有坐上那个位置,那些人也不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媚儿,皇上龙根有碍,不能绵延子嗣,所以咱们的儿子不是世子,是下一任帝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媚想了想,歪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柔声道:“只要不是你做皇帝就行。”
“这是为何?”
“大燕朝地域广博,妾身还想着以后王爷能带着妾身到处去走走看看,至少死的时候,也算是无憾了。”
“无非就是山山水水,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对于那种事情不是很在意,只要天下百姓能吃得饱,穿得暖,他也就可以安心了。
“别这么不懂风情好不好,等以后孩子大了,咱们可以去天下各处去走走,顺便微服私访,行侠仗义,惩治贪官。”当然,她是想着放松,其实天下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业障,她又不是圣人,哪里有那些个闲心思管外人的死活。
不过看着叶瑖的相貌和性情,还真的无法想象,他居然会是这种心性的人。
“我以为权势滔天的淳亲王是个心肠冷硬的人,谁晓得居然心系天下苍生,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是刚过完嘴瘾,就被叶瑖在眉心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她气恼的张开小嘴,尖利的牙齿一下子咬住他的食指,“我咬你哦。”
叶瑖的手指感到一股温润的湿滑,然后心口一阵微痒荡漾,在她小口中轻轻的动了一下,食指就被小妻子直接吐出来。
“真是,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瑖邪肆一笑,然后冲着外面到:“程姑姑,让人传膳。”
外面程姑姑应了一声,然后没多久一桌素菜就被送上来。
用过午饭之后,叶瑖就离开了,而她下午则是不能继续偷懒,起身去外面跪在那些太妃的后面。
京中三品以上的诰命在寿康宫不断的进进出出,而周媚则觉得自己有些倒霉,刚成为新嫁娘,第一个新年就要这样朴素的过去,而且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为了自己的母家,这位躺在奢华棺椁里的女子会亲手毒死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叶瑖会不会将她和元昌帝葬在一起,话说这个女人真的有些让人不能认同。
不过若是她的话,恐怕也无法做出选择,既然有了这种想法,自然是要避免。
爹娘都是个老实性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们成为未来的国公活着是别的勋爵,平民百姓的日子未尝就不是幸福的,自己的外孙成了未来的帝王,就算他们没有勋爵在身,谁又能小看了去。
一直到深夜,才有宫妃陆陆续续的离开,而叶瑖来的时候,看到她端正的跪在灵柩前,他的双眸微微的闪过一抹阴沉。
走上前,半蹲在灵前,柔声道:“媚儿,咱们回去吧。”
周媚没有动,只是困难的扭动着脖子,苦笑道:“爷,您抱着媚儿回去吧,妾身这双腿,是麻掉了。”
叶瑖闻言,不禁失笑,在不少的宫人和宫妃面前,一把将她柔软的身子捞进怀里。
“你呀,累的话就换个动作,非要跪的麻掉为止?还有,明儿记得多穿些衣裳,身子很凉。”
感受到这宽阔的胸膛那温暖的热度,周媚双臂搂着他的脖颈,轻轻的点点头:“知道了,是妾身考虑不周。”
“还贫嘴,回去赶紧泡个热水澡。”
一直等两人离开很久,背影缓缓融入到浓重的夜色里,寿康宫的太妃们才缓缓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来。
“这位淳亲王妃,倒是个有福气的。”
“谁有说得好,叶家都是长情的人,那也要被放在心上才行,在外面面前,该做的面子,咱们曾经做的还少嘛。”
“刘姐姐说的是,回想从前,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如今妹妹都觉得,自己是否还活着。”
“即使是活着,心也早就麻木了,好在淳亲王妃麻木的是双腿。”
“好了,夜深了,明儿还要过来,姐妹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管如何,没有像贵妃那样疯掉,就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场面因为这句话而沉默下来,之后再也没有人说话,依次缓缓走出寿康宫大殿。
经历过的已经经历了,没经历的也正在经历,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一直回到王府,泡进王嬷嬷准备好的热水里,周媚的双腿还有些发麻,看来待会洗完澡之后,要按摩一下才好。
当时她身前身后跪着的都是宫妃,没有人动一下,她自然也不能搞特殊,明明已经暗自里按摩过了,谁想到最后还是这样。
今儿下午这一幕,让她很是佩服那些宫里的女子,那表情自然的让她很怀疑,但是却也知道,那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姐,待会奴婢给您取热毛巾捂捂,瞧瞧您这两个膝盖,都青紫了。”王嬷嬷看着那雪白的双腿上浮现的两块碗大的的青紫印记,心疼的要命,她们家小姐合适这么遭罪过。
周媚冲着王嬷嬷笑道:“知道了,就有劳王嬷嬷了,或者是劳烦王嬷嬷给我赶制一个护膝,那样的话明天说不定就少受点罪了。”
王嬷嬷心里觉得不合适,毕竟那棺椁里面躺着的可是一朝太皇太后,但是涉及到自家小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决定今晚上不睡觉,也要给小姐做个很厚的护膝,这是要连着跪拜七日的,等结束之后,双膝还能看吗?
泡完澡之后,王嬷嬷就扶着周媚去了寝殿,叶瑖已经洗漱完毕,正侧卧在床榻上看奏疏。
外面寒风凌冽,雪片飞舞盘旋,即使是在室内,依旧能听到那渗人的“呜呜”呼啸声窜入耳内,但是室内却很是暖和,三只巨大的青铜兽鼎内,正燃烧着熊熊的银霜炭,烧的铜鼎外面都有些泛红。
脱掉绣鞋,爬到锦榻里面,掀开被子裹住自己。
“都四更天了,你还要忙?”
叶瑖合上手里的奏疏,看着刚沐浴过后,小脸红扑扑的周媚,掀开被子钻进去,然后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今儿是不是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明天是不是还要带着徐侧妃过去?”
叶瑖温热的大手在熨帖着她的后背,好一会才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带过去吧,这种日子她也是应该在的。”
“我知道了。”今儿太过匆忙,也没有顾得上徐盈,毕竟是王府的侧妃,不带去宫里有些说不过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周媚每日都会带着徐盈去哭灵,而叶瑖也是忙得几乎都见不到人影。
腊月二十二,那奢华的棺椁,在一大波禁卫军以及众多白幡的飘忽下,缓缓送进了皇陵,而本以为应该闲下来的叶瑖,一直到腊月二十四日晚上才回到王府。
一回来,他就召见了朝中的几员大臣连夜在前院书房议事,彻夜未眠。
二十五日上午,周媚正在指挥着府里的下人收拾府邸,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虽说不能太隆重,但是至少也要保证府里的整洁。
一直等忙活了半上午,她才回到沐芳院,此时叶瑖已经在寝殿歇下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睁开眼就看到坐在窗前看着账册的小女人。
“什么时辰了?”他哑声问道。
“已经申时了,王爷休息好了吗?”周媚抬头看着眼神有些困倦的他,这些日子是真的很累了吧。
“还好,等晚上再好好休息。”冲着外面唤了一声,廖凡走进来,伺候着叶瑖洗漱更衣完毕,着人上了晚膳。
接下来的日子,周媚更是忙得厉害,每日都有马车来往好几次,都是为那些京中的亲眷送去年礼,而徐盈这些日子每日里也是都要来周媚这里帮衬着,原本以为她是比不得自己的,谁晓得居然能把那些麻烦的人际关系处理的井井有条,来往的年礼也是分毫不差,比她处理的都要好,本来是想要看她笑话,谁晓得居然会更加的被压迫。
“春琴,照着单子准备年礼,给这些夫人的娘家送过去。”
“是,王妃。”
春琴离开了,徐盈则是看着那书桌上放着的账册,问道:“王妃娘娘,今年府里可还是要做新衣裳?”
“太皇太后刚走,今年就不做心意了,等明年春天的时候直接做夏装,徐侧妃莫不是想要对太皇太后不敬?”
“妾不敢,妾说错话,还请王妃娘娘赎罪。”
“起来吧,以后多注意一些就好。”周媚淡淡的扫了徐盈一眼,“本以为你是个安分的,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后院的事,你都交出来吧,没事的话就和其他几位夫人说说话,逛逛园子。”
“王妃娘娘,妾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王妃娘娘宽恕。”这要是交出去,她在那群庶妃面前,哪里还有面子可言?
周媚却并不想再继续听她多言,低头看着面前的账目,冷声道:“本王妃说过,别试着触碰我的底限,是你觉得自己太过重要,还是觉得本王妃不敢对你如何?不过是个侧妃,就算是我这个王妃都不敢说自己就是无可取代,别太高看了自己,回去。”
徐盈的精神似乎有些崩溃一般,站起身踉跄的离开了。
“小姐,这徐侧妃是想怂恿着小姐犯错吧。”夏棋有些不悦的看着离开的徐盈。
“是啊,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周媚不咸不淡的说道。
处理完大部分的事情,一直到腊月二十九,她才算是清闲下来。
中午,坐在暖阁里,趴在厚实的锦榻上懒洋洋的闭着眼。
“夏棋,今儿你就回去吧,我这边少你一个也没事,你也成亲了,别总是往这边跑,卖身契都给你了,你也太没自觉了。”
夏棋俏颜微红,她是在十一月初成亲的,当时王爷还给了她五百两做嫁妆,如今晚上她也不会在王府留宿,每日清晨,乐钊总会先把她送到王府,然后才会返会店铺,每日都是如此。
“小姐,您这是嫌弃奴婢了?婆母身子很好,根本就不用奴婢近前伺候着,婆母说小姐是咱们一家的恩人,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就赶着奴婢过来了。”
“不用的,你还是回去好好养养身子,等着给乐钊生个儿子,我这边也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你们做。”
夏棋见周媚如此说,心里很是感激,“既然小姐这么说,奴婢就从明儿开始不过来了,当然若是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尽管吩咐。”
原定计划也是要做到今日的,毕竟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自己家里也是有不少的事情做,虽说也买了两个小丫头,但是她和婆母似乎都有些不习惯。
“这样就好,如今遇到对你好的人,就要好好珍惜,我这边一切都好,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小姐对王爷也是如此吗?”有时候她觉得小姐是喜欢王爷的,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小姐在王府给她一种格格不入,甚至独善其身的感觉。
“嗯!”
“……”夏棋默然,小姐作何要沉默之后才回答?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她能问的了,虽说已经脱离奴籍,但是在她的心里,小姐依旧是她的主子,一辈子都是。
因为上面没有了长辈,周媚这辈子都不用对谁晨昏定省,这样的日子谁说是无聊,但是却让她很享受。
后院的几个女人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担忧,反正若是以后不顺眼的话,就将她们囚禁起来,一辈子不许踏出院门一步,这都是小事一桩。
年夜饭是两人用的,其余的五个女人则是在徐盈院子里摆了一桌。
“觉得这个年过的有些冷清。”周媚看着虽丰盛,却很是简单的饭菜,托着下巴嘀咕道。
叶瑖眯了她一眼,给她碗里夹了一块笋片,笑道:“以后会好的,你还要给本王多生几个孩子。”
“生那么多做什么,兄弟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周媚喝下杯中的酒水,然后给两人续了杯。
“亲兄弟总会有所不同,再说是本王和媚儿的孩子,一定是与别家不一样的。”
“你还真是看的起我。”多辛苦啊,教育是一回事,关键是生,那得多痛?
不过,她也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最好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龙凤胎最好,只是这种事情需要讲究缘分,最重要的也是基因,她是知道,不论是她娘那边还是爹那边都没有双胞胎,看来自己也是没指望了。
因为现在正是国丧,身为叶瑖,是最少也要三个月不能和妻子同房的,只是叶瑖不在乎,现在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抱着周媚那香香软软的身子睡觉。
再说三个月不动她,也根本就不是太难熬的事情。
正月初二一大早,外院门房就跑进来了。
“奴才扣见王妃娘娘,云尚书和殷统领在外求见。”
周媚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请进来。”
“是!”
正殿里,没多久就走进来三个人,见面之后就冲着周媚行跪拜礼,让旁边的孙英赶忙上前搀扶起来了。
“师兄,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就看到旁边那个一身青色朴素衣衫,年约十岁左右的少年,用一张精致的银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另一半裸露出来的小脸白皙且精致。
“这就是叶缺?”
叶缺上前两步,冲着周媚抱拳行礼,“叶缺见过师姐。”
“别那么多规矩,坐吧。”周媚招呼叶缺坐下,然后看着云忠仁道:“大师兄,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十八就回来了,这次下山顺便把小师弟带过来,等过完上元节,他就会回山,师傅他老人家也说,咱们三个算是出师了,以后他会专心教导小师弟。”
周媚点点头,反正她现在也成亲了,就算是想上山也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的随心所欲,也就没有过于坚持。
“师弟真的是天才?”她笑嘻嘻的问云忠仁。
孰料想那两位师兄齐刷刷的点头,“武功是稍微有些逊色,但是医术这一年的学习,却很是出类拔萃,如今的成就想必比小师妹都要高。”
这句话让她极是吃惊,一年就顶她五年,这个数字可不是一比五那么简单,要知道她是真的很用功,自认做的不必任何人差,果然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吗?
好吧,这件事她不在乎,反正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还真是对不起天下人的厚爱呢。
“小子,今年多大了?”周媚调戏心顿起,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叶缺。
叶缺表情有些高冷,但是心里却格外的活跃。
来之前就听大师兄说,这位师姐是师傅唯一的女弟子,也是云雾山长春观自有史以来唯一的女弟子,可谓是一枝独秀,而且这性格,有些……
不过总的来说,是两位师兄疼爱的师姐就是了。
“今年八岁了!”
“八岁?”周媚愕然,比自己整整小一倍,最重要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比自己厉害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想到这里,叹口气站起身,“师兄,你们是带着这个小师弟来打击我的吧?”
“师姐言重了,医术博大精深,叶缺也只是学了一点而已。”只是说完之后才发现,这位师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叶缺有些不解的看着旁边两位强忍着笑意的师兄,视线重新投向自家师姐,“不是像师姐想的那样,虽说我的医术比师姐来说,应该是不算差,但是比师傅还是要差很多的……也不是这个意思。”
还不等叶缺再次开口解释,就被周媚制止了,“小师弟,师姐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咱们做人都是要谦虚为上,既然武功有些落后,以后就要更加的努力。”
“师姐说的是,叶缺明白了。”
“明白就好。”
这个师弟,好烦人哦。
半上午的时候,叶瑖就从前院过来了,看到这两人都在,就招呼他们去书房了。
暖阁里,周媚连杀叶缺十八盘棋,心情在得以舒畅了很多,但是越到后面就越是困难,以至于等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周媚的整张脸都黑了。
这个小师弟已经不仅仅是天才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绝世天才,也太厉害了。
好在人不是个性子阴沉的,虽说有些不善于人际关系,但是这点那位师傅以后会教导的很好,根本就不需要她担心。
用过午饭之后,殷延青就带着叶缺去外面转园子了,而周媚则是和云忠仁凑在一起说起了叶缺。
“大师兄,我瞅着那小师弟是个好的,虽说是庶子,可是也不能这么被不被重视?明明就是个天才。”
“正因为是天才,正因为庶子,才会被家族看不下去。”云忠仁了然的看着周媚,“庶子是起到辅佐嫡子的作用,以后的一辈子理应如此,但是若庶子的能力比嫡子还要高,就会乱了一个家族的章法,更何况这还事关吴王府的嫡庶,关系着下一任世子的继承问题,吴王的正妻可是当地极有名望的人家,祖上可是出个宰相的,这些年虽说有些退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师弟的生母是吴王妃的大丫头提上去的姨娘,生他的时候就死了,没有母家依仗,更是难以生存。”
“果然大户人家的隐私都是那般的不堪入目。”周媚叹息道。
“是啊,去年刚被师傅带上山的时候,两个月都没有开口说话,整日的就是呆在书房里看医书,后来才算是慢慢的恢复过来,现在只要不说到吴王那边的事情,他就是个普通的孩子。”
“这样也好,毕竟比棠儿都要小一岁,若是真的心思太重,于他也太不利。”
“是啊,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师傅可不会看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继承人,走上歪路,而且还要让吴王府的人,以后不能接着他的身份做出什么事,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了大师兄,王爷和你们说什么事情了?”
云忠仁看着周媚,好一会才轻声道:“关于皇上的事情,王爷说,以后天下始终都会是叶家的天下,接下来的几年我们都不能太过放松,毕竟大燕朝建朝数百年,根基很稳却也存在着很多的隐患,不怕外敌入侵,怕的是朝中有人暗中作乱,这些都需要殷师弟在京中坐镇才可以。”
“这种事我心里有数。”她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云忠仁笑了笑,心里自然明白小师妹问的是什么,但是至少现在还不能说,她知道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王府好好的,你成亲的时候我和殷师弟不在,以后的话,没事是不会离开京城的,我会偶尔过来看看你的,你也是,没事的话就去侯府走动一下。”
“我知道了。”
下午,周媚送走两位师兄之后,就回房去准备了,明日就是初三,父亲会接她回府探亲。
熟料,等回到周府的时候,周媚却听到了一个让她高兴的消息。
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赵氏,居然再次有了身孕,这可是绝对的高龄产妇了。
只是赵氏却并不担心,毕竟身边还有自己的女儿,再说她对于现在腹中的孩子可是很期待,哪怕是用自己的命换,她也心甘情愿。
周三壮如今是子女双全,心里已经很是满足了,现在妻子再次有了身孕,高兴是有,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回去的一路上,问了周媚不下几十次,直到女儿再三保证母亲不会有事,她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娘,还真有您的,居然就怀上了。”周媚看着很明显有些孕期症状的赵氏,笑的很是开心。
赵氏娇嗔的瞪了女儿一眼,然后看着她的小腹,问道:“你都嫁过去四个月了,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吗?”
“我暂且用的药,娘,我年纪还小,怕生产会有危险,所以还想再等一年,等十七岁的时候再说吧。”
赵氏闻言,却有些不太赞同。
“媚儿,你嫁的不是一般人家,他是王爷,如今身边还没有子嗣,你是王妃,再没有子嗣的时候,可不能让那些庶妃先生下庶长子,那是霍乱后院的根本,你心里要有数。”
“我知道。”周媚凑近赵氏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
赵氏的眼神顿时就亮了,看着女儿的眼神特别的柔和,“如此再好不过了,娘也没有想到,王爷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毕竟当初那件事,王爷可是吃过庶子的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周媚轻声道:“娘现在有了身孕,还是专心养胎的好,安胎要也别随便乱吃,饮食上也不用太过精细,偶尔吃些粗粮,比吃药都管用,不论是弟弟妹妹,女儿保证,以后一定会很健康的。”
“有你这番话,娘也就放心了。”赵氏抚着小腹,她盼着孩子已经盼了很久了,两个孩子终归还是太少了,至少也要给棠儿生个弟弟,即使是妹妹也好,媚儿已经嫁人了,身边总感觉空荡了很多,虽说以前女儿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很少,但是那是不一样的感觉。
将头轻轻的靠在赵氏肩膀上,周媚满足的深吸了一口赵氏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轻声道:“娘,能做您的女儿真是太好了。”
赵氏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柔和,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背后的发,笑道:“说什么傻话,你本来就是娘的宝贝女儿。”
“是是是,女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要做娘的女儿。”
“你呀,都嫁人了,还说这种傻话,以后让娘的外孙知道,还不笑话你。”
“他才不敢呢,小心我揍他。”周媚扬了扬粉拳,惹来赵氏更加欢畅的笑容。
好一会之后,赵氏才看着她说道:“娘总觉得京城现在有些太过紧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
“娘在担心什么?”周媚问道。
“媚儿,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一般,而九王爷更是大权在握,如今太皇太后已经仙逝,盘踞在大燕朝各地的王爷恐怕有不少已经蠢蠢欲动,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天下会开始动荡起来。”
“现在有皇上,还有王爷,只是死了一个太皇太后,如何会有不同?”
“你还是有些看不明白,皇上现在年幼,九王爷年岁也不大,而藩王有他的兄长,还有两位在世的元昌帝的亲兄弟,他们虽说年岁已大,但是子孙却个个是精明的,另外宏元帝的兄弟,也是活着的有六位,忠王痴傻,安王无心朝廷,还有齐王都留在京城。吴王和八皇子成王都在封地,拥兵五万,且都是有野心的人,现在的大燕朝正处在更迭之际,万事不能疏忽大意。皇权有多么的迷人眼,没有处在那个位置,是无法体会的,对于那些距离龙椅仅一步之遥的人,只要心中起了心思,想要压下去就难上加难了。”
周媚是不怎么明白,现代都是选举制度,而对于世袭制的古代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多么的难以理解。
“王爷不想做皇帝,我也不希望王爷坐上那个位置。”周媚看着赵氏的美眸,说的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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