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大王没有进宫能够理解, 这时候圣上肯定不愿意见到他们, 他们再孝顺, 圣上都会以为他们居心不良。
没人知道圣上为何会突然如此, 心里都忐忑不安, 若有个万一该如何?圣上还没有立太子, 更没有下诏书。
许久, 内间传来脚步声,却是李格出来了,宫阑夕微感惊讶。
太后急忙问:“圣上如何?”
李格道:“回阿婆, 阿翁已无大碍,此刻已经休息了。”
“已经休息了?”太后一怔,往屋里瞅了瞅, 这是谁也不想见的意思?
自从他病后, 她就鲜少见到他,他的样貌看起来越来越差, 难道真的……大限将至?太后垂下眼, 看到了自己枯皱的手, 明明自己比他要老, 怎么她这儿子, 身体如此差呢?
“圣上说等精神好一些, 好去拜见您。”李格道。
太后听到话看向李格,他身着藕荷色的衣裳,温雅从容, 清逸脱俗。太子尚在世时, 她最是喜爱太子,对于太子的照顾关心比对小时候的圣上还多,这个曾孙儿亦是她最喜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作风稳重,连赵怀瑜都比不过,到头来还是因为皇权而被牵连疏远,当年她无力阻止,只能求圣上保皇孙们平安。一别五年,现在每次见到李格,她与圣上何尝不是愧疚?只是不能承认。
太后面上一丝怜悯:“你让圣上好好休息,我稍后再来看他。”
李格道:“是,阿婆切勿忧心,也需保重身体。”
太后带着韩贵妃和三位公主出去,经过宫阑夕时,襄城看了他一眼,许久不曾见过,他似乎变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清离疏远,更加容易接近的感觉,是楚言改变了他?
普安见到襄城在看宫阑夕,唇角一丝嘲笑,当初让她求阿耶下旨,她偏偏不愿,不愿逼宫阑夕,不愿他失了自己的抱负,只能做武官,现在可好?宫阑夕还不是武职?
等太后走后,李格对赵九翎和李觅之道:“两位相公也请先回署衙吧!圣上休息之后,自会召见两位相公。”
赵九翎和李觅之有些迟疑,李格了然,便让他们稍等,自己进到内间请高公公出来,高公公道:“圣上龙体安康,已经休息了,两位相公无需担心,只是圣上疲乏,须要相公、内阁们等一等才能召见了。”
高公公是圣上的贴身内侍,论资历情分,赵九翎和李觅之都比不过,他一说,两位相公也就都放心了。
“如此,还请圣上保重龙体,切勿动气,有劳高公公费心了。”赵九翎道。
宫阑夕在所有人都退下后,走到高公公身边,高公公也在等他,与他走到一边,道:“圣上让我叮嘱宫长史,要牢记当日叮嘱。”
圣上将神策军的兵符给宫阑夕时,交代他一定要守好皇宫,切勿让人趁虚而入。
“五郎时时谨记圣上叮嘱,”宫阑夕道,“不知高公公可否让五郎进去探望圣上?如此突然急病,五郎也很担心。”
高公公考虑都不考虑,摇首道:“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圣上不想见任何人。”
宫阑夕是不放心李格,便又问:“不知圣上因何缘故,突然如此?”
这让高公公怎么说?气急攻心的原因,是状报上描述了宫阑夕和楚言的生活状态,圣上又嫉又无奈,越看越憋闷,这才怒急攻心。要说圣上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宫阑夕了,圣上现在也没交代让他守好皇宫安危,只是高公公自作主张而已。
高公公扫了他一眼,低声道:“老奴也不知,可能是因为四大王的事吧!”
因为皇位吗?坊间已有人议论,圣上是担心忌惮魏王,所以才使计让魏王坠台受伤,如同五年前的太子一案。
“五郎知道了,有劳高公公告知。”宫阑夕不再强求,唯一担心的便是李格了,他如此与圣上如此接近,也不知会做些什么。
内间里的李格正在给圣上擦拭额头上的虚汗,圣上眉头紧锁,似乎在做噩梦,口中呓语不断,仔细听才能分辨一二。
李格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给圣上擦拭汗水,神情丝毫不变,仿佛什么也没听到,接着给圣上整理软枕。
担心吵醒圣上的高公脚步公极轻的走进屋里,看到李格的动作一惊,随后愣住,他看到李格给圣上整理枕头时,面色如常的把红色木棉花香囊放在了枕头下面压好,动作没有半点迟疑。
他压下心里的惊疑,等李格给圣上整理完后,才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走过去道:“大公子也累了半天了,不如去休息吧!这里交给老奴就行。”
李格回头看他,浅笑道:“好,那就有劳公公了。”
“不敢,大公子慢走。”高公公笑道。
等他走后,高公公眼中才露出疑虑,大公子莫非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在掉落香囊之前,还是看到了香囊在圣上手中才察觉的?他越想越惊,越猜不透李格的想法,若李格一早便知,那当初香囊会掉落,又是否是李格故意为之?
回到迎仙宫的太后思索着圣上的病情,究竟是怎样了?医官个个嘴巴严实,连她不肯透露半点,今次若不是突发,也不会闹得众人皆知。
她抬起手,自言言语的叹道:“为什么不是我替三郎受这些病痛呢?”
周尚宫看向太后的手,那只手皮肤干枯松弛,满布皱纹和暗斑,这是衰老的表现,再过两年,太后就要过权杖之年了,在这盛世里已是长寿。
好一会儿,太后慢慢的放下手,道:“魏王的腿是真的好不了了?”
周尚宫道:“听周医官说,是要落下毛病了。”
“哎,魏王宽厚忠德,我也是看重他的,但这一来,他是与皇位无缘了。”太后惋惜怜悯。
周尚宫大着胆子问道:“殿下有何打算?”
太后没有说话,她的打算?圣上把吴王禁足,明显有防备之意,魏王的事他嫌疑最大,若真是他做的,圣上定容不下他,接下来的皇子是江王,太后眯了眼,她不喜江王,因为江王是阮淑妃的儿子,阮淑妃因病长居宫外,自圣上病来,除去节日,阮淑妃只进宫探问了圣上两次,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鄂王与楚言又走的太近……
“你觉得呢?”太后问周尚宫。
周尚宫恭声道:“婢子身份卑微,不敢妄议朝政大事。”
太后笑了一下,睇她一眼:“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周尚宫面上犹豫,片刻才道:“魏王受伤,吴王便是圣上最年长的皇子,按礼法应是五大王。”
太后犹疑不定:“可是三郎先前罚跪吴王于贞观殿外,后又把他禁足于九子宅,已经说明三郎的态度了。”
周尚宫轻声道:“不知两位相公有何想法?”
赵九翎和李觅之?太后敛眉思索,赵九翎一向重视礼规宗法,不必担心,李觅之的话……呵,他怕是最担心了吧!
周尚宫暗暗观察着太后的表情,她收了吴王和李觅之的好处,答应要在太后面前为吴王说好话,但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幸好江王和鄂王,太后都不太喜欢。
定国公近日足不出户,楚言和宫阑夕都没见过,与赵怀瑾也是偶尔通书信,避免被人察觉,现在是冬季,与五年前何其相似?当时立了太子大乱,如今没立太子,也不见得不会无事。
楚焕进来看到他神游天外的样子,没有打扰,最近定国公总是这样,也不知是否是想到了五年前太子的事情。
“喵~”细软带着惊怕意味的猫叫声惊醒了定国公,他看向门口的楚焕,手里提着一个小笼子,三只小猫依偎在里面瑟瑟发抖。
定国公讶异:“它们怎么来了?”
“这是阿楚让人送来的,陪您解闷。”楚焕说着把笼子放在桌上,然后抓出小猫递给定国公。
两只小猫不安的叫着,定国公一手一只抓着它们,清楚的感受到它们跳的极快的小心脏。
“瞧你们怕的?我还会伤害你们不成?”定国公笑道,把它们放在腿上,又从楚焕手中接过橘猫,小心的抚摸着。
楚焕看到定国公难得展露笑颜,也跟着笑了,昨天他与宫阑夕说了此事,今日他们可就把三只小猫都送来。
等定国公逗了一会儿小猫,楚焕道:“今日出宫前,太后召见了我,问您的身体状况。”
定国公顿住:“你怎么回的?”
“我说天气寒冷,您身体不适,最近一直在家中修养。”楚焕道。
膝盖上的三只小猫已经不再叫了,以前来过一次,现在它们交叠在一起左右看着屋里,似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定国公面上柔和,道:“这就行了,以后不管是谁问,都要如此说。”
“是,”楚焕答道,接着有些迟疑的说,“当时太后是在佛堂里召见的我,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在嘶叫,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声,但很痛苦的样子。”还有点耳熟的感觉。
定国公一愣,眼里闪过惊乱,看到楚焕面上茫然不解,似乎并未察觉到,他堆起笑容道:“这些朝堂上的事,现在也与咱们无关,想那些做什么,让沈三找几支麝香孔雀翎纬子过来,我要逗小猫们玩。”
“我这就去?”楚焕应道,逗猫纬子,还要是麝香孔雀翎纬子,这得出去买,府里哪有?等他回来时定国公已经等不及了,正在用线团逗猫,到晚上的时候,定国公居然把小猫丢给了他照顾……
楚焕无语的看着在屋里撒欢的小猫们,它们上蹿下跳,一点儿也没有下午过来时的担惊受怕样儿,好在在他睡着时,小猫们没再多闹腾,只是早上醒来发现三只小猫竟然钻进了他的被窝里,互相交叠睡得香甜。
用饭时,看到他有些无奈的神色,定国公还是满意的,他不希望楚焕多想,佛堂里的事去年他就调查出来了,他会保证那个女子的安全,当然,也不会让楚焕和楚言知道那个女子是谁。
没了小猫,松雪斋安静了不少,以前都是喵声一片,现在只剩下两只大猫,除了饿的时候,它们都不叫一声。没了孩子的六月除了一开始会去嗅嗅猫窝,绕着走两圈找找,后来就没有半点反应了,元宝更是没心没肺,霸占了三只孩子的小窝,小窝根本盛不下胖胖的它。
楚言摇摇头,本来还有些担心它们的,现在看来完全多余。宫阑夕说的对,它们迟早是要分开的,现在不送走,等过一段时间,六月自会把小猫们叼到别处,让它们自力更生。
“日后有了孩子,等他们长大,我们也是要让他们自力更生的。”宫阑夕说。
楚言却是暗自苦恼,都要过年了,她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宫阑夕见她蹙了眉,便让青婷她们下去,还关上了门关上了窗户。
楚言奇怪的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怎么了?”
“这事急不得,凌虚真人也说了,顺其自然。”他说着些许不自在。
“我知道。”道理她都懂,只是还是会着急嘛~
宫阑夕见她还是郁闷,瞅着她疑惑的眼睛犹豫再三,面上强自淡然,耳根微微薄红,终于贴着她的耳朵道:“不是你的问题。”
楚言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这种事说第一遍也是鼓起很大勇气的,怎么可能说第二遍?
宫阑夕淡道:“没什么。”
楚言依旧愣愣的,直到被他拉着坐下才明白了:“难怪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吃药。”
宫阑夕滞,耳根上的红色逐渐晕开:“你知道?”
“当然了,”楚言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听说宫阑夕交代下人不准告诉任何人,她才忍着没问的,“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不想让我知道。”
宫阑夕咳了一下:“说来是我的错,又觉难以启齿,所以没有告诉你。”
楚言理解,不过再理解她还是想笑,在他的黑脸中笑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不对,万分担心的问:“那、那、你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宫阑夕相当冷漠。
楚言便放下心了:“那就好。”她还拍了拍胸口,一副放心的样子。
宫阑夕眉头微跳,忍住了想“揍”她的冲动,别家都是男子着急子嗣,换成他家就截然相反,他甚至怀疑,要是自己真的有问题,楚言会不会跟他和离。
唔~还是尽快有个孩子吧!宫阑夕瞥了眼貌美的妻子,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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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稍稍清醒一些时,分别召见了两位宰相,先见的是赵九翎。
这次没有隔着屏风也没有隔着帷幕,赵九翎看到了形容枯槁的圣上,他心惊不已,不过一个多月,圣上竟然病的如此之重。
圣上声音沙哑,有气无力道:“这次让你过来,是想问你对太子人选有何想法?”
太子?圣上打算立太子了吗?还是试探?
赵九翎道:“四大王性情仁厚,奈何突生变故,臣亦感心痛。历来律法立嫡立长,如今也应是五大王顺位继承。”
圣上还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赵九翎循规蹈矩,但那日他对吴王的态度,还以为赵九翎会明白。
“你还是老样子,”圣上咳了一下,“我知道了。”
赵九翎自然不想吴王继承大统,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圣上疑心重,他若说其他皇子,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就用顺位继承一说来推吴王,再者,李觅之肯定是支持吴王的。
等李觅之来见圣上时,他的说法和赵九翎一样,立嫡立长。
圣上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冷笑,魏王坠台一事还未有结果,两个宰相都支持吴王,不管是谁做的,他这个五子还是得到了实际的好处。
赵九翎回到家中,看到两个儿子都在,似乎是在等他。
“有什么事?”他问。
赵怀瑾道:“听闻圣上单独召见了阿耶,不知为了何事?”
赵九翎晒了两个儿子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笑:“你们以为呢?”
赵怀瑜没有开口的打算,赵怀瑾便问:“不知阿耶是怎么说的。”
“宗法有规矩,自是立嫡立长。”赵九翎道。
赵怀瑾微顿,道:“李相公大约和阿耶意见相同。”
赵九翎点头:“应该是的。”
现下吴王是最合礼规的人,但被圣上猜疑,很需要人支持,江王虽不参与朝政,与李家一向客客气气,但心里是不喜李觅之的,鄂王年幼单纯,但与楚家关系密切,皆不是李觅之的好选择,也只能推举吴王了。
赵怀瑾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两个重臣越是支持吴王,圣上就越是猜疑,那么这时候就适合再往圣上心里添一把火。
豹骑卫往贞观殿送了状报,圣上看后大怒,气的将状报扔到了地上,高公公捡起一看,心里大惊,同时也庆幸被圣上警告后,他再也没有为吴王说过话。
“这个逆子!”圣上骂道,怒目瞪着那份状报,“亏他还敢喊冤!混账,混账!”
“圣上息怒,保重身体。”高公公赶紧安抚道,谁能想到吴王竟然敢私通魏王妃,真是胆大包天,继而又想,若不是生活在九子宅内,离得太近,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圣上重重的喘着气,紧皱着眉头很痛苦似的,高公公见势不对,正要询问,就见圣上俯下身“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圣上!”高公公失声叫道,“快传医官!”
贞观殿深夜急召医官的事迅速传开,然而内宫紧闭,大臣不得而入,太后匆匆赶到时里面还在给圣上医治。
韩贵妃在一旁看着圣上,他面色枯黄,眼窝深陷,瘦的不行,与五年前大不相同,那时候虽然病的严重,但远不如现在这样透着死亡的气息。
医官们眉头紧锁,六个医官轮流把过脉后,决定施针医治,圣上的病很奇怪,判断不出到底是何病,像是心疾,又与心疾症状并不完全相同。
韩贵妃去了外间,太后闭着眼睛手里的念珠转动,在默默的祈福。
约过了半个时辰,高公公出来道:“禀太后、贵妃,圣上已经醒了,还请两位殿下宽心。”
太后的手顿住,看向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高公公道:“回殿下,圣上熟睡中突发急病,并无其他原因。”
太后浑浊的眼睛变得犀利,冷冷的盯着他,他神色自然,并无半点紧张,太后收回视线,对周尚宫道:“扶我进去。”
高公公又道:“回殿下,圣上说夜已深,惊扰殿下已觉愧疚,请殿下注意身体,回宫早些休息,让贵妃留下作陪便可。”
韩贵妃愣住,圣上要见她?
太后沉默,她直觉圣上是在躲避她,为何?怕她提及立储一事,还是见了她会想起佛堂里的那个女子?想到那个女人,她就皱了眉,半个月前她召见楚焕时,此女突然大喊,差点让楚焕发觉。若圣上身体一直不见安康,此女一定要处理干净。
也不知她这儿子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医官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敢透露,哎……三郎就是疑心太重。
医官们自不敢言,他们的家人都被豹骑卫监视着,稍有不慎,便是全家遭殃。
出去前太后看了眼韩贵妃,示意她记得之前交代的话。
韩贵妃垂下眼,她并不想参与立储的事情,反正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差一点将来老死宫中,好一点随着鄂王去封地,只可惜鄂王并非她亲生,出宫的可能性要小一些了。
等内侍们收拾好了屋子,韩贵妃才走进去。
圣上平躺在床上,气息平稳,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了眼。
触及到圣上的眼睛,韩贵妃心里一惊,圣上的眼神竟然有些涣散了。
圣上吃力的抬起手,示意高公公出去,然后向韩贵妃招手,让她坐近些。
韩贵妃往前动了动,眼睛难以忽视他此刻散发出来的衰败气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居然闻到了腐臭的味道。
“圣上。”她轻轻唤道。
圣上看着她,眼神逐渐清晰,她还是那么美丽,多年来似乎没有变过,唇上笑意清浅,一双美目却含着水光,泪水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他心里一动,很想抬手去给她擦拭眼泪,然而却浑身无力,只能作罢。
韩贵妃心里难受,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她忍住酸楚说:“圣上好生休养,千万莫再动怒,妾身担心的紧。”
圣上却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心里回忆着当初见到她是什么情况,结果毫无印象,只知她是韩娆的姐姐,也一样名动京城,他得不到韩娆,便纳她为妃,不是作为替代品,而是因为有她这个姐姐在宫里,他就可以让韩妤传召韩娆进宫,借机见韩娆,着实有亏于她。
有时候他会想,韩妤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还是一直装作不知道。
“阿妤……”他气息微弱的叫道。
“妾身在。”韩贵妃微微俯身,好让他说话容易一些。
圣上的声音有些颤:“你有没有……恨过我。”
韩贵妃的身子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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