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主屋内陷入一阵沉静, 陆重行突然道:“前些日子, 皇城中传来消息, 秦家几百口人, 无一人生还。”
苏娇怜一愣, 想起原书剧情。这秦家人的死状也是奇葩, 不是吃饭噎死, 就是喝水呛死,或者走路被马车撞死。
这样的死法,众人心存疑惑的同时, 皇城内又是一阵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对腾霄阁存了十分的敬畏之心。
而由此皇城也衍生出一句话:想要吃好饭,喝好水, 走好路, 就要信阁主。
让苏娇怜莫名想起“信春哥得永生”这句过气网络用语。
“陛下心疼秦家人,成全了秦府老爷生前夙愿, 将秦府众人的骨灰运回故土, 好生安葬。”
夙愿?苏娇怜一个愣神, 想起人死如灯灭, 但若心存执念, 便会像原身这样阴魂不散。
原身纠缠着她, 不愿走,难道是有什么夙愿未完成?
被陆重行无意一点,苏娇怜眼前一亮。也许她一开始就搞错了, 原身并不是要让她走剧情, 而是另有目的。
原身被作者创造出来的唯一价值就是为男主服务。所以原身的夙愿一定跟男主有关。
想到这一层,苏娇怜眼前就跟拨开云雾见月明一样。
仔细想想以前,好像她的容貌每次产生变化,都跟她走了男主的剧情有关,甚至有时候她并没有走剧情,只是跟男主在一起,睡一觉起来后容貌也会发生变化。
这实在是太硬核了!她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啊!一开始就奔着睡了男主,嫁给男主这个目标去的话,她早就能出去浪了好吗?
“大表哥。”想通了的苏娇怜磨磨蹭蹭的伸手拽住陆重行的一片宽袖,轻轻扯了扯。
陆重行垂眸下视,神色平静的从喉咙里吐出一个音,“嗯?”
“我仔细想了想上次你与我说的事,我觉得既然大表哥如此诚心的话……”
“上次的事?上次的什么事?”男人慢条斯理的推开苏娇怜的手,端正坐姿,努力的做一个被发了好人卡的好人。
苏娇怜:……
“就是,上次大表哥与我说,要娶我的事。”绞着一双小嫩手,苏娇怜刚刚说完这话,突兀感觉心口一跳,有一股难以自持的喜悦涌上心头。
这应该是原身的感觉,果然,嫁给陆重行,就是原身生前夙愿。
想着马上就能完成夙愿,恢复自由身,苏娇怜就是忍不住的一阵小激动。
“哦?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陆重行捻了捻指尖,双眸悠远的看向槅扇外,院里种了一颗桂花树,上头的桂花已经干瘪掉落,窸窸窣窣的在青石板砖上,覆了一层细腻绒色。
苏娇怜半张嘴,显然是没想到男人说话这么不算话。
“那日里在王家门前,在马车上,大表哥不是说……”苏娇怜努力的想让男主回忆起那天的事。
男人霍然偏头,黑眸定定的看向苏娇怜,打断她的话,“我便是说过又如何?”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表哥乃皇城第一君子,大表哥你说过的话,怎能不兑现呢?”小姑娘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满脸急色。
“呵。”男人低笑一声,捂得暖暖的手终于再次掐上那尖尖细细的小下巴。“嘴上不老实,身体却很诚实嘛。”
这突然霸道总裁强制爱的画风是什么鬼?而且她哪里不老实了?
“大表哥,我先前是太高兴了,生恐大表哥是在诓骗我,故此不敢答应。如今我已想通,不管大表哥是骗我的,还是真心想娶我,我都嫁。”苏娇怜用力睁大一双眼,努力的表现出痴情女配为爱甘愿受骗的八点档戏码。
“你想嫁,如今我却不愿娶了。”陆重行俯身下来,细薄双唇抵到苏娇怜耳畔,说话时那温软的唇时不时的磨蹭过去,惹得她一阵心悸。
果然是书中第一男主,这时不时撩拨发情起来的魅力真不是盖的。
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女人能享受到这样毛驴大的福气。
“对了,今日天色不错,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一边说话,男人一边松开自己掐着苏娇怜下颚的手,然后顺势下滑,一把攥住她的细腕子。
男人的手又暖又糙,掐着她的腕子,松松垮垮的力道却让她挣脱不得。
指腹下意识摩挲了一把那只血玉镯子,陆重行拉着人站起身。
苏娇怜踉跄起身,赤脚站在榻上,纤细身子微微前倾,为了稳住身体,单手撑在男人后背处。
男人身上并没有穿多少衣服,苏娇怜的手贴在他的后背,能明显感觉到其结实的肌理和熨烫的温度。
“怎么,表姑娘连站都不会站了?我这个好人可不管扶。”陆重行偏头看过来,那目光黑沉沉的带着审视,活似在看碰瓷劳斯莱斯的无知老太太。
无知老太太苏娇怜赶紧低头松手,然后下了榻,一双玉足踩在自己的绣鞋上,慢吞吞的往里蹭。
“怎么,没有手,不能自己穿?”看着那粉嫩脚趾一点点磨蹭着往绣鞋里挪,陆重行心口突兀涌起一股火来。再蹭下去,他可不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娇怜神色无辜的晃了晃自己被陆重行攥着的腕子。表示自己实在是没有能力当独臂侠。
陆重行面色一变,用力甩开。
苏娇怜得以自由,赶紧弯腰穿好绣鞋,然后收拢衣襟,系好腰带,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那头青丝长发。
“大表哥要带我去看什么好戏?”小姑娘歪头看过来,神色懵懂可怜,就似初雨凝露。
陆重行勾唇冷笑,“自然是会让你笑的好戏。”
当苏娇怜看到那场好戏时,终于明白陆重行临行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这确实是一场原身应该大笑的好戏。
原本应该在苏府门前叫骂的王碧珍被苏胜苟拽着头发拖曳在大街上,那黑皮小孩用力的撕咬着苏胜苟,苏胜苟却跟无知无觉一样的红着一双眼,用那只鲜血淋漓的胳膊把黑皮使劲扔开。
苏胜苟窝囊了一辈子,到底是什么让他雄起了?是爱?不,是绿帽子。
先前苏娇怜就发现,这苏胜苟虽然事事窝囊,但就是受不了戴绿帽子这一点。那时候在船上,苏娇怜觉得苏胜苟就已经发现了王碧珍的不检点,但他还是选择了原谅她。
毕竟王碧珍的肚子里头还有他苏胜苟的孩子,不原谅她还能怎么办呢?
可现在,导致苏胜苟大义灭妻的原因,就是苏胜苟发现不仅黑皮不是他的孩子,就连王碧珍肚子里头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事情的导火线在今日苏胜苟忘了东西临时回来取时,听到王碧珍正在屋子里头跟旁的男人打情骂俏,说他如何如何的窝囊,如何如何的蠢笨,连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
王碧珍怀这第二胎的时候,苏胜苟正在外地收租,这一回来就听到妻子肚中有喜的消息喜不自禁,哪里还记得什么行房日子。
他出去了两个月,王碧珍肚子里头的孩子堪堪一月出头。先开始,王碧珍给大夫送了银钱,瞒住了。今日苏胜苟亲眼亲耳听到王碧珍与那狗男人的对话,当即便怒不自禁,拎着王碧珍就去了医馆。
听到大夫笃定的话,苏胜苟彻底崩溃了,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这一幕。
苏娇怜坐在马车里,看着平日里风骚嚣张的王碧珍跟只死狗泼皮似得被苏胜苟打骂拖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其实王碧珍和苏胜苟对于苏娇怜来说,根本就是陌路人。
这是原身的债,原身会觉得欢喜。
苏娇怜只会吃瓜。
现在没有瓜,苏娇怜只能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海棠糕慢吞吞的啃着。
小姑娘坐姿乖巧,双眸有神的盯住大街上的情景。
两旁路人围聚过来,争抢占据有利位置,争取做最出色的那名吃瓜群众。
“这样的女人要被浸猪笼!”
不知谁喊了一句,苏娇怜刚刚到嘴的海棠糕就被噎在了喉咙里,噎的她直翻白眼。
“浸猪笼”这三个字对苏娇怜有着噩梦般的吸引力。毕竟原身最后的结局就是浸猪笼,而她一个不小心也会被浸猪笼。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冷哼一声,用力的压住苏娇怜的腹部帮她把海棠糕给压了出来。
“咳咳咳……”苏娇怜用力咳嗽,喉咙火辣辣的疼。
“怎么,表姑娘这是在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死相逼想要我娶你?”
被噎的喉咙痛的苏娇怜根本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告诉男主你想的有点多。
对上苏娇怜那双泪雾蒙蒙,眼尾散着氤氲媚色的双眸,陆重行低笑一声,抬手替她擦去唇角的海棠糕渍,声音低哑道:“就算是你这样看我,我也不会委曲求全答应你的。”
委曲求全你妹!委曲求全你全家!苏娇怜用力瞪圆了一双眼。
她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不就是没钱嘛!你算哪块小饼干居然敢这样看不起她玛丽苏苏,当心她吃了你这块不知自己厚度的小饼干!
苏娇怜对着陆重行呲了呲牙。
陆重行一把掐住她的脸,神色闲适道:“咬舌自尽的话,未免难看了些。”
喂,男主你画风崩了啊……说好的高冷人设呢?现在就剩下个蛇精病加自作多情啊喂。
外头闹得十分厉害,马车里头也是闹得不可开交。
苏娇怜握紧小拳头,想起自己以前厚着脸皮连陆重行的床都爬了,还怕丢脸吗?不,怕的应该是陆重行。
“大表哥,我为你生,我为你死,你都不感动的吗?”苏娇怜做西子捧心状。
“不敢动。”男人凉凉吐出三个字,然后突兀扬起一抹冷笑道:“不过我看,沙公子很是敢动的样子。”
沙雕?苏娇怜下意识往马车帘子外看一眼,只见沙雕正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拧着耳朵,使劲往苏府的方向拖拽过去。
完了完了,礼部尚书家的母老虎来了。
说起这位礼部尚书家的母老虎,做出的丰功伟绩简直就是数不胜数。苏娇怜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在原书中,这母老虎被腾霄阁内杀手扮演的匪贼劫持,这位女英雄不惧不怕,直接就在山头来了一场买定离手的豪华盛宴,把那一众“匪贼”输得连底裤都没留下。
如此硬核悍妇,实在不是苏娇怜hold得住的。
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现在苏娇怜的定位是沙雕心中的白月光,悍妇心中的小三绿茶婊。
苏娇怜:……
“大表哥,我觉得我们还是早日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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