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网络借贷吗？”男人停顿了下，开口说道。

　　他叫林奇，早年间是做快递工作的，那一年，P2P开始出现，许多人开始了不归路，他到了一家金融公司上班，专业做校园网贷的公司，网贷通过各种渠道渗入人们的生活。

　　校园分期，校园借款，信用住，信用借，信用租，各种东西层出不穷。

　　“一开始的校园网贷比较混乱，仅仅是一个学生证和一个身份证，加上电话号码，都不需要确认本人，就会下款，这一漏洞，很多人利用起来，于是就出现了第一批被人坑的大学生。”林奇看了眼梁成，手上有些局促的握紧了些许。

　　“被人诈骗，可以报警的。”方程这个时候说道。

　　林奇噗嗤一声，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声，在方程的有些愠怒的眼神中缓缓的继续说道：“警官，你的法律条文里面，有需要不还钱的一样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管谁都没有办法说可以不还钱。”林奇讽刺的说道。

　　“我在那家网贷公司呆了不到半年，基本哪里的业务我都玩的门儿清了，他们的利息说起来，不高，但是加上服务费，加上各种的东西，其实就是高利贷，哦，对了，还有逾期费。”

　　“6000块钱，逾期一年，6000块钱的逾期费都是少的，你觉得那些没出校门的学生们还得起吗？”

　　“各种借款网站开始在大学全面开花，变得根本没有任何的门槛，虽然到后来变得的多少安全了些，但是吧，人是有欲望的，刺激消费，承担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花销，那么就要接受无底线的折磨。”

　　“等到报警结束，找到人，能还上的就是那么多，到时候她的逾期费都不只那么多钱，再说，警官，你觉得一个女大学生，有几个有脸出去说自己谈恋爱被骗了。”

　　“骗人被骗，不过是你情我愿，你蠢我跑的金钱游戏。”

　　“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梁成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

　　那些姑娘们的照片，在周扬的电脑里面格外的肮脏，梁成光是想起来，就觉得莫名的愤怒。

　　“能给我一支烟吗？”林奇眼睛盯着梁成，问道。

　　“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方程拍了下桌子，越发的觉得这个嚣张的男人讨厌。

　　“呵，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你以为我怕你啊。”林奇想要站起来，无奈被椅子给锁住了手，有点挣脱不开。

　　坐回去，不齿的看着方程，眉眼间全部都是不屑，说话也是凶狠流气，“我见过的世面多了，警官，不过是坐牢而已，我还不至于枪毙，到时候看看谁横！”

　　“反正老子独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不死，再比比的话，你给老子等着！”

　　方程顿时脸都变得通红起来，咬牙想要说话，被梁成按住。

　　梁成给了方程一个眼神，坐在椅子上面不动声色，有些凉凉的说道：“林奇，你不知道侮辱警务人员的下场吗？一个人是吗？正好，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辈子在牢里凑合过。”

　　“比狠是吗？”将水杯放到林奇的面前，梁成的眼神冷冽，明明是热天，生生的带着一股凉意。

　　林奇原本凶狠的样子顿时收拾了起来，说道：“我是怕，但是警官，我可以告诉你，我说是因为我怕，但是我要不是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我要是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出来杀了！”

　　“所以你就说一些不是关键的东西，来忽悠我。”梁成接着林奇的话说道。

　　林奇顿时瞪大了眼睛，但是闭着嘴，什么话都没说。

　　“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梁成也不着急，充分的打起来了心理战。

　　“你现在做的果条抵押贷，你以为我不知道？”梁成扔出来一句话。

　　“高利贷是犯法的，裸照传播更是侵犯了他人的名誉权，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所以我们就查不到。”梁成想到刚刚进来前，刘丽在周扬电脑上面再次找到的东西。

　　那是一份协议书，通用的版本，和男人用的一模一样，将欠钱的人卖给招待所，保健中心等各种有不正经交易出现的场所，将女孩子们标注成价钱，用肉体还钱，女大学生卖，淫，多么大的噱头。

　　梁成将在林奇身上找到的那张方果的纸张，上面清楚的写着，方果自愿成为某某人的下线，如果有需要的话，尽可能出现，一晚上价钱不等，还清所有欠款为止等等。

　　杀人不过头点地！

　　当那个姑娘用那样绝望的眼神在他们面前交代了一切，最后大哭起来的时候，刘丽抱住了她，大家都是沉默。

　　现在女孩的父亲已经将人领走，方果的父亲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求他们不要告诉任何人，最好保密下来，不然的话，姑娘这辈子算是没办法做人了。

　　面对一个来自父亲的请求，谁又能真的拒绝呢？

　　但是方果父亲的一句话，彰显了全部的事实。

　　“我们家没钱，我一直不知道她发生了这种事情，大概也是因为我没本事，所以她遇到事情，这种事情不敢和我说，想要自己解决，结果酿成了大祸，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砸锅卖铁也会还，但是请警察同志们帮我问问，我能不能还本金，利息按照银行走，那么多钱，实在太吓人了。”

　　方果一开始被人骗了三万块钱，现在则是不到一年成了三十万，一开始的网贷平台变成了现在私人的高利贷，一个星期，一千块钱本金，三百块钱利息，还不上的话，一天一百逾期金，不给的话，就开轰炸电话轮番轰炸当初留下的通话详单。

　　“小地方的人，出点事情，出个大学生真的不容易，一家子的希望，我原以为在大学还是学校，不会出事，谁想到在学校就出事了，孩子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方果跟在他父亲的背后，眼泪汪汪。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林奇是个会看眼色的人，顿时知道自己这是躲不过去了，赶紧换了种口气。

　　“周扬那小子，他爸爸欠了很多债务，全部都堆在了他们家的身上，据说是有人找到他，要找特殊的女孩子，不过最后那些女孩子都去哪里了，没人知道，比较邪乎。”喝了一口水，林奇说道。

　　“我们道上的人都说她的背后一定站着什么厉害人物，据传闻当年他的小女友也是被那人看上了，几个月后出了车祸，死在了街上。”

　　在林奇的口中，渐渐的，得到了一些线索。

　　“据说，他背后的人做的是毒品生意，那利润，也是相当的可观，不然的话，年纪轻轻的，周扬拿什么还清楚天价的赌债还买那么好的车。”

　　也只有他那傻乎乎的几个女朋友，不知道他钱的来处，还以为是真的周扬做什么家里发家了。

　　最后林奇被待下去，还多说了几句，“墨哥，记得给我照顾下。”

　　梁成没有理会，整理着自己本子上面记录的东西。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方程听到林奇说自己现在也是在做好事，不然的话，那些女学生只有死路一条，好歹女学生还能出去卖，男的是一点路都没有，被抓到就是打的半死，他们这些男的不知道多羡慕女的。

　　在别人的身上不断的榨干血，将那些女学生的落照交到去看货的人手上，仍由那些人品头论足，还在崇高的标榜着自己是个好人，在帮人。

　　这些人，真的还是人吗？

　　当听到一千块钱四百的利息一周的时候，他们已经彻底的木然了。

　　“梁哥，这个社会，是不是我想的一向太美好了。”随着最近案子的打击，方程有点的怀疑自己看到的。

　　“社会是由人组成的，每个人的道德底线和素质不一样，造就了对人对事情的态度不一样，社会不是不美好，只是需要我们大家去努力，而我们，就是为了捍卫美好，将罪恶扼杀的清道夫！”

　　梁成拍了下方程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当年在黑豹手下，看到那些场景的时候，他也曾这么怀疑过，但是在心里无数次对自己说过之后，他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收集癖好，各种不同的女孩子，或者说，我假设，现在晓寒就在对方的手里，那个在周扬背后的神秘人。”梁成随后在会议总结上面说道。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他们以前没有关注到的这个点越发的明朗起来。

　　女大学生跳楼，学生借贷，学生分期，不少人将这些点一点点的连接起来的时候，这些东西竟然已经入侵到人们的生活。

　　网络借款增加了资金的可动性，但是校园贷款却是所有罪恶的萌芽阶段。

　　过早的消费不属于自己的果实，最终尝到的只能是果子的苦楚。

　　与此同时，秦明带回来了蓝宇公司的消息。

　　“我们没有发现覃朗不对劲，但是他的合伙人蓝宇却是十分的奇怪，到现在已经失踪了两天了。”秦明一点点说道。

　　他们在覃朗的公司附近观察，到最后覃朗的作息是正常的，但是蓝宇却是从公司回趟家之后，就会隔几天买很多的食材，而且，很奇怪的是，他们装作调查水电的人敲门的时候，蓝宇过了很久才出现。

　　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的身上的淤青却是不知道从何而来。

　　在屋子里面，他们并没有找到女人生活的痕迹，但是在他的厨房，却是放着两份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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