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十五年在大雪中来临, 正月刚过, 曹水县就贴出了县试的公告, 今年的县试在三月一号举行, 为期五场, 报考的人员需要填写亲供, 还需要提交互结和具结。

　　具结还好说, 曹夫子给学堂品性不错的人都开了具结，叶清和自是有一份，只是这互结还有点问题。互结是需要五人一起, 一旦其中一人作弊，其余的人将会连坐，所以这互结大家都万分小心。

　　万文轩, 学堂学识不错的学子之一, 曹水县知县万康平之子，也是那日叶心第一次到学堂门口拦下的那个俊秀学子。以他为首, 将学堂学识不错之人都聚在一起, 开具互结, 万文轩这样做, 是希望互结的五人都能通过县试, 将来也可能成为一段佳话。

　　叶清和也在其中, 只是过了好几天，这互结的人凑来凑去都只有四人，眼见着快到提交资料的最后日期, 学子们也开始着急了, “文轩，要不我们找一品性不错的也行。”

　　“是啊，这县试岂是那么容易通过的，我们这四人，曹夫子也只是说可能会过。”

　　“再不找，这堂内的学子都和他人互结了。”学堂本来参加县试的也不过双手可以数的出来，万文轩不找他人，他们自然和另外的人互结在一起。

　　万文轩看向叶清和，“清和，你觉得呢？”

　　叶清和沉吟一会，道，“各位等我半日。”

　　叶清和出了学堂就去了武馆，让叶清山驾马送自己去石桥镇，是的，他要去找萧怀远。说来也巧，叶心在私塾拦下的学子萧怀远成了叶清和的好友，在曹水县学堂外拦下的学子万文轩又成了叶清和的好友。

　　叶清山将马车停在私塾外面，学子从里面出来看见马车惊讶极了，再一看清马车上的人是叶清和之后，眼神都有些晦暗不明，叶清和心里明白。说起来，他算是被赵夫子赶出私塾的，所以这些学子自是瞧不起他，见他坐在马车上，当然会有些想法，不过叶清和不在意。

　　萧怀远很快就从私塾里出来了，也看见了外面停着的马车，看到叶清和之后，眼里露出一阵惊讶，随后变成惊喜，“清和兄！”

　　见到萧怀远的神情，叶清和便得知此次他来对了，“怀远。”

　　“这么久来都没得你消息，如今看来你过的还算不错。”萧怀远走上前来跟叶清和打招呼。

　　“嗯，确实还不错。”叶清和道，“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

　　萧怀远正了正神色，问道，“什么事？”

　　“今年的县试公告已出，不知怀远互结开了否？”私塾里能参加县试的不过三人，叶清和希望萧怀远还未办理。

　　萧怀远摇摇头，“你也知道，这私塾没几个下场，这五人互结，谈何容易？”

　　叶清和心中一喜，“怀远兄可愿和我互结？”

　　萧怀远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叶清和今年也是要下场的，“自是没问题。”说完之后萧怀远又苦笑着道，“可是，即便我俩互结，还差三人。”

　　叶清和轻笑，“这个怀远兄不用操心。”

　　萧怀远露出疑惑的神情。

　　“怀远兄下午可有空，能否与我去一趟曹水县把这互结办了？”叶清和问道。

　　“好，你先等我下。”说完萧怀远去了私塾，出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小包袱。

　　叶清和将萧怀远请到马车上。

　　萧怀远这才有空打量起马车，“这才多久，清和家里都买上马车了。”眼里没有一丝嫉妒，相反是看见好友过的好之后的安心。

　　叶清和将萧怀远请上马车，叶清山在前面驾车，车子挪动之后，叶清和才道，“我从私塾出去之后，在家里学习了一段时间。”

　　萧怀远点点头，想来那个时候叶清和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

　　“其实，我也曾想过，这辈子大概与科举都无缘了。”说到这里，叶清和露出一丝笑容，“小妹却将我送到了学堂。”

　　萧怀远知道叶清和的小妹，当初那个女娃还在学堂拦住自己，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叶心是个男子呢，后来听叶清和说起才知道，“清和的小妹真是能人。”

　　一般来说，说一个小娃是能人这话有些诡异，然而叶清和却大方的承认，“确实如此，今年学堂也有学子要参加县试，为首的万文轩希望这次互结的人都能通过，只是我们现在仅有四人。”

　　萧怀远愣了好久才消化叶清和说的这些，一是这次互结为首的竟然是万文轩，万文轩他曾有幸见过一次，曹水县县长之子，学识丰富，没想到叶清和竟然与他交好，二是此次互结五人都能通过县试，他知晓叶清和的学识水平，可是清和也太看重自己了，就这么笃定他能通过这场县试？

　　叶清和见萧怀远脸上神情不断变幻，便没有开口。过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叶清和才道，“到了。”

　　“啊？”萧怀远这才反应过来，是到曹水县了，只是他似乎还有些恍惚。

　　叶清和带着萧怀远直接进入学堂，道，“这是我好友，萧怀远，在石桥镇私塾，学识不错，定能通过这场县试。”

　　萧怀远愣了下，终于回过神来，随后自我介绍，“诸位好，在下萧怀远。”

　　万文轩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萧怀远在答题的时候，思路也变得清晰起来，这次互结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三个问题回到完。

　　万文轩似乎还有些顾忌，毕竟刚才来的时候，萧怀远神情可是有些恍惚，“你家中有何人？”

　　萧怀远把自己家里的情况也都说了一边。

　　万文轩道，“倒是清白人家。”

　　“怀远的人品我可以担保。”一旦萧怀远作弊，他们四人都会连坐，所以万文轩才如此谨慎，对此叶清和也能理解。

　　“即是清和的好友，我倒也信得过，行吧，你可愿加入我们互结？”万文轩问道。

　　“愿意。”萧怀远神色有些激动。

　　五人填好内容，终于把互结给交了上去。

　　叶清和准备让叶清山送萧怀远回去，萧怀远拒绝了，“我这就回去好好复习，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萧怀远神色坚定，叶清和也不得不承认万文轩这一招相当厉害，互结五人都有极大的几率通过县试，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激励，谁都不想做那个通不过考试之人。随后叶清和也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

　　叶心最近也极其忙碌，张婶和余婶忙完之后都找不到叶心的人影。不过两人也放心，叶心出现之后，会把两人做好的数量登记下来，然后改日一起结算。

　　三月一日，叶清和第一场县试开考，一大早，叶心就起身送叶清和去考场。

　　考场前已经排了不少学子，看得出来，大家神情都有些紧张，这里面有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年轻少年，也有参加过无数次的年过半百之人。

　　“众考子排好队。”有人在前面喊道。

　　这些考子迅速排列整齐，一一入场，叶心对叶清和招了招手，“大哥，过不过都没关系，重在参与。”

　　叶清和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大哥省得。”

　　一旁的人噗嗤笑出了声，“清和，你这个妹子真有趣。”

　　叶清和抬头一看，原来是万文轩，不过他却不能答话了，这会他已经站到搜子跟前了，他向万文轩点点头，便入了场。

　　叶心抬头看了眼天，这会天都还没亮，叶清山靠在马车上，似乎还有些倦意，“先去吃早饭。”

　　“好。”叶清山准备驾马。

　　叶心接过马绳，“二哥去车里休息会。”

　　“没事，我不困。”叶清山说完坐在叶心旁边，只是他没有这么早起来过。

　　叶心每日练功便是这个时辰起，所以感觉不到困意，县里已经有店铺陆陆续续开始营业，叶心找了家摊位随意吃了点。下午，叶清和从考场出来，神色似乎有点放松，叶心知道，叶清和这场考的定是没问题。

　　其实这县试第一场录取较宽，文字通顺就可被录取，只不过结果要后日才知晓，三人在县里随意找了个酒楼，吃了些东西就回去了。

　　第一场，叶清和及万文轩四人都过了，接着参加第二轮考试，这一次，叶清和让叶心不用送了，毕竟考试的时辰太早。叶心也没坚持，叶清山便一大早送叶清和去考场。

　　五场考试，一场比一场严，学子一场比一场少。第五场考试结束，叶清和走出考场，长呼一口气，发现叶心和叶清山都在，有些惊讶，“小妹？”

　　“我恰好来买些东西，就过来了。”叶心有些调皮的道，“再说，做事也该有始有终吖。”第一场考试她来送叶清和，这最后一场就来接。

　　叶清和知晓叶心这是关心自己，心中一暖，“走，回家。”

　　叶心和叶清山默契的没有问叶清和考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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