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栾抱着夏微澜来到房门前, 她才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 想着真要让师父抱进去, 她可没这么大脸, 于是挣扎着要下来。
曦栾低低道:“别动。”
夏微澜耳朵一软, 立马老实了。
一阵劲风吹开刷漆雕花木门, 咕咕鸡跳过来, 叫道:“阿澜——”
它摇头抬眼,和一道清冷的视线猝然对视,“咕”的一声, 用白色的翅尖蒙上了一双绿豆眼。
夏微澜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这样被师父抱着让咕咕鸡看见有些不大好,于是软软道:“师父, 放我下来吧累着你可不好了。”
曦栾的目光柔和了一瞬, 道:“无妨。”然后又恢复了清冷,灼灼望着咕咕鸡。
咕咕鸡全身的毛炸起来, 从鸡毛缝中眯着眼看夏微澜, 和那道冰冷的视线再一次相撞, 他浑身一抖, 夹着屁股一扭一拐地走了。
雪团在床上打滚, 两个肉爪子扑在一起, 两只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两个人,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
曦栾将夏微澜放到床上,那架势活像自己是博物馆里那精致易碎的瓷器。夏微澜噗嗤一笑。
正在替她掖被角的曦栾微微一笑:“在笑什么”
夏微澜眼珠子转转, 随口道:“无事, 我只是瞧着师父就开心。”
“是么?”曦栾垂下的眼帘中一片温柔的墨色。
曦栾道:“今日且好好休息吧,暂且不要太过劳累了。”
夏微澜笑呵呵道:“师父就不要再担心徒儿了。”
她真的没那么严重,刚刚就是不知道为啥腿软了一阵而已。
“你啊~”曦栾弹了弹夏微澜的脑门,夏微澜身子往后一缩,一派懵懂地望着曦栾。曦栾一手撑着床,一手拿抓着她的被角,一抬眼。
两个人相视无言。
时光好似就这样一瞬间静止了,窗外的阳光毫不吝啬得从玄窗处跳跃进来,曦栾琉璃般的眸子发出熠熠光彩。
夏微澜轻轻眨了眼睛。
曦栾嘴角缓慢向上扬起,却忽然顿住了。雪团一只爪子轻轻压着曦栾雪白金边滚云的宽袖,睁着蓝色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叫出声:“喵~”
它兴奋地咧嘴笑开,蓝色的大眼睛笑得眯起,尾巴卷成一团。
曦栾失笑,正准备抱起雪团,雪团就将另一只爪子按在了夏微澜身上,准确的说是胸上。
曦栾的视线忽然顿住了,雪团见曦栾终于看过来,眸中的兴奋之色愈发扩大,另一只肉粉色的爪子也按在了夏微澜的胸上,两只手交换着来回按。它回头对曦栾咧嘴,粉色的舌头卷曲,道:“软,软,软……”
那兴奋的神情仿佛在说:“你也快来试试。”
曦栾十分不解,望着雪团,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背脊忽然僵硬,如玉的面容有了一丝裂痕,整个人猛地弹开。
夏微澜:“……”
夏微澜嘴角抽搐地将雪团从自己的胸上移开,雪团下一秒又围了上来。夏微澜从后颈处将它整只提起,雪团四只肉粉色的爪子在空中狂乱舞动。
夏微澜道:“你这小色猫,谁教你这么做的?”
雪团懵懂的大眼睛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曦栾身上。
曦栾背脊一凉,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微微瞥开了眼睛。夏微澜拧着雪团轻轻晃:“你看着师父做什么?”
曦栾呼吸一滞,夏微澜继续道:“你看再久也没有用,今天就算是师父也救不了你!”
这小家伙,自从和咕咕鸡厮混了之后,就愈发地调皮了。
雪团呜呜了两声,然后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咕咕鸡。
咕咕鸡道:“肥团!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雪团身子一抖,整坨往后一缩。咕咕鸡恶狠狠道:“你装出那副模样给谁——”
一个软枕砸得咕咕鸡说不出话来,夏微澜深呼吸道:“你还敢吓人!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坏!给我去墙角蹲着好好反省一下!”
咕咕鸡:“我才不——”
夏微澜立马拧眉看着它,眼神赤裸裸地写着:“你敢不去?”
咕咕鸡脑袋一垂下,暗自嘀咕道:“罢了罢了,去就去,本鸡能屈能伸!以后肯定要那只肥团好看!”
咕咕鸡赌气般地跳到墙角,背对着夏微澜,肥大的屁股左右摇摆。
曦栾站直了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平衣袍上的褶皱,白色的衣袍自然垂落,迎着微风摇摆。曦栾站在那儿,墨发与衣袍相衬,自成一副黑白水墨画,带着烟雨江南的诗意,看得人舒缓惬意,浑身愉悦。
他缓缓道:“你好生歇息吧,为师就先回去了。”
夏微澜正觉得有些尴尬了,此刻正是求之不得,赶忙应下了,等曦栾走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想到刚刚的师父忽然弹开的反应,忍着要流泪的冲动,默默地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一张老脸。
夭寿啊夭寿,自己居然污染了自家师父纯洁的双眼,真是罪过罪过。
接下来的几日,夏微澜没事就练练剑,再时不时去空间里面看看有没有啥新鲜的玩意儿,再去摘一堆凝灵果投喂咕咕鸡和雪团。
此刻,房间内,一鸡一猫正挤做一团。远远看上去,毛色白亮的鸡和猫两个人正相互依偎着,阳光从玄窗处洒落,一派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实际上——
“你这肥团!还吃这么多!小心不肥死你!”咕咕鸡斜眼望着正大快朵颐的咕咕鸡。雪团压根就懒得理会它,头也不抬,自己吃自己的。
夏微澜倒是觉得有趣,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肥,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了?你再胖一些出门都要卡在门上了!”
咕咕鸡道:“人家不是正在长身体嘛,需要多吃点。”
夏微澜捏了它一把,道:“我看你是在长肥肉。”
咕咕鸡道:“肥肉也是肉,都是自己的肉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夏微澜:“……”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
夏微澜单手托腮,望着眼前长大了不少的两大坨白色物体,心道:“以后这果子还是让他们少吃一点好了,现在才吃了几天就体格就大了一倍!雪团还好说,要是咕咕鸡多长出几个翅膀该肿么办!”
夏微澜兀自点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澜姐姐!澜姐姐!”
一道男童的声音大老远就从窗外传来。
夏微澜推门而出,眼睛被阳光照得微微有些不适,眯眼一看,果然是云哥儿正蹦蹦跳跳朝这里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蓝离浩。
蓝离浩正皱着眉,冷声训着云哥儿:“不可失了礼数!”
“知道了,苦瓜二哥!”
云哥儿双手捏脸,朝蓝离浩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不过步伐却是慢了下来。蓝离浩神色无奈,暗自摇头。
“澜姐姐!”云哥儿又叫了一声,不过音量却降了下来。
三人坐在桃花树下闲聊,夏微澜特意泡了一壶桃花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微笑道:“来啊你们尝尝这茶,是我自己挑的桃花晾晒而成泡出来的哦。”
蓝离浩细细品了一口,放下茶杯,道:“不错,清甜适度,口感柔和。”
夏微澜失笑,就自己随便弄的桃花瓣泡出来的东西,居然也能收获如此专业正经的评价。
云哥儿就不同了,才喝了一口,就双眼放光,道:“哇!澜姐姐!真的好好喝啊!”
夏微澜忍俊不禁,心道这两兄弟今日怎么这么给自己面子。她低头笑着,发髻上的淡紫色发带随风飘扬,在空中画出好看的弧度,白色的长袍在在纷纷落落的桃花中轻舞。
云哥儿瞅着夏微澜道:“澜姐姐,你今日好像仙女啊!”
“是吗?”夏微澜表面淡定,实际上内心乐开了花。她这几天闲的,又不用练剑,就开始折腾起自己的发型来着。好不容易这几日才学会这个稍微复杂的一点的发髻,从前面盘起的发髻处分流出几股头发挽至后面,用一根发带将有些蓬松的头发系起来。还配了和发带相同淡紫色的晶石额饰。
果然还是云哥儿这样的小孩子喜欢说实话,会夸人,哪像师父,早上见她的时候,半点诧异都没有,与往日一样,面容淡淡。害她还以为自己这一身打扮不是很好看。
蓝离浩却是觉得自家弟弟有些失礼,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到云哥儿脑袋上,云哥儿气不过,吼他:“我又没有说错!二哥你打我做什么!你刚刚不是也一直盯着澜姐姐看得眼睛都直了!”
蓝离浩:“……”
夏微澜:“……”
蓝离浩嘴角微微抽搐,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闭嘴!”云哥儿轻哼了一声,懒得看自家二哥。
夏微澜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来吃点心,这个也是我自己做的,不好吃可不能说啊。”
夏微澜将一叠白色糕点推至二人面前,云哥儿果然就被夏微澜吸引了注意力,夏微澜见状轻舒了一口气。她道:“云哥儿,又长高了不少啊!”前段时间才刚刚到她的肩膀来着,如今竟然都快要比自己高了。
云哥儿道:“那是!我以后一定会长得比二哥还高的!”
蓝离浩冷哼了一声,云哥儿像是没有听到,脸上扬起笑容,道:“澜姐姐身体可有好些?”
夏微澜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头皮发麻,道:“好多了好多了。”
云哥儿睁着眼睛继续道:“得亏澜姐姐醒过来了,不然我二哥可要翻了天了!”
夏微澜:???什么意思?
蓝离浩又呵道:“你闭嘴!”
云哥儿才不理蓝离浩,道:“澜姐姐昏迷那几天,二哥愁得连饭都吃不下了,甚至剑都不练了。我也没见他对哪家——”
蓝离浩捂住了云哥儿的嘴,道:“师姐别听他胡说。”
夏微澜眼眸微闪,微笑道:“多谢师弟挂怀。”像是没有听见云哥儿说的话。
蓝离浩道:“若不是师姐救了我,只怕身处险境的就是我了。”
夏微澜道:“都是同宗的师姐弟,在外面自当应该互相多加照拂。”她低头轻抿一口茶。
蓝离浩眼眸微垂,轻轻道了声:“嗯。”
夏微澜却是忽然笑了,她拍拍蓝离浩的肩,道:“师姐可不是白救的你!以后若是师姐有事了求你帮忙,可不许不答应啊!”
蓝离浩抬眼,道:“不会。”他抿唇低低道:“只要是师姐说的,离浩都会答应。”
夏微澜哈哈笑了起来,笑容明亮肆意,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不要耍赖皮哦!”
蓝离浩认真道:“自然是不会。”
两人相谈甚欢,云哥儿见状,又继续趁热打铁,央着夏微澜带着自己四处走走。夏微澜想着师父虽然不让自己出门,但是在宗门里面晃悠,应该还是可以的。于是欣然答应。
道衍宗坐落在群山之中,风景壮丽,气势磅礴,云哥儿打小在城镇里面生活,如今倒是看什么都很新鲜。所以就变成了云哥儿一个人蹦蹦跳跳在前面走着,夏微澜和蓝离浩两个人并肩而行。
一下来就是主峰的练武场。不少弟子年轻的弟子正在认真努力训练 ,夏微澜瞧着,不禁为自己的懒惰而感到深深惭愧。高台之上,夙禾、曦栾、云皖三人正和蓝家主站在一处,远眺着整个练武场,正在徐徐说些什么。
两拨人的视线摇摇相对。
夏微澜飞身一跃,脚下轻点,转身就出现在高台上。蓝离浩不顾云哥儿地挣扎,也提着云哥儿从后面跟上来。
云哥儿抱怨道:“才这么点高,我都说我自己能飞!你做什么拉着我。”
蓝离浩冷冷道:“可别到时候摔断了腿还要哭鼻子。”云哥儿还要再说,就见蓝离浩已经走向了曦栾一行人,只好闭了嘴。
简单地问好后,夙禾道:“哟,师侄,好久不见啦。”
夏微澜但笑不语,望着自家师父,曦栾依旧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只有雪白的衣袍轻轻摆动。
夏微澜轻轻低头,悄悄吐了吐舌头,头上的发带在空中飞舞,额前的晶石珠链微晃。曦栾的视线随着那抹淡紫色发带飘动,眼眸深邃。
云哥儿呆了一会儿,又闲着无聊,拉着夏微澜和蓝离浩又走了。依旧是云哥儿在前面走着,夏微澜和蓝离浩远远并肩跟着,衣袍跟着一起摆动。不知道云哥儿回头朝两人说了什么,夏微澜低头轻笑,蓝离浩在旁边,忽然柔和了面色。
蓝家主遥遥看着夏微澜和蓝离浩,感叹道:“年少就就是好啊。”想当年他和他夫人也是如此年少恣意,欢畅无比。
等了半天,他也没见有人接他的话,侧脸一看,话最多的夙禾一脸深沉,仰着头瞭望着远方的天空,云皖也侧过身子摇着折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只有曦栾,负手而立,一派端端正正地望着两人逐渐远走的身影。
察觉冷场的蓝家主忽然就有些尴尬,还是云皖收了折扇,笑着另起了一个话题,气氛好像才逐渐正常起来。
清澈的小溪内,一双脚赤足而立,水渐渐侵染了衣摆。一根削尖了的竹竿猛地扎进水面,水面翻起一阵白浪。白浪中,一只青黑色的鱼扑腾着鱼尾被竹竿带出。
“怎么样,我厉害吧澜姐姐!”云哥儿笑道。
“你这算什么厉害的,看我的!”夏微澜起身,神秘一笑道:“现在,终于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话落,悬在腰间的玄冰剑出鞘,一股巨大的剑气迎着浅浅的溪面劈下去,刚刚还流动的溪水瞬间被劈成两半,剑下被劈开处的水被逼往两边,几只鱼在失了水的溪底跳跃。夏微澜脚轻轻一踢,两根竹竿似箭一样快速飞出去,迅速穿过被劈开的溪水,眨眼间,又落回了地面,竹竿上面已经串着四五条鱼了。
云哥儿睁大了眼,惊叹道:“哇塞!澜姐姐你好厉害!”
夏微澜秀发帅气一甩,玄冰剑归鞘,笑道:“那是!论这个,整个道衍宗可没有几个人比得上我的。”
蓝离浩也忍不住弯了嘴角,沉声道:“嗯,师姐真厉害。”
夏微澜才意识到蓝离浩也在旁边看着,收敛了几分张扬的神色,看着脚边的那串鱼,猛地就想起了林思瑶。她记得以前她和楚鸣还有林思瑶经常会趁着空闲时候干这种事,虽然后来长大了这样的事情就少了,但是每每想起来那段时光,内心总是一阵欢畅开心肆意的。
“真是时光飞逝啊……”夏微澜轻叹。
说着她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到了感叹时光飞逝的年纪了。她摇摇头,拿着竹竿上串起来的鱼,云哥儿和蓝离浩在那边已经生好了火。
想到烤鱼的美好滋味,夏微澜内心的那一丝丝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拿起脚边的鱼,笑道:“来来来,让师姐给你们再露一手。”
欢声笑语,鱼香四溢。
折腾了大半天下来,日暮已经西沉。夏微澜引水将最后一丝火苗熄灭,站起身来拍拍手,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云哥儿拍拍屁股上面的尘土,站起来,夏微澜面色却忽然凝住了。她扬手道:“别动!”
云哥儿起身的动作就这样僵在半空中,蓝离浩疑惑道:“这是?”
“有人!”
夏微澜眉头紧拧,朝一个方向猛地追了出去。玄冰剑怒而出鞘,直直往前方探去,刀剑相接的声音传来,一个黑衣人影在林间窜动,如鬼如魅。
夏微澜只觉得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一下子就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是上次在灵虚秘境出现的黑衣人。
她拿着玄冰剑迎面拦下黑衣人,黑衣人似乎不想和夏微澜纠缠,无奈夏微澜几次三番拦住他的去路,他只好和夏微澜和夏微澜过了几个回合。
结果还是一样,对方太熟悉夏微澜的一招一式了,导致她处处受限,根本无法靠近黑衣人的身子。对方似是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也不想伤人性命,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林间一阵枯叶簌簌落下。
因为顾及着云哥儿的蓝离浩在后面闪闪来迟,黑衣人瞥见了蓝离浩,剑气带着疾风,朝夏微澜劈过去,夏微澜灵活一躲,飞扬的发带却是被剑气劈开,如瀑的头发散落下来。
夏微澜一分神,黑衣人便不见了踪影。
蓝离浩还想去追,夏微澜叫住了他:“别追了。此人的修为皆在你我二人之上。”
蓝离浩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道:“究竟是何人,行事如此鬼祟?”
夏微澜静静摇头,她也不知道。刚刚黑衣人脚步匆匆,显然要么是从哪里回来或者急着要去哪里。他离开的方向是山下,而来的方向——
夏微澜轻轻一望,只有一座清云峰和她遥遥相对。这不是顾盼烟在的山峰吗?但是她可以肯定,黑衣人绝对不是顾盼烟。毕竟上次黑衣人在灵虚秘境出现的时候,顾盼烟就在自己跟前呢。
修为在她和蓝离浩之上,熟悉宗门剑法,并且对自己的招式还特别熟悉……夏微澜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却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因为她完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和动机这样做。
她轻轻皱眉,此事事关重大,她要马上向师父说明情况才行。蓝离浩见夏微澜一脸凝重,知道此事非同一般,也带着云哥儿利落地告辞了。
此时夜幕已经西沉,山间昏暗。曦栾一人在桃树下,负手而立,俯瞰这山流河川。
夏微澜急忙忙走过来道:“师父!”
曦栾闻声回头,眉眼如画。夏微澜上前,道:“徒儿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师父。”
曦栾眉头却死死拧起,却丝毫未在意夏微澜说了什么,眸中染上狠厉:道:“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刚刚因为打斗,她的发带被黑衣人打散,又因为急着回来告诉曦栾,连自己额饰歪了,都浑然不知。
此刻她衣衫凌乱,领口松散,墨发倾散,因着着急有些微喘,简直就像是匆忙之下……
曦栾望着夏微澜有些凌乱松垮的领口,抓住夏微澜手腕,寸寸收紧,声音冷得像是从寒窖里蹦出来:“你们下午去做了什么?”
“我们?”夏微澜愕然,才恍悟应该说的是她和蓝离浩和云哥儿,她道:“我们下午在树林那儿玩了一会儿。”
呵,玩了一会儿。
曦栾的手渐渐收紧,青筋外露。
夏微澜说完,却发现自己师父正低头默不作声,她有些奇怪,伸手在曦栾的面前晃了晃,小声试探道:“师父?”
曦栾一把将眼前乱晃的小手抓住,抬眸看她,温柔道:“很好。”
夏微澜试了试没能把手抽出来,曦栾的话没头没脑,惹得她一头雾水,浑然不觉此时气氛的诡异。她望着曦栾问:“好什么啊?”
曦栾低笑一声,眼眸低了下去,眸中的墨色晕染开来,爬上点点猩红。他声音冰冰凉凉,抿唇微笑道:“好得很。”
他整个徒弟,真是好得很。
原本他还打算趁着外出历练的那几年慢慢来的,只是如今,他却觉得,慢慢来好似没有什么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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