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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当天, 顾禾就收拾东西来到了宋鸣家里, 没有半点犹豫, 离开的撞见宋岐山, 他还再次道歉了。

  宋家村说大挺大的, 自从她搬离宋岐山家, 大队长又想着两人之间的矛盾, 将她和孟姿总是隔得远远的,一直到秋收完了,都没有见过面。

  顾禾不知道她的情况, 但是想来也不会好过,而她的日子就很滋润了。

  时不时进山去打个野味,一家人吃的胖了好几圈, 在这个苦逼的年代, 大家都很穷,有钱的是少数人。

  宋鸣家分到的粮食也很多, 顾禾不缺吃的, 只是手头上没有钱, 原主的爹娘……想想就头疼, 还是算了。

  本来真正下乡的应该是原主的哥哥, 两人相隔两岁, 然而哥哥是爸妈养老的本钱,自然舍不得,就让原主下来了。

  就算后来原主死了, 他们也没有过来收个尸。

  自然现在也不会想着寄钱过来给她用。

  顾禾没事就在那琢磨, 自然也引起了宋鸣的注意,他凑过来坐到她旁边,小声问:“哎,你又想什么注意,说说?”

  顾禾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道:“我在想赚钱,我很穷。”

  她难受的看看身上的衣服,灰蓝色的布,这还是宋鸣家赞助的,当然自己总是带野味给他们家吃,顾禾也接受得心安理得,只是手头太紧,想买点其他的东西都不行。

  一说起这个,宋鸣也是挺苦恼的,家里吃喝不愁了,但钱还真的没有。

  “这年头不能做买卖,不然你每次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买了绝对可以赚好多钱。”宋鸣扼腕,这政策还没有变过来,难受。

  顾禾猛地抬头看着他,勾唇一笑,双眼发亮,就在宋鸣惊艳的时候,她小声说:“不是有黑市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信私底下没有买卖的地方。”

  “我去打听一下。”宋鸣也醒悟了,他之前没有想过,但不代表不存在,想起这个突破点,他瞬间干劲十足,起身离开了。

  宋家父母看着儿子的背影,纳闷的问顾禾:“小禾,这小子咋了?”

  “没事,他吃多了,去跑步消化一下。”顾禾随口回答。

  宋家父母也没当真,笑了笑,道:“下次不让他吃这么多了。”

  宋鸣认识的人还挺多的,他之前都没想过花钱,自然没人告诉他,现在刻意打听,很快就了解了,回来拉着顾禾就来讨论。

  “那国营市场后面不有个湖么,那里总有人过来转悠,这就是私下买卖的地方,还有个叫做张哥的,私下里可以代卖,不过会收取一点费用,但这个相对来说安全些。”

  “那就让那个张哥代卖吧,我懒得去在那守着。”顾禾听完了,果断下了决定。

  宋鸣也觉得这样很好,当下两眼冒光的看着她,说:“咱们什么时候山上?”

  “你去做什么?”

  “别小瞧我。”宋鸣不满的看着她,挺挺胸膛,说:“我会鞣制兽皮,到时候咱们分工合作多好呀!”

  “行吧,就带上你了。”

  两人确定了买卖方向,当天中午就避过众人进入山里,带上处理兽皮的工具,顾禾他们来到山里有泉水的地方,然后她画个圈,让人待好不许出来。

  “知道了,快去快回。”宋鸣欢快的挥手。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顾禾放心的离开,因为这次是拿着去卖,她特意没有损伤有点毛皮,每次都是从动物眼睛那里攻击,然后用麻袋装着,不一会儿,手里的麻袋就已经满了。

  没有遇见大的动物,都是兔子,野鸡,还有狗獾子,猪獾子,也算是收获丰盛。

  顾禾见满了就回去了,宋鸣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地上拿着草叼在嘴里,一见她回来,立马坐起身来,“这次收获怎么样?”

  “还不错。”顾禾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看得宋鸣目瞪口呆,之前她每次都是带一两只,这次居然这么多。

  “发了发了……”他赶紧拿着工具,边做边喃喃:“居然皮毛一点都没有损坏,我都舍不得下手了。”

  “快点吧,我还想着在晚饭前赶回去。”

  “嗯嗯。”

  因为东西太多,两人还是没能成功在晚饭前回去,不过宋家父母开明,也没问他们去做什么了,两人趁着天黑,抱着一麻袋野味偷溜回家了。

  当天晚上,吃过两人留下的晚饭,又出去了。

  张哥那边,是由宋鸣的朋友带路,交易十分顺利,因为是代卖的,所以暂时拿不到钱,拿着张哥亲自写的纸条,两人又回去了。

  “咱们明天还去不去?”宋鸣问,张哥态度十分热情,一再表示如果还有,希望能继续放在他这里寄卖,野味难得,更何况狗獾子皮毛很好,很多人喜欢。

  顾禾摇头,说:“看他能卖出什么价格,如果满意就继续,不行就换一家,这个市场可不是只有张哥一家。”

  “也对。”宋鸣赞同的点头,心中无比期盼。

  就是一天的时间,都过得很快,寄卖的第三天,张哥的手下就过来了,给两人送钱来了,并非常热情的说东西不愁多,绝对卖得出去。

  顾禾数了数票子,比张哥给的预估数还高出三成,看来是遇上有钱人了,她起身撑了撑懒腰,说:“走吧,咱们继续工作。”

  直到冬天,动物差不多冬眠了,顾禾和宋鸣收获颇丰,她分了一半给宋鸣,这孩子不敢要,死活只肯收三分之一,还说这都觉得多了。

  顾禾也没勉强,拿着钱在张哥那里也买了很多日常用品放到宋家共用,手头终于宽松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年也来了,这个新年大家过的还是不错的,今年收成好,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用做事,大家都笑呵呵的。

  宋家更是十分滋润,小朋友过来拜年,兜里都能装一堆瓜果回家。

  1970年就这样过去了,1971年来临,然而顾禾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距离国家正式鼓励个体户经营的时候还有十一年的距离,1982年才开始。

  难受。

  不过随着政策的变动,大家也都隐隐能猜到,买卖不再是人人喊打的事情,大约在1978国家就开始不再反对个体户的存在了。

  高考也还有6年就能恢复,在此之前,她还是老实点,用黑市赚钱也挺好的,轻松。

  顾禾不喜欢做生意,她更喜欢这种浅显的交易,张哥对这个能给自己带来巨大利润和名声的合作对象也很满意。

  之后一直合作,期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孟姿也基本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在1973年被赶出宋家了,因为她屡次破坏宋岐山的相亲。

  宋岐山长得好看,再加上现在大家也慢慢的不那么在意成分了,甚至还有比宋家更穷的人家,所以宋奶奶担心孙子还喜欢孟姿,就开始安排相亲了。

  宋岐山自从认清孟姿的真面目,也就不喜欢她了,自然不会执着,反而同意相亲了。

  只是孟姿是这么容易将一个潜力股让给别人的吗?

  当初她能为了不便宜顾禾,而各种出手,现在也是一样,哪怕她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两三年的时间,宋岐山相亲多次,都被她出手破坏,宋奶奶实在受不了,将人直接发了一通脾气赶出去了,宋岐山没有说一句话。

  他年纪也不小了,本身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一次两次,他能理解孟姿的不甘心,但是次数多了,就让人厌烦了。

  只是顾忌着之前的情谊,他没有真的点破,但是奶奶出手,他也不阻止。

  “我就知道宋岐山你也不是好东西!”孟姿坐在地上哭嚎,“现在要发达了就嫌弃我,我诅咒你……”

  “胡说什么话!”宋岐山脸色一变,生怕别人以为自己家又私底下做了什么。

  孟姿不管不顾自己喊着,她仿佛看到前世她从电视上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宋总和宋夫人。

  其他人也都过来看笑话,这几年他们家闹出不少的笑话。

  最后还是大队长被人拉过来处理这件事。

  没人愿意收留她,还好知青点一个女知青嫁人,刚好腾出一个地方,她搬回知青点了。

  她蓬头垢面,顾禾从村外回来的时候,看见孟姿,差点没认出来,因为看热闹的人多,孟姿也没发现顾禾,她麻木的拿着自己的行礼,曾经娇俏活力的面容如今死气沉沉,带着深深的怨气。

  因为照顾了一两年的猪仔,她身上也充满了猪圈的味,进了知青点还被女知青要求洗澡,不洗干净不能进屋睡觉。

  大家都知道这人坏,没人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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