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既然季凌霄都有些紧张了,更别提脸皮薄的慧心了。
慧心站了起来,刚准备求陛下不要责怪太女殿下,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身边的太女殿下却脸色一变,望着陛下抽噎了一声。
慧心吓了一跳,忙转头看她,只见季凌霄闭着眼睛,无声流着眼泪,那泪水如同珍珠滚落,看的人心里无端端地揪起。
他慌张无措地伸出手,可也只是端在她的下巴下,一滴滴接住她的泪珠儿。
李琼叹息一声,三两步赶上前抱住了季凌霄。
她咬着下唇,无声的流泪,可这样比哭号更让人心疼。
她简直就是他的小劫数。
李琼抱着她轻轻的晃,慢慢地哄,“没事啦,没事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还是有朕,瞧给我们家阿奴委屈的。”
季凌霄不说话,额头却抵在了他的肩头。
慧心盯着两人,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攥成了拳头。
李琼又叹了一口气,他抱起她坐在椅子上,低声道:“阿奴总是会让朕心疼,这次又是什么惹了阿奴,朕来猜猜……是郑贤妃的事情?”
季凌霄猛地抬起头:“是陛下对我封锁消息的?”
李琼笑了一下,温柔道:“我并未主动告之阿奴你,可是阿奴你也是有探子的吧?”
他伸手将她的碎发顺到耳后,“那些人也没有将消息传到你那边自然是有人不想你知道,不像你回来。”
季凌霄仰着头,一眨不眨地凝视他。
“所以说阿奴你急什么,该急的是他们才对,他们的狐狸尾巴可都露出来了。”
李琼扬着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喉结微微颤动。
“阿耶……”
她话音未落就被李琼用手堵住了,李琼转头看向慧心,慧心立刻领会退下,只不过他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季凌霄望着他的背影,耳边却传来李琼带着笑意的声音:“莫非阿奴你心疼了?”
她转过头,娇软地抱怨:“毕竟是我自己的人,陛下你不心疼,我可心疼的很。”
“他难受也是应该的,谁让他肖想自己不该想的人呢?”
季凌霄沉下眼,一脸郁郁寡欢,也推开了李琼。
李琼负着手,跟随在她的身后。
“阿耶,我还能叫你阿耶吗?”
“只要阿奴认朕,朕就是阿奴你一辈子的阿耶。”
季凌霄惊讶地看向他。
“这件事本就不该你知道,不知道是谁如此多嘴。”
“为什么不该我知道?我阿娘她……真的……”
李琼自己头上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居然还有心情笑。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这都是郑贤妃的事儿,与阿奴你无关。”
这便是将阿奴摘了出去,无论阿奴是不是他的骨血,她太女的位置都稳固的很。
季凌霄就更不解了,若她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如此宠爱她,倒也有道理;如果她不是,那他如此费尽心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李琼的神情更加放松了,他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口中缓缓道:“朕想有个跟你一样的女儿。”
——“朕想要个女儿,跟阿奴你一样。”
如此相似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她差点跳起来。
李琼说过此话后更加温柔了,就好像时间倒转,他还是那个表面上高高在上,背地里奉她为女王的她的郎。
李琼双手放在脑后,想着想着竟然轻声笑了起来。
季凌霄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了吗?”
“嗯……有时候世界还真小,”李琼慵懒道:“若你执意想要知道朕告诉你也无妨。”
季凌霄立刻道:“我要知道。”
她宁愿要清醒的痛苦,也不要懵懂的享乐。
“你知道郑贤妃身边有个特别宠爱的宫女吗?”
她心脏猛跳。
“阿奴知道这位宫女是何出身吗?”
果然坏事儿的是这个,难道崔歆没有想办法弄死她吗?
“阿奴不知。”她垂着头靠在李琼身边。
她是最柔软的钢刀,最有毒的绸缎,该软的时候柔情百转,该硬的时候刮骨剜心。
他的阿奴可是个小骗子。
李琼噙着一抹笑意道:“当年季大人以谋反罪论处,男人流放千里,女人则充入宫中为奴,那宫女便是出身季府。”
季凌霄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睁大。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笑吟吟道:“阿奴怎么了?为何反应这么大?”
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吞吞吐吐道:“刚刚阿耶也说了她是女人……”
“这就不怪阿奴了,连朕都没有见过此等阴阳人,只是在书上看过,这种人日为阴,夜为阳,可谓是亦男亦女,时男时女,如此阴阳倒错果然是个妖物。”
那李神爱便是妖物之女了?
季凌霄捂住了嘴。
“那位宫女也姓季,可巧,跟季淑妃可是一个本家的姐妹。”
季凌霄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正巧此时李琼睁开了眼睛,春和景明尽在他的双眸中。
他朝她抬起手,笑容温暖依旧:“阿奴……”
季凌霄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握住他的手。
“朕的阿奴可是不能让别人抢走的。”
她眼中闪过一道光,在他身边半蹲下来。
李琼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那个宫女是死后准备送出宫才让人发现身体端倪的,朕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对吗?”
他在暗示她。
季凌霄抬起头。
“好阿奴,他们都见不得你和朕好,那咱们更要对付他们,”李琼眯起眼睛缓缓道:“他们的手太长了,真以为朕昏庸了?好欺负了?”
季凌霄目光忽闪,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阿耶……让阿奴自己来好吗?”
她祈求地凝视着他,就是这样的眼神能让他将一切双手奉上。
李琼苦笑。
当年大师说的没错,他是真的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他是被妖物迷惑的昏君,可如果妖物是他的阿奴……他就偏偏想要宠她,就好像上辈子欠了她的。
“阿奴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就坐到朕这个位置上呢?”李琼突然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既然他们就见不得你登上这个位置,那你就登上给他们看看。”
“……他们那时的表情定然极为有趣。”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媚笑。
李琼贪婪地凝视着她的笑容,像是终于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属于他的梦。
“现在的阿奴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无可挑剔,谁还能说什么呢?”
他歪头一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反正无论大臣们怎么反对,朕只当听不到。”
季凌霄笑着走上前,将自己的双手也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地压住了她的耳朵。
他望着她,丝毫不怕她会对他做些什么。
季凌霄俯下身,两人宛如天鹅一般交颈,她凑到他无法听到的耳边道:“谢谢你,我昔日的情郎。”
她重新抬起头,李琼笑着迎接她的视线,坚定道:“朕明日一早就迎你回宫。”
季凌霄计上心头,撤回了手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一一道来,又说明自己设下的计策。
李琼神色渐冷,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呵,没想到暗卫之中也会混入奸细,还让我的遭到此等苦楚。”他捏住了她的手指,她“嘶”了一声,他又立刻慌张地松开。
“先从罪魁祸首弄起,朕的证据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阿奴或许不知,这李明珏可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光鲜亮丽。”
季凌霄:这她早就知道了。
“而且,他的身世当真瞒的好啊。”李琼眯起眼睛,神色阴沉起来。
“敢欺负朕的阿奴,朕定然要他的命。”
李明珏这么多年来经营甚广,为避免他有反扑的余地,两人定下计策准备明日早朝当场发难,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琼走后,季凌霄从屋中出来却没有找到慧心,这又是在秦婉的府上,她只能找了一个婢女带路,婢女将她带到后院。
远远地季凌霄便发现慧心正对着一片竹林发呆,而秦婉则坐在他身后的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发呆。
季凌霄绕到秦婉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靠近她柔声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切勿过于着迷。”
她话音刚落,秦婉就好像没骨头一般,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都靠在了她柔软馨香的怀抱中。
秦婉合着双眸,一脸如临高~潮的享受的神情,季凌霄则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你可过分了。”
秦婉笑嘻嘻地蹭了蹭她的胸,腆着脸道:“若是不过分,哪里能享受到太女殿下的温香软玉?”
“别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却一直以为太傻,做了鬼会少了多少极乐的事情,可若是殿下,真真死了也罢。”
秦婉的甜言蜜语就像是不要钱一般倒给她,还非要跟她一起睡,好在季凌霄及时缠住了慧心,笑道:“抱歉了阿婉,我可是有极品的美人在等待着。”
秦婉一脸“我理解”,还是悻悻地离开了。
季凌霄松了手,慧心就想往外走。
“慧心,你是要让本宫与她同寝?”
慧心的脚尖抵在门槛上一步步退了回来。
等回到了卧房,他垂着手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站着一动也不动。
季凌霄拔掉头上的簪子,金玉的头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都不理会我,可是恼了我?”
慧心摇头:“我永远不会恼殿下。”
“那又是为了什么?”
慧心踌躇着,季凌霄步步紧逼地追问,他才最终扛不住道:“我只是想……能够成为殿下的依靠就好了。”
季凌霄被他的坦白惊住了,手一抖,薄薄的床帐落下,风一吹,那床帐如彩霞一般鼓起,飘飘荡荡地在两人的中间起落。
他认真纯粹道:“我想要娶了殿下。”
她连忙后退一步,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她只是留恋美色,如何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慧心你说笑了。”
他原本汇聚了万千星光的双眸渐渐暗淡下来,低声自语:“是,我在说笑。”
——你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说笑好嘛!
他垂着头,无精打采,好像纯洁的皮囊里早就剩下一团虚无。
季凌霄无声叹息,自己做的孽总要自己偿还,她朝他招了招手。
慧心驯服地走了过来,撩起轻薄如雾气的床纱。
她扯住他的衣角轻轻拉了拉,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明明她没用多少力气,他却虚软无力地顺着这股力道坐了下来。
“现在还不行,”她把玩着他的手指,认真地解释:“本宫的婚姻大事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大事未成之前,本宫是绝不会考虑这个的。”
慧心抬眼,目光沉静且深情。
“我知道,殿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慧心你真好……”她浅浅一笑,挽住他的手臂,两人的衣袖纠缠在一处。
翌日清晨,季凌霄坐上一顶小轿朝皇宫大殿而去。
连陛下身边的暗卫都能有人渗透进去,季凌霄实在觉得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便让慧心偷偷跟着以防不测。
好在经过这次涉险之后,李琼显然比她还要紧张,季凌霄到了大殿外由杜公公亲自引着到殿后一个小屋里坐着,小屋与大殿只隔了一道屏风,大殿中大臣的说话声她都能听到,甚至她还能透过缝隙望上一眼。
满殿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大臣中唯有李明珏像是野草丛中的蔷薇花,鲜艳明媚,出类拔萃。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实在不明白这样美艳倾城的外表下怎么会生出那样一副凉薄狠毒的心肠来?
可能他确确实实将她当作敌人来对待。
季凌霄翘了翘嘴角,正在此时,敏感的李明珏转过身,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李明珏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这才犹疑地收回了视线。
“诸位爱卿还有本要奏吗?”
“陛下,”一个华发白胡的老大臣站了出来,“近日听闻后宫有敢混淆皇家血脉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望陛下彻查此事。”
“嗯……”李琼轻笑一声,不慌不忙道:“这是朕的家事,爱卿的耳朵伸的可够长的。”
那个老大臣立刻跪了下来,开始大声道:“老臣绝无此意啊,老臣只是不想皇家的血脉遭到玷污!”
“朕记得你和贾遗珠是知己好友吧?”
那位大臣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臣、臣与贾遗珠毫无关系。”
“哦?那你倒是和贾遗珠一般都想在朕的家事里参合一脚,不知道是不是活得长了就开始爱多管闲事了。”
他的话说的像是在开玩笑,却无疑像是一座大山迎面压来。
那位大臣求助的视线落在了李明珏的身上。
李明珏眼神微暗,他还未上前,御史大夫陈子都却捏着笏板,沉着脸走上前来。
众人看着他手里的笏板皆是一哆嗦,生怕他气急之下又用手中的笏板去敲谁。
“陛下,此事关乎皇家血脉,是陛下的家事,可更关乎社稷江山,是国事,臣恳请陛下彻查清楚。”
“朕彻查了,也处理完了,朕就不明白了为何诸位大臣还揪着这事儿不放呢?”李琼笑眯眯地逡巡众人,“莫非诸位大臣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陛下,臣冤枉啊!”
大殿中的大臣们全都乌压压地跪下,唯有三人立在当场。
“李忌,你来说说看。”
硬邦邦的一匹孤狼看都没看陈子都和李明珏一眼,冷淡道:“这都是殿下的家事臣不便参言,一切单凭陛下做主。”
陈子都板起了脸。
李琼又对着李明珏笑道:“信安郡王呢?”
李明珏身姿傲然,形貌昳丽,他压了压袖口,执着笏板道:“即便是陛下的家事,陛下也应该彻查清楚,给天下人以真相。”
李琼“啪啪”地鼓掌,歪着头笑道:“好啊,信安郡王说的真好。”
陛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众位大臣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李明珏恭敬地低下了头。
“那朕就告诉诸位好了,”李琼眯起眼睛,笑道:“太女殿下确实是朕的骨肉,而郑贤妃一事是被人陷害的,陷害她的人……唉?郡王的脸色为何发白了?”
李明珏没有回话。
李琼笑了笑继续道:“是季淑妃陷害郑贤妃的,那位宫女便是季淑妃弄进宫里来了。”
这就奇怪了,季淑妃一个无依无靠单单因为圣上宠爱而爬起来的妃嫔是如何瞒天过海将一个男人扮成宫女弄进宫里的?
“季淑妃朕已经将她贬为庶人,留作进一步惩处,而郑贤妃也因为此事而一病不起,诸位大臣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皇后被废,季淑妃为庶人,郑贤妃生病,那陛下的后宫岂不是空虚了?那自家的女儿不就是有了机会,君不见一个罪臣之后宫奴都能爬上淑妃的位置,他们这些好人家的小娘子若是获得了盛宠……
一时间人人心思百转,转移了注意力。
“诸位大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人皆摇头,准备回去之后好好商量商量此事,再给陛下上书劝他早日充实后宫。
“若是众位爱卿无话可说,那朕可要说些什么了。”
陈子都骤然抬头,跟了李琼这么久,他几乎可以猜到李琼此时的心情并不那么美妙。
李琼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信安郡王你可知罪?”
李明珏还没有怎么样,倒是有不少大臣都跳了出来,劝道:“陛下千万不要被奸人蒙蔽啊,郡王一心忠君,在民间的名声也是极好的。”
李明珏闭上了眼睛。
——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李琼笑一下,眉头舒展开,温声道:“郡王在民间的名声真的这般好?”
“的的确确啊——”
“呵,”李琼掀了掀唇,“那可真是其心当诛了,他若是没有异心要这么好的名声作甚?”
众大臣:陛下,你要总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咱们可真就没法儿玩了。
李明珏轻声道:“臣无话可说。”
众大臣见李明珏垂眸伤感的模样,越发觉得陛下是无理取闹了。
李琼笑道:“朕请一个人出来,你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说罢,他转头道:“阿奴!”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屏风处,只见眼前一花,一个貌美的小娘子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眉目如画,精致的像是从屏风的画像上直接跃下来一般。
不对,这……这不是太女殿下吗?
大臣惊疑。
季凌霄笑道:“本宫在这里诸位很惊讶?”
“太女殿下本应该带军争讨贼匪,怎么会出现在殿堂之上?”
“莫非太女殿下临阵脱逃?”
“陛下,此举绝不可姑息啊。”
面对着各类横眉作愤怒状的大臣,李琼却打了个哈欠,冷声道:“闭嘴。”
大殿为之一静。
“本宫为何会在这里那可就要问一问郡王了。”季凌霄一振衣袖,笑睨着李明珏。
李明珏神色冷静,眼角微红。
“郡王殿下做了什么?”陈子都代表众人发问。
“做了什么?信安郡王派人来,想要暗中杀了本宫呢。”
李明珏骤然抬眸,立刻反驳:“绝无此事。”
他怎么可能想杀她。
季凌霄眯起眼睛,笑道:“人证物证俱在,郡王还要狡辩?”
陈子都问:“物证在何处?认证在何处?”
“传慧心上殿。”
慧心法师!
听到这个名字诸位大臣便不由自主地信了几分,即便信不过太女殿下,慧心大师的话还是不能不信的,就算是现在慧心大师破了戒,出了佛门,他们也还是不能不信玄虚法师的眼光。
慧心上殿来,右手手腕上缠着一圈千眼菩提子,低声说出了当日他来时,听到萧苇说出的最后几句话,又有陛下身边的暗卫阿九的飞鸽传来的证词,李明珏的罪名确确实实要被扣在头顶了。
可众人还是不明白一向磊落光明,为士子推崇的李明珏为何会做出此等动摇国本的事情,甚至还有些人在想,这是否是太女与他的私仇,比方说太女抢占了他,他气不过才出手的。
“诸位大臣定然是想长得一表人才的李明珏为何会突然丧尽天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李琼慢悠悠道:“这自然是因为他也是有利可图的,诸位爱卿可能不知道,李明珏可并非是吴王之后,吴王原名高皋,曾跟随太~祖争天下,辅佐太宗登基,后太宗赐他李姓,让他的后人享受李家荣耀,吴王有一子,他娶得是流落坊间前朝妃子,这才有了李明珏。”
“然而,这位妃子腹中当初早有一子,是先帝攻入宫中时与之有染,后来这位妃子流落坊间,先帝还与她联系,这才暗结珠胎的,说起来,朕还要称呼李明珏为阿弟呢。”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李明珏微微仰头,脸上无悲无喜,他攥住了拳头,即为自己的身世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感到羞辱,又无力对抗。
这一世他本不想这么早与陛下对抗,与太女对抗,只可惜盟友太过急躁,又被萧苇那厮坑了一把,害的他功败垂成。
不过,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是否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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