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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不知嫡姐是夫郎 雪花肉 4371 2021-03-30 09:46

  对于奚娴的质问, 男人甚至并没有兴致回答, 大手轻抚奚娴的额头, 慢慢抵住她的后脑勺, 嗓音低沉又温柔:“睡吧。”

  奚娴紧紧闭上眼, 似乎只想要将那些奇怪的想法赶出脑子一般, 只是攥着被角, 丝毫不愿意给予他任何回应。

  这个男人可真是可恶啊。

  只要有他在,奚娴整夜都能安眠,但只会反反复复的做一些奇怪的梦, 她在白日里能轻松的控制自己的心情,可是到了夜里,进入梦乡, 就好像梦里的一切都变成她所期望的事情。

  有冷酷又温柔的嫡姐, 还有她们的孩子,偶尔有男人的面容一闪而过, 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而甜美, 她们坐在草地上, 奚娴戴着幂篱, 整张面容都隐没着, 却能清晰的看见自己唇角的弧度, 那样确定的上扬。

  她俯瞰着美景,心中既渴望,又充斥着暴虐的欲望, 想要撕毁, 想要令他们痛苦嚎哭,最终哀鸿遍野,她就能笑了。

  想要把梦里的自己一起杀了。

  她站在美梦和现实的边缘,当恐惧和颤栗满满溢出时,奚娴猛然睁开眼,汗水止不住的流下,晶莹的汗水点落在锁骨上,她紧紧攥着胸口,看着宫殿地墙上的月色不言。

  身后的男人环住她纤瘦的肩膀,身上温和沉静的檀香传入奚娴的鼻息,让她顿感镇静。

  这似乎是能够令她镇静的味道,奚娴缓缓镇定下来,松懈了呼吸,也松开了紧紧蹙起的眉目。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大手缓缓摩挲着奚娴的肩膀,温暖而干燥的触感,和她湿淋淋的肩胛全然不同,熨帖极了。

  奚娴慢慢闭眼。

  第二日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奚娴陪无拘去西宫放风筝。

  其实她也明白,无拘大约只是为了她着想,怀孕到现在,奚娴没有事体甚至都不会随意动弹,大多数时候能不走动便不会多走动。

  可是这对胎儿和母体都不好。

  奚娴怀无拘的时候很在意这些,不说多么积极,但能走动便不会懈怠。

  只是怀这胎的时候却十分懈怠,几乎纵着自己的性子乱来,也对肚里的孩子少有母性的关怀。

  这点,不仅她的夫君知道,就连无拘这个哥哥都晓得。

  他的母亲不是变了,这更加像是她原本的样子,笑得暖融融甜滋滋,托着腮无忧无虑,眼里却透着冷漠平淡。

  ——就好像怀孕的人并不是她自己。

  难道母亲不都该那样?

  把生下一个孩子当做是最重要、最幸福甜蜜的事,至少无拘受到的教育是如此,大多数女人都把生孩子当做是幸运温馨的事体,没有任何女人会像他的母亲那样冷漠。

  可对于他这个长子,母亲又十分看重,几乎能说是溺爱的。

  假如没有父亲的干预,无拘认为现在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敢于教导他,因为母亲厌恶任何挑剔他的人。

  每次说起李愈,无拘总是态度诚恳,虚心受教,时常认为自己所得到的学识仍是不足的,而这样谦虚平和的态度是父皇和老师教导他的,母亲只会告诉他,你需要学识,但必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而完美。

  这是全然不同的观念。

  无拘搀扶着母亲,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早就不喜欢顽这样小孩爱顽的游戏了,所以他命宫人在远处放风筝,而自己陪着母亲散步。

  奚娴轻柔道:“无拘,你看,风筝飞得很高。”

  无拘点头,却回应道:“那也是漫无目的的。”

  奚娴看着天上的彩色纸鸢,温柔含笑道:“无拘,你想不想像风筝一样,飞起来,飞过宫墙,看看外头的世事?”

  她给孩子起名叫无拘,是希望他无拘无束,但当初的她还是被陆宗珩控制束缚的,故而所有的期盼也有所不同。

  无拘背着手,微笑起来:“希望,因为只要生而为人的话,都会希望看见外头广阔的世界吧?”

  奚娴点点头,轻轻道:“如果你喜欢,母亲是不会阻止的。”

  她的手缓缓触碰到自己的腹部,却听无拘说:“对于男人而言,在不在宫墙之内,似乎和能不能见到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干系。”

  “我生来就是父皇的儿子,继承他的意志和江山,所以除此以外的东西,都不是孩儿所求。”

  奚娴笑起来:“嗯。”

  她的儿子,果然是她的儿子,他们的孩子。

  她的广袖随风而舞,女人的手臂圈住儿子尚且只能的臂膀,轻缓道:“那么,继续往前。”

  无拘没有看母亲的神情,点点头道:“嗯!”

  没过多久,天上便开始下雨,奚娴便有些兴致寥寥的回了宫殿,无拘也被父皇叫去殿中议事。

  不知为何,父皇对他的教育总是极端严苛,大多数继承者或许十多岁才开始认识学习的东西,无拘现在就得慢慢开始掌握。

  在父皇和臣子们议事的时候,年少的太子殿下都会在边旁听。

  父皇不止是命他旁听,更是希望他能发表自己的见解,并不拘是在任何人面前,而无拘本身很好的承接了父母的性格,无论想法如何,说出口的时候自信且有条理。

  接受一切的反驳,下次再思虑时从不犯已犯过的错误,更懂得举一反三。

  就是这样的性格,让那些心腹大臣们很快便熟知了小太子的睿智聪颖。

  而父皇总是叹息他年少,却并没有停止对于孩子的鞭笞和期许。

  无拘偶尔看着父皇的背影,总是张了张口却不知说甚么。

  父皇是他景仰依赖的所在,若说他想保护的是奚娴,那么想要成为的,便是父皇这样的男人。

  奚娴回到宫殿后,解开披风,慢慢仰倒在床榻上比起眼。

  她合眸许久,直到天色漆黑,才睁开双眼。

  她拿出了夹在枕间的那块匕首刃,放在纤细的指尖把玩,每一次银光闪烁,都像是要把指腹割开。

  奚娴盘着腿思索了很久,才开始仔细考虑应当怎么办。

  她不懂陆宗珩想要做什么,但却知晓自己想要做什么,那就够了。

  真是困扰啊。

  奚娴歪着头,盘着双腿,柔软蓬松的长发散落着,心里的小猫喵喵叫个不停,在壁垒上猫挠似的留下爪影。

  这个男人很有耐性,如果她甚么都不做,奚娴确定他能与她耗上一辈子。

  果然,先一步下手的还是她了。

  她的双指夹起那块利刃,慢慢思索起来。

  她把利刃带来身边,并不是指望自己能靠一块利器就杀死那个强大的男人。

  这当然是无比可笑的想法。

  而她的匕首,除了割开皮肉之外,还能用来召集那些人。

  这是她上辈子都没有用过的方式。而这辈子可以首先试一试。

  只她的记忆而言,奚氏一族的血缘来自前朝的皇族,但却并不是末代皇帝的那一支。

  在皇朝落魄之间,奚氏的王爷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带着自己收藏的无数珍宝和书卷隐姓埋名,豢养了一匹死士,不惜离开封地为代价,也要保存自己的血脉和亲族。

  他的预料果然也并没有出错,前朝陈姓皇族遭受灭顶之灾,陆氏皇族历经了数代,终于迎来的辉煌的顶峰,而隐姓埋名的奚家人,却只能做陆家的臣子,而且还是不受重用的臣子。

  成为了原本家奴的落魄臣子,自然是耻辱到了极致。

  从她的先祖豢养死士便能得知,其实奚家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得到那个位置的欲望,并且不遗余力的想要反扑。

  那些民间死士分布九州,一代代流传着对奚姓的刻骨忠诚,而如果没有得到诏令,几乎没法将他们找到,并完全斩草除根。

  故而奚娴认为,陆宗珩再强大,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她能确信,自己的匕首没有被换掉。

  而召集他们的“令牌”,便与这枚匕刃有关。

  只是,上辈子她见到的那些人,这辈子近乎杳无音讯。

  奚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亦或是死掉了,所以便不敢轻举妄动。

  ……而仿佛自从那天之后,贺太后也已销声匿迹了。

  奚娴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音讯,就连前往慈寿宫为她诊断的太医,都几乎绝迹。

  谁也不知道太后到底遭受了甚么,听闻近乎状若疯癫。奚娴在指尖转着匕首,忽然狡黠的笑起来。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时候推一只替罪羊出来嘛。

  ……

  奚皇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她困倦的时候要比清醒的时候更多。好在皇帝的后宫十分清净,除了女官们来汇报一些简单易懂的事物,其余近乎不需要她费神。

  于是奚娴便在这段时间内养起了心神,每天和陆宗珩两人相对博弈,不过她下棋从来没赢过这个男人。

  虽说总是教导无拘要自信,相信自己无所不能,才能真正成功。

  可是面对陆宗珩的时候,她从一开始就害怕会输掉。

  所以即便是在搏命,也只是在预设自己很有可能会输掉的情况下,如此一来,便几乎没有赢过。

  自信,说来似乎虚无缥缈,大多数时候却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陆宗珩总是轻描淡写,评价她心不静,又告诉她怎么样下棋才好。

  不能从一开始就叫人懂得她的意图才是啊,这样难道不愚蠢?

  奚娴忍住心中的怒气,毕竟孕妇总是容易发怒的,但她不可以,如果发怒的话就着了他的道了。

  接着三胜二负,她赢了,但是陆宗珩让她的。

  这令她陷入了更深的思维恐惧之中。

  每次下棋她都在猜测,他这次到底准不准备让她?

  如果准备的话,是不是她都不用努力了。如果不准备的话,是不是用尽全力也没有用呢?

  奚娴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赋予她莫大的压力,把她一步一步压缩成很小很软的一块,直到已经快要触底反弹,再轻描淡写的赐予一点自信心,怀疑和苦闷却如影随形。

  但她没法躲避这些,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弈,然后惨败。

  不服输,赢了却也恰似失败。

  终于有一天,身为孕妇的年轻女孩抑制不住怒火,把棋盘一把掀翻在他眼前,黑白棋子哗啦啦坠落在地面上,响彻耳旁。

  她抱着肩膀,挺直腰背道:“不下了。再也不和你下了,我有什么必要在意赢不赢?”

  杀了你,我所有的事都赢了。绝对的暴力永远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男人啜了一口茶,嗯一声,睁开眼悠然微笑:“不下的话,朕就输给你了。”

  奚娴听到这样的话,才慢慢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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