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卿怀胎八月, 早产生儿, 就算身子回京娇养了几个月, 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她觉着自己的身子还好, 连御医都说她没事, 但闻琉却时刻都在担惊受怕, 他睡到半夜的时候还经常被噩梦惊醒, 大汗淋漓,只有把宴卿卿抱在怀里才睡得下去。
宴卿卿每次醒来,都会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虽是无奈,但也知道他心中的后怕。
两个儿子都起了名字,大的叫闻浩靖, 小的名为闻浩钰, 都取了小名的谐音。
闻琉回朝后便要封太子,宴卿卿生的是两个男孩, 哪是那么简单的?她怎么说都劝不住, 只得最后红脸许他件事, 闻琉顿了好会儿, 这才没有派人宣旨。
赵紊犯的是重罪, 本应该关一辈子, 但他派人去给闻琉送信,倒是因此得了个恩宠,出了地牢, 但仍然被囚|禁在京城一座府邸中。
他出去那天, 闻琉带着宴卿卿坐马车去看他一眼,赵紊是最疼爱|宴卿卿的,见她还活得好好的,差点就要挣脱狱卒跑过来看她,狱卒拦住他。
“不得冒犯皇后娘娘。”
赵紊的步子顿了下来,宴卿卿做了皇后,但他却是阶下囚。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两人视线相对,赵紊扯着嘴角朝她笑了笑。
“赵郡王,就此别过。”宴卿卿低眸轻道,“你好自为之。”
不管是什么原因,宴卿卿都不可能原谅赵紊做过的事。父兄惨死,她永世难忘,赵紊勾结逆党,与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望着她淡淡的面容,赵紊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一句话。
他做事同闻琉很像,向来不择手段,本想着成功以后瞒住这件事,哪知道会败在闻琉手中?
赵紊被一辆马车接走,宴卿卿看着他走远,才放下幽帘,坐回马车里。
闻琉坐在马车里面等她,他曲着条腿,轻轻拉过宴卿卿白嫩的纤手,让她坐过来。
宴卿卿没有拒绝他,她坐在一旁,柔软的身子趴在闻琉硬朗的胸膛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现在快要夏季,衣服已经换上轻薄些的,她穿着栀黄抹胸罗裙,披件浅色的外衣遮住身子的旖旎,但这个动作却让深深的沟壑露在闻琉面前,她早已经习惯,倒不觉得有何怪异。
闻琉喉咙微动,揽住她的细腰,让她靠自己紧些,又低头在她耳边道:“姐姐发呆,是在想什么?”
“还是有些难过,”宴卿卿有些失落,“我从前喜欢赵郡王,还想过以后若是江沐娶涂婉不娶我,我便嫁他,哪知他现在会做那种事。”
闻琉笑了笑,他捡起她的一缕秀发,放在手中把玩,道:“你那时还小,怎么说得上喜欢?最多不过是把人当哥哥,有嫁娶的想法也是因你早有婚约,江沐身边又多女子才想的,现在的喜欢才是姐姐最喜欢的。”
宴卿卿抬眸瞥了他一眼,他以前不也小吗?
闻琉视而不见,他的小和赵紊不一样,他从小到大都比同龄人大上许多。
宴卿卿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轻轻抚摸着他眼底淡淡的乌青,叹了口气。
“我自然最喜欢你,我怎可能喜欢赵郡王。”她说,“陛下昨夜又没睡好?是不习惯我在一旁吗?”
他们都回来好几个月了,闻琉这点乌青就没怎么下去过。若是夜夜缠|绵或许说得过去,但顾着宴卿卿的身子,闻琉已经很久没与她行房事。
以前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他几夜不眠批奏折的时候,现在还留着,大概是因为多了个人在身边,所以他不习惯。
宴卿卿因生了孩子,有些嗜睡,倒没他这样的反应。
闻琉以前就是个孤僻性子,虽说装作那副模样骗了她那么久,但或许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的。
宴卿卿没想过闻琉是憋得太久——除了闻琉外,谁会天天想着那事?
她怀孕到现在,闻琉已经有一年多没碰过女人。在边疆时只想着谋划,现有她在身边,闻琉哪里还受得住?他不是正人君子,闻琉只想日夜弄她,弄到她哭着求他不要再做了。
宴卿卿后背微凉,似有所感,闻琉却又轻轻摸着她的头,让她身上那抹凉意降了下去。
自他们再次见面,宴卿卿就觉得闻琉怪极了。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他看她的眼神偏执而又病态,闻琉甚至排斥一切她同说过话的人,就连他们两人的孩子,他都不愿让宴卿卿过多接触。
若非宴卿卿一直顺着闻琉,他头脑里那根紧绷的弦怕是要断。
“不关姐姐事,朝中事务太多,我总想快些完成。”闻琉放下她的头发,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头亲了亲后,又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常人有孕过后身形会丰腴些,姐姐怎么越发消瘦?还是吃得少了些。”
“我没敢多吃,纤细些好。”宴卿卿现在都还不太习惯闻琉过度的亲热,偏他又动作自然,宴卿卿只能无奈让他。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闻琉笑说,“做皇帝的好像都活不长,姐姐以后喜欢我多点,不许喜欢别人,要是喜欢上谁,也别告诉我,得等我死了后再说。”
“别乱说话。”宴卿卿皱了皱眉,直起了身子,腰肢纤细,上面的大手也没放下来,“陛下长命百岁,赵郡王那事我是随口一说,怎么专门记这种无用事?”
闻琉狡辩道:“才没有记。”
宴卿卿扶额,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谁都没发现这是醋坛子成的精?
她换了个话题道:“孩子最近吃得多,倒是白胖。”
“想孩子了?”闻琉问,“回宫让奶娘抱过来看看,你别总过去,我小时候都没像他们这样奢侈,这么多奶娘围着转,总会宠坏,抚养我的老嬷嬷喂我米糊都能喂出个皇帝,疼多了不好。姐姐在我上朝时常去陪他们,这我都知道。”
孩子身边有十多个奶娘,确实多了些。
宴卿卿心软了会儿,但对他不能疼孩子的话却是不可置否,她的手握着闻琉的手,道:“你想什么我知道,没喂孩子,奶娘早就喂过了。”
她那日让闻琉先别立太子,虽说晖朝没那种奇奇怪怪的杀一个留一个说法,但两个男孩总归不太好,闻琉执意立老大,也不顾其他,宴卿卿只得许他以后自己不喂孩子,他这才答应。
“那你真没想他们?”
宴卿卿无奈笑道:“早上才见过,我倒是想陛下多一些。”
闻琉嘴角上的笑意压不下,他和宴卿卿也是早上见过面,但她只想他。
宴卿卿心中叹气,他知道闻琉容易开心,却又莫名地易暴怒,但他从不在她身边表现,她便装作看不见,尽可能地哄着他。
幸而这法子对他是管用的,尤其是宴卿卿口中只说他时,闻琉会更喜悦。
“赵郡王那里派人安置了,知道他以前对你很好,不会苛待,你不用担心,但也不可能太好。”闻琉说,“他那事饶不了。”
宴卿卿回道:“他能从那里出来就是陛下肚量大,我不想再说他。”
说多了,闻琉怕是直接派人去砍了赵紊。她倒是真的了解闻琉,连这事也猜得到。
闻琉想了想,又说:“太子他们的事我们管不着,姐姐也别去多管闲事。”
贺端风前段日子生了个女儿,太子不喜欢她,却对这个孩子宠得很。后来曲觅荷去了趟那间别院,与太子见了面,贺端风怕他们旧情复燃,竟要下药毒害曲觅荷,却没想害到了自己女儿。
太子嫌恶,闭门不再见她,他也没和曲觅荷一起,任谁再大度都不可能原谅一个与自己亲弟有染的女人。
贺端风那般喜欢太子,但太子对她无意,即便她在门外哭了许久,小厮也从没打开过门。
活该,闻琉想。
皇家人素来凉薄,连他姐姐都因跟皇后太子接触太久而变成那性子,她还想靠无用的情深让太子动心,痴心妄想。
“我渴了。”闻琉上前亲了亲她的嘴角,“姐姐有吗?”
宴卿卿脸微红,摇头道:“陛下今天喝过好几次了,要出宫时就少了,现在也该是不多,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弄湿了衣裳你可赔不了我。”
其实还有很多,宴卿卿胸脯现在还胀着。闻琉十分爱喝她那东西,她本不想依着他,但闻琉喜怒不定的性子着实难哄,宴卿卿也就只能随他意。
可今天她有些累了,只想回去睡一觉,而闻琉喝一次得弄好久。他在这事上是坏心眼,非得等她撑不下去求饶才会松口。
闻琉应了她一声,算是信了,他顿了顿后又朝她说:“姐姐身子已经好全了,今夜能陪陪我吗?”
“今日不行,下次吧。”
宴卿卿和他同床睡了几个月,又用手帮他弄过,陪他自然不会是简单的陪,若不是她今日累了,宴卿卿或许会应他。
他们已经成婚,这事再正常不过。
但事实上,宴卿卿对他夜探宴府的事还是有些心理阴影,谁都不能忍受那种对待,尤其宴卿卿还不小心迎合过他一次,这更让她觉得难堪。
闻琉眸色浅淡,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宴卿卿是个心软又体贴的,他最懂得。狼狈些又如何?他有姐姐宠,他姐姐也最宠他。
“也行。”闻琉说,“你好好养身子,明日不用上朝,你陪我多歇息会儿。”
宴卿卿道:“嗯,明日多睡儿,陛下不要起那么早去处理政务。”
闻琉淡淡一笑,换了个姿势,让宴卿卿靠着自己。
他轻抚宴卿卿的香背,道:“都怪我昨夜一直弄姐姐,不仅把龙床搞湿了,还害得你睡那么迟,你躺会儿吧,回宫后我叫你。”
宴卿卿眼皮确实重,她的头靠在闻琉腿上,身子微微蜷缩,似是有些冷。
闻琉认真扯过一旁的薄锦被,弯着身子替她盖个周全,宴卿卿看着他这老实样,突然笑出了声音。
她轻轻环住闻琉的劲腰,笑道:“你这坏东西,长得这样俊俏,害姐姐动心,我们家俩孩子随你这做父亲的,都不像我。”
闻琉被她的一句“动心”挑|逗得心怦怦乱跳,一刹那间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
他想姐姐当真是世上最会撩拨人心的。
“我们的孩子。”他好似不在意,看着宴卿卿,“肯定也会像姐姐。”
和宴卿卿在一起后,他脑子里全是如何与她亲热,宴卿卿随便一句简单的话,都能被他拆成好几种意思。
如同这次,宴卿卿只不过看他有些失落,所以才调侃一句他俊俏,哪知他突然就想歪了。
宴卿卿是真的累了,昨晚他们并没有做太过放浪的事,但闻琉却弄得她哭着求饶了许久,锦被弄出了深深的折痕,宴卿卿很久才回过神,颤着身子在他怀里睡过去。
但她也不应该听闻琉的话,这时候歇息久了,晚上精|力自然就多,明天不用早朝,闻琉也愿意陪她多睡会儿。
回来的时候宴卿卿一直睡着,他们没下马车,到了晚上闻琉都没叫她。等她醒了,闻琉才又重新提起白日的要求。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照在平整干净的地上,清晰的树影来回摇曳。
偌大的寝殿里点着几只淡淡的蜡烛,厚实的幔帐遮住光亮。里面不时传来女子娇媚又痛苦的唤声,像是快|活,又像忍受着折磨。
“陛下,等下一次,我不行了。”宴卿卿身上全是薄汗,声音沙哑,“我不行……”
白皙的玉手染上嫩粉的颜色,突然扶住床沿,她好似要往外逃,却又被后边的男人顺势按住,宽大的手心覆住她的手背。
她的声音突然被闻琉吞进腹中,只剩下暧昧的呜咽。
一年没开荤的男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尤其闻琉还那样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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