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嫂嫂, 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圆滚滚的呢?”杜知信趴在窗沿上, 双手托着腮, 站在窗子外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正坐在窗子里边绣帕子的月连笙的肚子瞧, 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疑问, “我瞧见那些肚子里怀着娃娃的女人肚子都是圆滚滚的哪。”
月连笙将手中的绣活停了停,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娘说要到四个多月五个月才开始显怀。”
“那夏家嫂嫂肚子里的娃娃是几个月啦?”杜知信眨眨眼,好奇极了的模样。
“昨儿正正好四个月了。”月连笙轻轻抚了抚自己只稍稍鼓起些微的小腹。
“真好!”杜知信笑得甜甜的,“夏家哥哥这么好, 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爹爹的!”
月连笙微微红了脸,点了点头。
温言肯定会是个好爹爹的。
“所以啊夏家哥哥。”杜知信看向靠坐在床上看书的夏温言,用一种鼓励的口吻道, “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到时候才能抱娃娃喔!”
“我会的。”夏温言笑了起来,“一定会的。”
因为手上无力, 他看书时只能将书册放在腿上, 需要翻页的时候才会努力抬起手, 他自己能做得了的事情, 从不需要旁人帮忙。
此时他已经好一会儿没有将书翻页, 倒不是他还未瞧完这一页的内容, 而是不由自主听月连笙与杜知信说话去了。
“嘻嘻!”杜知信笑得开心极了,开心得就好像她自己快要当母亲了似的。
只有心里真的将某一个人当做亲人来对待,才会由衷地为其开心。
“倒是知信你, 何时才嫁人呢?”夏温言笑得温和,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了。”
一听到“嫁人”二字,杜知信立刻将嫣红的小嘴噘得老高,哼哼声道,“我才不要嫁人,我娘说了,天下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
杜知信话音才落,便听得月连笙一脸认真道:“温言就很好的,很好很好。”
夏温言愣了一愣,杜知信也愣了一愣,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月连笙会忽然来这么一句,而且还道得如此认真。
再看月连笙那同是认真得不得了的表情,杜知信一个没忍住,“噗嗤”声笑出了声,笑得让月连笙有些不解还有些不好意思,“怎,怎么了知信妹妹?”
她有说错什么吗?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这会儿倒是夏温言在杜知信止不住的笑声中微微红了脸。
杜知信笑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将手肘抵在窗沿上,笑盈盈道:“我知道的夏家嫂嫂,我知道夏家哥哥最好了!”
杜知信说着,又看向夏温言,“夏家哥哥,夏家嫂嫂可真可爱!”
夏温言又笑了,只是他没有回杜知信的话,而是继续低头看书去了。
“夏家哥哥,我昨儿个在布庄看到一匹很好看的布,我想要夏家嫂嫂去帮我看看,可不可以?”杜知信这会儿离开窗户,蹦蹦跳跳地跑进屋里来,跑到夏温言跟前来,“今儿天气顶好,有风还一点儿都不热,不会累着夏家嫂嫂的!”
“还有,路里茶楼新出好几种茶糕,听说很好吃很好吃呢!!”
“既是如此,连笙便和知信一块儿出去走走吧。”夏温言对月连笙温柔道,“我也想尝尝茶楼新出的茶糕,连笙回来的时候可否为我捎上一些?”
夏温言本不太喜爱糕点茶饼这一类小吃,但他很清楚他若非这般说的话月连笙定然不会出去,他想让她出去走走,不要和他一样只能闷在这谦逊园里。
果然,他这般一说,本已打算拒绝杜知信邀请的月连笙便点点头,答应了,“那我不会去很久,会很快给温言带茶糕回来的。
杜知信此时背对着月连笙,对夏温言调皮地眨了眨眼,同时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好像在说“夏家哥哥放心吧,我一定带夏家嫂嫂玩得开心!”似的。
夏温言温温柔柔地浅浅笑着。
马车里,杜知信见月连笙总有些心不在焉的,便握住她的手,很是认真道:“夏家嫂嫂,你出来玩还不愿意开开心心地玩,你这样会让夏家哥哥难过的。”
月连笙微有怔愣。
杜知信抿抿唇,决定将话说明白,“夏家嫂嫂,夏家哥哥他很想自己陪你出来走走瞧瞧玩玩的,可是夏家哥哥的身子你知道的,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陪着你,可他不愿意你总为了他呆在谦逊园里哪儿都不去,连出门透透气散散心都不愿意,夏家哥哥很心疼你为他这样的。”
杜知信这短短一番话让月连笙慢慢睁大了眼,再见她眸子里渐渐覆上难过,“我……做错了吗?”
她以为她一直陪在温言身边才是好的,是她错了吗?
“不是的,夏家嫂嫂你没有错。”杜知信将月连笙的手握得稍紧了些,“只是你太在乎夏家哥哥,夏家哥哥也太在乎你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其实呢,只要你开心,夏家哥哥就会很开心,就像夏家哥哥开心的时候,夏家嫂嫂你心里也一定很开心,甚至比他还要开心。”
月连笙很诧异,“知信妹妹你怎么知道?”
“嘿嘿嘿。”杜知信得意地笑了起来,“虽然我还没有嫁人,但这些我可是都知道的!”
书上可都是这么说的,心里若是真的装着一个人,就会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夏家哥哥和夏家嫂嫂岂不都是这样的?
“所以啊夏家嫂嫂,既然出来玩了,你就只管开开心心地玩就好了!”不然可就辜负了夏家哥哥成日里想着让我来找你玩儿逗你开心的心了!
“好。”月连笙终是笑着点了点头,“我听知信妹妹的。”
她想让温言开心,不想让温言难过。
“嘻!这才对嘛!多到外边走走散散心什么的对夏家嫂嫂你肚子里的娃娃也才更好嘛!”说到这儿,杜知信顿了顿,“唔……这个我就没有经验了,都是夏家哥哥跟我说的。”
这回轮到月连笙忍不住笑出了声,“知信妹妹说的好像对男女间的感□□好通透似的。”
“那当然啦!书上可都是那么写的!”杜知信一个没注意就把自己的“经验”给漏了嘴。
月连笙笑得更甚,“噢——原来如此,原来知信妹妹都是从书上学的。”
“哎呀夏家嫂嫂你不要笑嘛!”杜知信轻轻跺了跺脚。
本是安静的马车里不断传出欢快的笑声,让坐在外边驾辕上的绿屏也被感染得笑了起来。
真正的过日子,大抵就是这样了吧,虽然会有让人难过的事情发生,但笑着的时候还是很多很多的。
公子娶了少夫人之后的日子,真的很好很好。
*
路里茶楼里,二楼布置得最为雅致的雅阁里,一名美艳却又不失端庄更不失华贵的妇人正坐在临街的窗户边,用白玉茶盏细细品着茶水。
妇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一二岁的模样,十指更是还如妙龄女子般的青葱,大红的蔻丹衬得她的本就白皙的手指更为细嫩,一枚精雕细刻的白玉戒指光泽软润,只是瞧着便能知晓其价值不菲。
妇人才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便将那上好质地的白玉茶盏扔到了地上,吓得站在一旁的年轻婢子当即跪到了地上。
只听妇人不悦道:“这是什么茶叶?”
妇人的声音极为好听,没有年轻女子才有的娇嫩软糯,也不是中年妇人那般的略带苍老,她的声音给人就是一种刚刚好的感觉,轻一分则软了,重一分则就沉了,哪怕是带着不悦,却依旧悦耳好听。
不是出身名门,不是一直养尊处优,是绝不会养成这样的女子的。
“拿下去,重新沏一壶上来,若还是这般涩嘴,你也就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妇人说得不紧不慢,却已然吓煞了跪在她面前的婢子。
只见那婢子频频磕头道:“是,是!奴婢这就去给您换!”
说完,婢子捡起被摔在地上磕碰坏了的白玉茶盏,而后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在捡起茶盏时,她的双手颤抖得险些连茶盏都捧不住。
显然,她是怕极了这位声音好听的美妇人。
“阿南,浩然那孩子呢?”婢子退下后,只听美妇人问站在她身旁一名四十二三年纪的妇人道。
“回夫人,听炎空说,公子这两日都会到城外的湖边去,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现下应该也是在那湖边。”被唤为“阿南”的妇人道。
阿南很恭敬,却丝毫没有方才那名年轻婢子那般的惶恐与小心。
“又到那湖边去了?”美妇人黛眉微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跟丢了魂儿似的?”
美妇人的语气里是满满的不悦,“阿南你可让人打探到了?”
“夫人可想要亲自见一见那女子?”阿南答非所问。
“哦?”美妇人美眸微眯。
阿南正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楼下街市。
杜知信正拉着月连笙的手笑盈盈地走进茶楼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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