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树上黄鹂深树鸣。
季凌霄惫懒地依靠在榻上,任由崔歆捏着她的青丝为他梳妆。
她做了一夜的春~梦,与大师颠鸾倒凤,说不尽的畅快淋漓,道不完的绮丽旖旎,其中疯狂处,更是让她忍不住惊呼自己实在是太没有礼义廉耻了,然而,对大师的亵~渎,却让她下腹发烫,手脚发软。
“嘶——”
崔歆一下子抓痛了她,她瞟了他一眼,嗔怪的眼神足以令人魂~销。
“殿下可别在作弄我了,难道还嫌我在他们面前不够丢脸吗?”
他嘴角含笑,双眸深情。
季凌霄压在榻上的手掌后撤,贴在了他的手背上,那细腻温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太美了。
尤其是闷热的早上,能够接触到此等温良之物,真是既提神醒脑,又令人身心皆爽。
崔歆轻笑一声,手指插进她的青丝中,贴着她的头皮轻轻滑动,低声对她道:“这样舒服吗?”
季凌霄深深的喘息,眉目如春画,风月枕上留。
“殿下昨晚招谁侍寝了?”
他的手更温柔了,贴在她的身上,就像是用玉来为她按摩,她在他的手底下尽情地舒展、盛开。
季凌霄眼睛半阖,低声道:“是……”
“什么?”
他俯下身,将耳朵探了过去。
突然,耳朵一痛,被季凌霄狠狠咬了一口。
“你可真是个坏蛋,在偷偷摸摸打听本宫的消息,”她贴着他耳朵发出一声轻笑,如兰似麝的温暖气息吹拂进他的耳朵里,“你就这么在乎吗?”
崔歆转头,双唇蹭过她软的粉的香腮,落在她的唇角,他的舌头濡湿她的唇角。
崔歆哑声道:“殿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臣可嫉妒了。”
他抬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双眸竟像是漂浮在冰水中的两丸黑水银。
季凌霄抚摸着他的脸颊,坐起了身子,鼻子贴着他的鬓角嗅了嗅,“玉郎,告诉我,为什么外面这么安静,人也如此少?”
“在这种时候说这些,不有些大煞风景吗?”
“难道我们家里的情况,我不能知道吗?”
我们家里……
这四个字重重砸在了崔歆的心上,砸的他胸腔发痛,心尖儿发热,恨不得就地将她压倒,抱着她好生吻上一吻。
他垂眸,小拇指勾了勾,勾住了她的手指。
“果然瞒不住殿下。”
“应该说是果然瞒不住陛下吧,本宫可不信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会无动于衷。”
崔歆抬眸,眼角下拉,嘴角上扬,“是呀,陛下像心疼眼珠子一样心疼殿下。”
季凌霄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故意放在眼前扇了扇,闷声闷气道:“啊呀,这股子酸味可熏死我了。”
崔歆笑容渐深,却不吭声。
她竖起手指,戳了戳他的胸,笑眯眯道:“你到底吃哪门子的醋啊,他可是本宫的阿耶。”
“是啊……”崔歆眼底不见笑意,“不是亲生的阿耶。”
“你这人思想够龌龊的啊,”她两指一夹,夹住了他的嘴唇。
季凌霄笑着探身过去,就像是品尝什么美味一般,一口一口吞食着他的双唇。
他一边与她纠缠,一边分出空来道:“非是我想得多,而是陛下说不定真的是那等不顾礼法之人。”
滑溜溜的水声响在室内,听得人面红耳赤。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与她面对面,却保持在一个她亲不到他的位置上。
“殿下是没有见到昨晚的景象。”
“昨晚我睡后发生了什么?”
季凌霄往后撤了撤身子,靠上榻边的窗棱。
崔歆重新拾起跌落到榻上的梳子,捧着她如云似锦的青丝,慢悠悠地梳着。
“昨夜,千牛卫包围了整个东宫,陛下亲自提审东宫众人,却不许别人吵醒您,陛下为了解决此事熬了一整晚,这东宫更是被守的犹如铁桶一般,别说是人了,连一只鸽子都飞不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扑棱棱”一声在窗外响起,一只胖乎乎的红嘴鸽子正蹲在窗棱上,眯着眼睛观望。
季凌霄看了看那只鸽子,又看了看崔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惊得那只鸽子猛扇翅膀,扇进来不少白色羽毛。
“那鸽子脚上似乎绑了什么,也许有人要给殿下鸿雁传书。”
季凌霄仔细看去,只见那鸽子腿上果然用细细的棉线绑着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只是那颜色与鸽子腿相似,害的她刚刚扫了一眼却并未看清。
她伸手去捉鸽子,却被崔歆拦住。
“殿下小心,还是我来好了。”
季凌霄望着他宛如一整块美玉雕出来的手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失笑道:“若是伤到你才真的算是暴殄天物。”
崔歆将她的双手拉到自己的怀中,往衣襟中深了深,眼中荡开温柔的水波,“你的玉手还是安置在这里才能让我放心,这可是无上的珍宝。”
他目光灼热,几乎烫伤了她。
季凌霄笑了笑,手掌毫不客气地又往他的衣襟里面探了探,触摸过他的肌肤,崔歆瑟缩一下。
他努力使自己不要太失控,大手一抓,直接将那只肥鸽抓到了手里,另一只手则迅速将纸卷从鸽子的脚下取下。
那鸽子似乎知道谁才是掌控它生死的人,老老实实地蹲在崔歆的掌心里,只拿着一双小眼睛瞅来瞅去。
崔歆盯着那只鸽子,眯起了眼睛。
她绵软的胸口蹭在他的手臂上,蹭的他又热又涨,她便两指一夹将那那卷成细细一束的小纸条抽了出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便将那纸条放在手中揉搓了一番,也不知道那纸条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被她那么一揉,在汗水和力道的作用下便化成了一道白花花的浆糊黏在了她的掌心,季凌霄还将这团像某种精华的东西放在眼前瞅了瞅,抵在鼻尖闻了闻,甚至还想舔一舔。
要命啊!
崔歆忙拦住她的手。
季凌霄抬头冲他一笑,越发妖孽了。
季凌霄软绵绵地叹息,抬头望去,刺目的天光中一道黑子的影子划过,季凌霄眨了眨眼睛,这才看到一根柔软的羽毛慢悠悠地飘荡下来。
“我等一会儿要出去一下。”
“去见那个男人?”他笑了一下,胸有成竹道:“我猜一下,那个男人是陛下吧?”
“鸿雁传书……也许陛下已经生了不得了的心思了。”
季凌霄靠在床上,秀发贴在她雪白的锁骨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你是说,他可能知道了我并非他的亲生骨肉?”
她越想越不理解,如果她是李琼的种,那他为何对她如此之好,哦,难道戴绿帽上瘾了?
他侧头叼住她胸前的一缕青丝,哑声道:“又或许陛下从来没有想这么多,而是忍不住想要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一不小心就过了界。”
他目光中闪过一道光,埋首在她的肩上,笑道:“既然是陛下有心要给,您就不放更加贪婪一些。”
贪婪……
她的食指划过自己的下唇,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郭淮他们还在陛下那里?为何陛下单独放你回来?”
面对太女的询问,崔歆不慌不忙道:“这天下恐怕就没有那位帝王不知道的事情。”
——李琼恐怕早已知道李神爱如今宠爱的人是谁。
“郭淮他们大概也需要殿下您开口求情才能够被放出来。”
崔歆转身下榻,为她打理好一切。
季凌霄半支着脸看他,能让天下闻名的崔家嫡子为她忙碌这些贴身小事,她心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满意。
她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李琼的言行,将这些明显的线索串成一条线。
她院子里的人当然需要她开口求情,最好他们受到一些苦楚,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她感恩戴德,越发忠心的伺候她,这是李琼为她布置好的一局棋,他可真是呕心沥血为她打算。
她猛地睁开了眼,突然道:“昨夜至少来了两帮黑衣人。”
崔歆笑了笑,“慧心大师已经说了。”
对了,既然连她都能发现,那武艺超群的慧心自然早就发现了。
“他……也被带走了?”
“是啊,”崔歆按住她的头,为她梳好的云鬓插上一支八宝簪,“或许这次慧心大师会给殿下一个惊喜。”
季凌霄歪头看向他,他却不再言语了。
他说一半留一半的谈话风格实在令她恼火,她故意往他腰眼上狠狠一戳,便跳下了榻,不再理会他。
出了门,她正与一双小眼睛对上了,那鸽子“咕咕”一声,拍拍翅膀,飞了起来。
鸿雁传书、鱼传尺素,这些都是她和李琼百玩不厌的小情绪,他又为何用到了如今身为太女的她身上?
季凌霄双手拢在袖子里,大步出了院门,门外警戒的千牛卫果然没有一人拦她,东宫门外甚至还为他备好了轿子。
等她下了轿,却发现十几个太监、宫女被压在地上,身后各有一壮硕的士兵拎着板子“噼里啪啦”地打他们,哭喊声、叫喊声、呻吟声响彻一片,有受不住的甚至屎尿横流,弥漫着一股恶臭。
渐渐的,这些人都脑袋一歪没有了声响,只是板子没有打完,那些士兵便尽职尽责地往尸体上打,有不上心的,手掌一歪便一棒子锤到了他们的脑袋上,红的,白的,黄的流的到处都是。
杜公公从台阶上走下,脸上还挂着热切的笑容,在此等惨烈的背景下看上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季凌霄从背脊泛起了一丝凉气。
“太女殿下,这边请。”
季凌霄低着头,敛眉肃目快速通过,看样子像是被这场人数众多的虐~杀给吓怕了,然而,真正吓到她的,是李琼的火气。
“陛下,本宫与您多年夫妻,您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日情分吗?本宫确实不曾害过太女殿下,害了太女殿下对本宫又有什么好处?本宫膝下无子,到最后不还是郑贤妃的子嗣获利!”
季凌霄听到王皇后声嘶力竭地辩解声,原本已经踏到门边的脚骤然缩回来了。
杜公公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幕他都已经看习惯了。
“皇后,这是朕给你最后的体面了。”
李琼的声音冷漠极了,简直与往日在季凌霄面前所展现出的温柔体贴判若两人。
“体面?”王皇后骤然拔高了声音,“你何曾给过本宫体面!”
“皇后!”他冷冰冰的警告。
似乎常常接受这样的威胁,王皇后终于忍耐不下去了,尖声骂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过是想要除掉我给你宝贝女儿让路,来啊,有本事就杀了本宫,反正本宫已经生不如死了。”
“生不如死……”
王皇后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不久之后传来了她嘤嘤的哭声。
的确,李琼此人惯来偏心,他若爱,便恨不得将天下间所有好的都献给所爱之人,即便负了天下;他若不喜,即便你为了他付出一切也只会被他利用个彻底,最后,连死亡也成了送给他人上位的礼物。
她并没有立场指责李琼什么,因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这种偏心的获益者。
李琼似乎又说了几句什么话,不知道戳到了王皇后的什么痛点,原本是王家精心培养出的嫡女王皇后彻底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尖声道:“阳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挺,挺而不久,这说的就是你这个不举男,嫁给你就像是守活寡,本宫倒不如做姑子去!”
杜公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没有想到世家女出身的王皇后竟然也能有此一面,他飞快地瞥了太女殿下一眼,只见她正侧着头望着不远处的花草发呆,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里面说了什么,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然而,季凌霄忍笑忍的都快憋出内伤了。
李琼不举?哈?
虽然李琼爱好奇特,不过人家的欲~望和能力可一点都不少。
宫内的李琼骤然扬声道:“来人啊,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快拉下去。”
杜公公立刻招呼几步开外的侍卫,去带走王皇后。
宫门被打开的刹那,天光同她的身影一同挤了进来。
李琼眼睫颤了颤,脸上冷漠被他的光驱散,他朝季凌霄浅浅一笑。
王皇后则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副要把她撕咬成碎片的模样。
季凌霄不知道刺杀自己这件事真的是皇后这么做的,还是李琼有意推到她身上的。
“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
季凌霄扬着下巴,笑得无比好看,“嗯,我知道,我会遭报应。”
她的指尖儿划过下巴,“可是,我遭报应的时候你也看不到了吧?”
王皇后一噎。
她迅速上前两步,伸出手掸了掸她锦绣华丽的袍子,低声道:“刺杀我之事,真的是你吗?”
王皇后冷笑一声,“是与不是又能怎么样?既然我讨厌你,那就不如说是我做的。”
这下季凌霄可以确定王皇后确实不是凶手,虽然王皇后背靠王家,在宫中也处于不利地位,但她并非是恶毒之人,她的骄傲如同她的美貌一直高高在上,让人嫉妒,让人痛恨。
季凌霄捂住她冰凉刺骨的指尖,“我知道了,我会尽量保住你一命。”
王皇后眼中露出明显的诧异,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深深望了季凌霄身后的男人一眼。
“不用了,有些人虽然同床共枕,却把我当成踏脚石,”她笑了一下,目露凄苦,“求仁得仁,这是我当年自己求来的姻缘,即便是死也要走下去。”
说完这句话,她便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她挣脱开束缚她的士兵,将簪子带好,衣服上的褶皱磨平,以一种行大礼时庄重的态度,一步一步步下台阶。
季凌霄盯着她的后背发呆,她竟然从不知道王皇后与李琼的结合中是存在着爱的。
可怜人……她却不需要自己的可怜。
王皇后被士兵押送着,没有走多远,就见杜景兰匆匆忙忙的走来,眼中盈盈有泪光。
“皇后娘娘,你为何这般傻啊……妾心疼你……”
王皇后骤然转头,恶狠狠地一笑,一口吐沫吐在了杜景兰的脸上。
杜景兰发愣,眼前的王皇后却已经被推搡着离开了。
季凌霄假装那不是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脸,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自己那一张漂亮的脸蛋遭次侮辱,便飞快地跑下台阶,从休息里抽出一块帕子,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脸,就好像在擦什么珍贵的物件儿一样。
然而,越擦她的脸越红,就好像抹上了什么胭脂似的,季凌霄忍不住加大了力气,却越蹭那酡红越深,范围越广。
“你……你在干什么啊……”杜景兰声音打颤,飞快地退后三步,一副季凌霄能把她连骨带皮吃掉的模样。
“太女,陛下正等着您。”杜公公弓着腰在一旁着急的招呼着。
季凌霄直接将用过的帕子塞进了杜景兰的手中,另一只手指暧昧地划过自己的脸颊,“这里,好好蹭一蹭。”
说罢,她便急急忙忙往宫门走去,走了五步又停下来,她回眸,望着杜景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弯唇一笑。
杜景兰捏紧手里的帕子,脑袋里简直放起了烟花。
她迷迷糊糊地想:我了个大擦,太女殿下果然厉害。
季凌霄一边走,一边还忧心忡忡。
——杜景兰会把属于她的身体照顾好吧?真担心啊……
她前脚刚迈进宫内,后脚门就被关死了,眼前的光线骤然减弱,她的眼睛还不太适应,便闭上眼睛。
这时,昏暗光线中,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没有反抗,这人掌心的纹路和老茧她都熟悉极了。
“阿奴还好吗?”暗处的人问。
季凌霄懒洋洋地拉长了声线,“真托了陛下的福,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握住她手腕的手骤然一紧,似乎听不得她这句话。
“阿奴?”
她不理会。
一个温热的身体便凑近了一些,声音软成了的水,“阿奴……朕的好阿奴。”
等了好久还是等不到回答,李琼猛地转身,拉着季凌霄转到了龙椅前。
“来,试一试。”
他笑眯眯地推着她坐上这个宝座。
季凌霄瞥了他一眼,一撩衣摆,踩着龙椅的椅面,一屁股坐在椅背二龙戏珠中一个龙的龙头上。
李琼笑了一下,非但没有怪罪她,反而,也踩了上去,坐在另一个龙头上。
这张人人都恨不得顶礼膜拜的龙椅,就这样被两人一左一右又坐又踩。
“阿奴可是生了朕的气?”
季凌霄硬邦邦道:“阿奴不敢。”
“哪里有阿奴不敢的?”
“我可不敢骗陛下,并拿着陛下的生命开玩笑。”
她说话没大没小,又毫不客气,可奇怪的是李琼似乎十分受用她这副样子,倒不如说,她越是挤兑他,言语上斥责他,他就越是享受,他也享受这种言语上的鞭笞。
季凌霄实在太熟悉他了,不过几次试探,她便确定李琼在旧疾未愈的前提下又添新疾。
这可真是神奇。
她实在忍不住,微微侧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在没有她的前提下无师自通的呢?
“朕并没有那你的生命开玩笑,阿奴难道不信朕吗?”
宫门的门缝中射来一道天光,正劈在他的脸上,仿佛将他分割成了两张脸,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
季凌霄掐在李琼快要爆发的临界点,突然低低叹息一声道:“您要阿奴我怎么信呢?若您一再要求阿奴相信,那无论是还是不是,阿奴也只能信了。”
这话说的不干不脆,不情不愿。
李琼定定地瞧着她,眼中有血丝交织,他张张嘴,又自嘲道:“朕可是天下第一号的傻瓜。”
季凌霄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骂起了自己。
李琼吸了一下鼻子,单手捂着脸,哑声道:“朕做这些都是为了阿奴你以后的路更好走一些,你不懂的地方可以多问问你的谋士,朕试探了一下,他们都是好的,你可以放心使用了。”
她抿了一下唇,“昨晚,我看到了两伙儿黑衣人,那一伙儿是陛下的人?”
他放下了手,弯了弯唇,“两队都是朕的人。”
季凌霄略微一想,大概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杀你的人虽然来势汹汹,可朕保证他们不会让你致死,而无论如何这伙人总归是要死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他颇为得意地拍着膝盖道:“他们身上带着王家人特有的信物,是宫中太监,又死无对证,还不是任由朕说什么便是什么。”
“王家竟然将手伸的这般长,居然连太监也有他们的人。”
李琼冷笑一声,“还不是以为出了个皇后就了不起了,朕就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能够经营到这种规模,王家应该早有布局,结果,多年成果一朝丧,说不定王家那位就要被气得卧床不起了。
“另外一队,自然是担心阿奴有什么差池来保护你的。”
他的目光紧紧地获取着她脸上的神情,可越看他越贪婪,看得也越久。
“就说,王家勾结乌云山的贼匪,意图谋害太女,王皇后已伏法,其他诸人男的为奴,女的为婢。”
他随口一说,便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随后,你便带军去治理匪患,以图报仇雪恨。”
“慧心你用得上,但是此人却绝对不简单。”
这等一石三鸟之计当真是算无遗策。
“哦,对了,李将军明日便到,你准备好好迎接吧,毕竟你可要他带着你去打仗的。”
季凌霄不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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