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簇新八抬大轿,稳稳当当停在了程府门口。小厮见状,忙起身向里通报。
轿子的门帘被掀开,小满飞快的钻出,随后伸出一只手,将轿中另一人搀扶了下来。正是那哭了几日的程清芷,此刻更是弱柳之姿,连走路都离不开人。这几日呆在行宫,朱竮虽未对自己再用强,可贞节已失,有何面目活着,有何面目见许庭芳。
独自坐在房内,呜呜呜哭了起来。
小满得知程秀之已经回复,花了一个时辰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美艳动人,只要爷肯回来,那严容之事自己也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程卿,”朱竮拦下正欲回府的程秀之,愣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摆摆手道:“好好歇息。”此刻程清芷应该已经送回程府了,他堂堂天子,居然忐忑不安起来,在御书房内来回走动,心神不宁。他不是随便的人,他对程清芷是真心的。
几日奔波,刚到门前,就看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满,满面含春的守在那,程秀之甩袖下轿,疾步进门。
“爷!您回来啦!”小满生的不丑,只是天天作怪,愣是让人看了厌烦。程秀之喜欢素净人物,见她抹得花红柳绿的生起无名火来,“赶紧去洗掉!画的还不如春楼里的女子!”
小满一听,顿觉委屈,心心念念的人离开那么久,自己差点下了江南去寻他,好不容易盼回来了,还是这番态度,掩面跑开了。
程秀之倒也不是不讲理,只是今天出宫前皇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心神不宁。
果然,方靠近程清芷的园子,就听得一阵阵低泣。程秀之一拳捶在身侧的桂花树上,金色的桂花落了一地。
“哥哥!”程清芷坐在床边,见程秀之进门,哭的更凶了。程清芷原本就生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此时一哭,更让人五脏碎了一地。
程秀之轻抚妹妹颤抖的双肩,并不知声,妹妹不说,自己也不能问。
良久,程清芷才抬起头来鼓起勇气道:“哥哥,我……被当今皇上强占了……”
虽已猜到,听妹妹亲口说出,只觉晴天霹雳,天地瞬黑。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彻彻底底的发生了,然此时木已成舟,程秀之又气又恨,根本无奈。
只是好端端的,程清芷怎会出府?一问,便将小满撺掇自己出去寻许庭芳的事情说了出来。程秀之边出房门边恨不得撕了小满。
美男生起气来,让人不寒而栗。程秀之进入书房,不肖一刻,将信件递于程新。程新不解,低头一看方觉是休书,程秀之将小满休了!
程清芷既已失身,封妃是迟早的事,那他就是国舅,就算许临风查到了什么自己也不用害怕,说不定还能倒打一耙。
想到这里,程秀之又笑了起来,明日一早该去面圣。
这一晚上,只听小满哭喊了一夜。
朱竮一听程秀之进攻,心里顿时有数。喝了杯参茶定定神便坐在了御案旁,又将陈擎叫了过来,便看起桌上的奏折来。
“皇上,昨日微臣回家,舍妹……”程秀之满腹委屈,似失身的不是程清芷而是他了,末了抬头望去,朱竮竟痴痴的看着他。
程秀之不卑不亢,添油加醋将程清芷寻死的事说了出来,朱竮急的捶胸顿足。
“程卿,万不能让令妹寻思,她以后是要当皇后的人,且我朱竮对天发誓,此生只独宠她一人!”朱竮一听,程清芷要寻死,急的忙起誓,一本正经,毫无敷衍姿态。见程秀之不语,走至案前挥笔疾书,虽不是圣旨,但皇上的亲笔信定不是儿戏。
这厢事情已经妥当,那么为了程清芷的安全和幸福,还需要见一个人——郭媗。她是郭太后的娘家人,也是郭从武的武器。
“程大人找本官所谓何事?”郭媗正在和礼部尚书核对宫中节日所需添置的物品,见程秀之来寻自己,只身相迎。
郭媗容貌清秀,且五官深邃,一眼望去似西洋人物。程秀之见她一身朝服,心里略有些放心。二人走出礼部往郭媗平日里歇息的宫苑走去。
程秀之依旧将妹妹失身之事告知了郭媗,郭媗听得面红耳赤,她虽不似一般女子娇气,可毕竟是黄花大闺女,听一个男人讲床帏之事,怎能不脸红。
“那程大人的意思是?”说了这么多,还不知为何来寻自己,总不是来问自己该怎么办的吧。
程秀之见郭媗说话不拐弯抹角,开口道:
“皇上想立舍妹为皇后,可郭大人……”程秀之看了眼郭媗,“尤其是郭太后和令尊定是会阻挠,他们一心想立郭大人为皇后的。”
“程大人大可放心,”听完程秀之的讲述,郭媗笑了笑,一切了然于胸,“我郭媗心志与一般女子不同,不想入宫为肺为后,只想建功立业造福百姓,儿女私情从不考虑,倒是郭媗极其佩服程大人不畏权贵,手腕刚硬,为百姓推行了田税新零……”二人如知己一般,相聊甚欢,“程大人,我定会帮你排除我爹与郭太后的阻力,使令妹顺利为后。”
一切水到渠成,郭媗愿意帮忙,那胜算更大,为了妹妹的幸福只得步步为营,不能有任何闪失。苦恼的是程清芷现在对皇上是万分抗拒,只要提到皇上,程清芷就一心寻死,程秀之头疼。
除了程清芷,小满也一心求死,从拿到休书起就郁郁寡欢,心中将严容骂的狠,爷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把自己休了。小满撑住下颚,心里苦闷!
简雁容依在许庭芳怀中,连打三个喷嚏。
“着凉了?”许庭芳满是心疼,“定是昨天……”虽未真枪实弹,但终究坦诚相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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