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昭帝的嘴角勾起一道凉淡弧度, 姜念念所说的话, 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即使是你如今身子有虚, 便可代表你不是宸妃么。你不是宸妃, 那宸妃又去哪儿了。”昭帝眼睛微微一眯, 语气忽然就沉下去:“姜氏, 你又准备编些什么!你以为朕还会信你么!”
说话间, 他已握住她的手腕,似是忍耐着什么。苍白俊美的脸上青筋微凸:“朕知道,你是心中有怨, 所以才去引诱顾丞相的,对不对?”
姜念念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
原主的皮肤原本娇嫩,男主又好似使出了不小的力气来, 很快便显出一道浅薄的绯红。姜念念说:“……陛下, 你该松手了。”
昭帝的神情似笑非笑:“宸妃,可是你原先可不会这般同朕说话啊。嫁入丞相府以后, 你当真是变了。”
姜念念下意识咬紧了唇。
她觉得, 男主之所以这么生气, 并非只是因为她胆大包天, 选择嫁给丞相的缘故。除此之外, 他的身份可是君主, 在这个基础上,旁人都只能仰望他。他的女人也都是依附于他,顺从他的所有心意。又哪里会有人, 敢肆意妄为, 想着摆脱他的控制呢!
“臣妇同你说,我不是宸妃,陛下却又不信,如今又说我变了。”姜念念目光转冷,过了一会儿,唇角弯出一道稍显讥讽的弧度,终于是道:“……陛下,所以您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我就只好祝你,永远孤家寡人一个,孤单无边就是了。
昭帝不由皱紧了眉。
什么借尸还魂、怪力乱神之说,他怎么可能信。姜氏是想通过这种怪诞说法,来逃脱他的控制还差不多。仿佛她便是瞎诌这么几句,便可脱离从前宫妃的身份了一般。他身为君主,却不是一个任由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傻子。
“可是,按照如今的身份,您也不该继续与我说这些了。”姜念念低眸,继续道:“臣妇今日入宫参加宫宴,只是为着丞相府的身份罢了,与别的,都毫无关系。您这么做,半点不合规矩。若是被太后知晓,倒会疑心臣妇的不是了。不是么?”
昭帝冷笑:“……谁又敢疑心丞相夫人的不是?”他眼眶发红,离她的耳边很近:“姜念念,你会怕旁人非议?宸妃,即使你秽乱宫闱,当初做出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的时候,不也不曾考虑过这么多么。”
昭帝容颜清俊,又带着天子之仪是,是任哪个女人见了,都要动心的男子。但是姜念念此时瞧着这张冷淡矜贵的容颜,不知为何,却唯独觉得恶心。甚至有几分碍眼,恨不得只想挣脱他而去。
一个男人温情时哄你几句,不高兴了便掌控着你的生杀予夺,等着找不到了才激发起自己的控制欲来。这原本就是令人寒心的。哪怕他是这么多后宫女人倾心的人,姜念念绝不会因为他是君主便觉得怕。
姜念念的神情终究是恢复了冷淡,松开了他的手,并拉开一段距离。少女眉眼间原俱是不经世事的孩子气,眼底却一丝波澜都没有,冷得像一块冰:“陛下,你若是听不进去,我也没有办法。我先走了。”
“陛下,你在做什么?”彼时传来一阵冷淡的声音,姜念念抬眸一看,正是顾长卿。
他冰冷的瞧着昭帝半晌,嘴唇微动,才说:“念念,到我这边来。”
姜念念方才神情一直紧绷着,陷入高度的紧张之中。如今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终于是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心中生出些酸涩,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她张张嘴,但去也什么话都没有说,扑进了顾长卿的怀中。
顾长卿微微一顿,抚住姜念念的肩,温声道了句:“傻姑娘,我不是已经来了么。”
姜念念却轻轻说:“……我知道。”
顾长卿抬起她的下颌,擦去眼角的水渍,问:“那你怎么还快哭了?”
姜念念却好似毫无旁人一般,环住他的腰身,低低道:“大人还好意思问……若是大人不来,我才不会哭呢。”
顾长卿自然是了解她的小心思。
姜念念才不是什么胆怯的姑娘,心底机敏着,今日即便是他不过来,她也能安好无虞的全身而退,不会叫嘉妃算计了去。只是,但凡是小女儿,都会希望自己的夫君,时时都在自己身边护着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哭,便只能走了,是不是?”顾长卿握住她的腰身时,停在她耳边,似笑非笑,道了句:“念念可知你这样,我心疼你。”
姜念念下意识就低低的道:“大人不准走,否则,我便会哭了。”
顾长卿眼底失笑,神情却仍旧没有什么波动。“蛮不讲理。”他温声说了句。
他知道这不是姜念念的性情,她这么说,原也只是表现出依赖他罢了。
姜念念眼眶都更红了,“我竟不知道,大人原是这么嫌弃我。”
顾长卿吻了吻她的长发:“我哪里会,待到我们回府,为夫便给你赔罪。记住便是。”
同时,顾长卿却也不轻不重看了徐芷妤一眼,素来淡漠的眼底辨不出什么喜怒。
徐芷妤却被他看得浑身一颤。
她仿佛透过顾长卿那双冷淡的眸子,看清了他心底在想些什么。他是想说,姜念念情深如此,又怎么可能背叛他去勾引陛下呢。
可她还是万万没有想到,顾长卿与姜念念就这样当着天家的面,旁若无人的做起这些温存的事情来。不过,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顾长卿是怎样的性情,原他对一个女子温柔起来的时候,竟是这样的模样。
若说原先只是恨与不甘,她如今都已经辨别不清自己心底的情绪了。她争取了这么久,却仍旧是一无所获,心里头,或许便只剩下哀凉罢?
顾长卿又拍了拍怀中的少女,示意她安心。目光却没什么温度,先是掠过了昭帝,继而落到徐芷妤身上,淡淡问:“嘉妃娘娘,这便是你所说的,我的夫人在引诱陛下么?”
徐芷妤堪堪一笑,才有些勉强的说:“丞相大人,若不是姜氏在勾引陛下,陛下又怎会对她另眼相看。大人,你自己心中能相信么?”
顾长卿又问一句:“你确定?”
徐芷妤唇角一抽,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子,心底却莫名有些胆寒:“……确定。”
姜念念心底一沉,现下才终于明白了女主的用意。
——原来,她却是在这等着的。
徐芷妤早已知道男主可能会来找自己说话,便连同着将太后拉扯进来见证。好给自己扣上一顶身为陈妻,勾引陛下的帽子。如此,既可以毁坏掉原主的名声,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便是可以离间顾长卿与自己的关系。
新婚夫妻,情谊本就算不得多么深厚。更何况,她又曾是宫中的嫔妃,身份自是在这儿端着的。顾长卿也未必会全心全意相信她,此时不除,更待何时呢?
……如此说来,女主可当真是心思深沉啊。
顾长卿嘴唇一勾,却没有什么反应,问:“念念,你有么?”
姜念念双眸娇美,还余着些水雾,听到这句话,却仿佛生气一般,瞧他一眼:“大人,你不信我?”
顾长卿唇角弯了弯,“傻姑娘,我自是什么都信你。”
“嘉妃娘娘,你听见了么,家内已说了,她没有。”当他再度转过身的时候,脸色却已只剩下一丝冰白:“陛下,太后。嘉妃娘娘造谣生事,离间君臣关系,中伤臣妻,请陛下亲自处置!”
这句话,明面上是请求,这般语气与用词,却可以说得上胁迫了。
徐芷妤瞳孔倏然收缩:“顾长卿!你无凭无据,何以证明姜氏清白,断言本宫造谣生事?”
顾长卿微微一笑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念念与我情深义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原丞相大人却也是拿不出证据啊。”徐芷妤沉默一瞬后,堪堪冷笑起来,“顾丞相,那你……也不过如此嘛。本宫原以为丞相大人神通广大,原来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徐芷妤心中万分刺痛,此时已有些口不择言了,便是太后,也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来。青雪几度暗示娘娘注意言辞,徐芷妤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想发泄罢了!
她说姜氏勾引,姜氏便就是有罪了!若不是她主动勾引,顾长卿又怎会着了她的道儿?
姜念念瞧着女主,却觉得她有些神志失常了。她从未看过一个人会这样,不停麻痹自己,却能将脏水拼命的往旁人身上泼。
“徐子贸。”顾长卿忽然沉声道。
徐子贸神色一凛:“大人有什么吩咐?”
顾长卿直视着徐芷妤的眼睛,一字一句,冷淡道:“就将嘉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即刻带入慎刑司,命人严刑拷打,问出谣言究竟是谁传出。若敢有一句虚言,便割了她的舌头!”
他微微一顿,又说:“便是今晚,我要结果。”
徐子贸先是一惊,继而道:“卑职遵命。”
姜念念心中自然知道顾长卿这么做,是为了将女主的脸踩在地上摩擦。却也忍不住提醒:“大人,太后还在这儿呢。”
顾长卿唇角微抿,转向了太后,反倒是问:“太后身为六宫之主,此事原该娘娘出面。只是,想必太后更是希望找出真相,所以臣这么做,娘娘也是支持的罢?”
太后僵立在原地半晌,看着丞相的举动,心底升起几分怒意,一口气都没有顺下去。“你既是丞相,也不该动后宫的人。”她终是沉声说。
徐芷妤听闻顾长卿要对青雪用刑,早已是惊惧得错愕起来,此时听见太后的话,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跪下身去磕头说:“太后所言极是!丞相只是外臣,求太后万不可让丞相插手此事……太后娘娘,求您三思啊!”
顾长卿却迫视着她说:“流言是从嘉妃娘娘嘴里说出的,若臣不细细盘问,又怎么还念念清白?”
“哀家可替你盘问,再还丞相一个真相。”太后瞧着他,勉强说:“此事便交给哀家,丞相意下如何?”
“不必了,”顾长卿却说:“若臣不插手,恐怕太后也是理不清的。宫中谣传宸妃的流言,敢问太后,何时肃清了?”
太后声音一哽。
当听到这句话时,徐芷妤终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秀美的脸上只余下灰败。可是顾长卿那张清俊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一点没有顾及她的惊惶,半蹲下身来,瞧着她,嘴唇一动道:“娘娘忘了么,臣提醒过娘娘。无论是谁敢冒犯夫人,我便会要她生偿。——更何况,竟还有人敢造谣中伤她!”
顾长卿眸色冷淡到极致,有些阴沉。这样的眼神只让徐芷妤觉得,便是让顾长卿立时杀了她,他也是做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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