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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重生之良婿 求之不得 11599 2021-03-30 09:45

  === 第037章回京(我没有骗人, 真的有三更) ===

  (第一更回京)

  方槿桐和方槿玉姐妹两人今日便要离开定州回京中, 洛容远同行去送, 而后就直接从京中折返边关, 不绕道回定州了。

  洛青衫上午破例没有去衙门, 留在东苑陪顾氏和洛容远说话。

  洛青衫身为定州巡抚, 虽然平日里惯来严肃了些, 对子女的关切不常挂在嘴边,但临到送别这样的关头,洛容远去的又是边关, 他心中难免不舍。

  只是儿子已经成人,也在军中历练,他这个做父亲的, 能够叮嘱他的其实并不多。

  为国效力, 身先士卒无非是场面上的话。说不说其实都无妨。

  东苑里,子萱奉茶, 洛青衫便随意问起夏秋时节军中的安排来。

  洛容远心底澄澈。

  父亲并非是有意想问起军中安排, 只是想寻些话题同他一道聊天, 但碍于父亲的颜面, 不好明讲, 眼下又是春日, 才会问起夏秋时节军中的安排来。

  洛容远会意,挑了些无关紧要,却又耐听得说。

  顾氏手帕在掌心攥得紧紧的, 一面听他们父子二人说话, 一面挂着笑意。

  儿子越大,在军中待得时日越长,这样的温馨场面就越是少见。

  边关哪里有定州这般安稳?

  折返一趟又要三两月,哪能时时如此?

  顾氏有些后悔同意他去军中。

  她就盼着,他成亲后快些从边关调回来。

  顾氏偷偷摸了摸眼泪,又怕他父子二人看见。

  子萱赶紧上前替她换茶。

  她眼中氤氲,微微点头。

  “娘……”洛容远唤她。

  她正襟端坐,温和道:“再等下次回来,就同你爹一道,去京中把婚事订下来。或是你父子二人先商议好,你爹同我再去一趟京城也好。”

  亲自登门最后好,大不了她同洛青衫还可以一起去。

  总归,不能再拖了。

  洛容远正欲开口,洛青衫就道:”知晓了,此事我会安排。“

  旁的也没有多说。

  顾氏便才吃下一颗定心丸,先前皱拢的眉头也缓缓舒开。

  早前都是洛容远同洛青衫在说话,顾氏在一旁听。

  眼下,便轮到顾氏叮嘱洛容远在军中的起居之流。

  这些话只是妇道人家好说,洛青衫并非不关心,顾氏嘱咐洛容远,就换了洛青衫在一旁听。

  需要他加以佐证之处,譬如你爹年轻时候就是之类,洛青衫就点头附和,现身说法。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洛容远心中莞尔。

  ……

  转眼,便到了晌午前后。

  他同沈逸辰约好了一道走,晌午,在定州城西门口等。

  洛府到西门后还需要一两炷香的时间。

  顾氏便让子萱去西苑请方槿桐和方槿玉过来一道用饭,用完午饭,再一道去城西门口。

  徐妈烧了不少拿手的菜。

  原本以为方槿桐要在定州城呆上好些时候,徐妈都挑着菜做,省得她一日里吃多腻味了。

  谁知出了这档子意外?

  徐妈就将方槿桐喜欢的菜都烧了个遍,摆了整整一满桌子。

  顾氏吃得少,一直在给方槿桐,方槿玉,还有洛容远夹菜。

  定州到京中虽然路途不算远,但出门在外,哪有家中方便,顾氏心疼几个孩子。

  这顿饭,便只顾着给三个孩子乘汤,添饭了。

  方槿桐哪里吃得下这么多,就一样捡了几口,赞不绝口。

  徐妈就在身后点头,下回三小姐来,多带些时候,我在给三小姐做。

  方槿桐咧嘴就笑。

  稍后还要去西门口,这顿饭也没吃多久。

  徐妈还给他们做好了路上吃的糕点和小菜,也都让厨房的人直接端好,送去马车里了。

  方槿桐欢喜得很。

  放下筷煮,便真的要离开洛府了。

  “姨母……”方槿桐扑倒顾氏怀里。

  她其实一年中也就能见顾氏一两次,这次又只有几日,自然不舍。

  顾氏感性,最经不住这样场景,便搂着怀中,轻轻念叨:“路上多注意安全,等回京了,让人报个平安。”

  方槿桐不住点头。

  顾氏给方槿桐姐妹两人准备的绸缎,洛青衫又让小厮备好了上等的茶叶,让方槿桐捎回去给方世年。因为方槿玉在,又准备了一份给方世平。

  礼尚往来,亲戚间更是。

  方槿桐就让阿梧收起来。

  同行的小厮来催,几人才从东苑起身,往府门口移步。

  方槿桐和方槿玉的行李是昨夜就收拾好的,上午就送去马车那里安放了。

  军中用度齐全,洛容远轻装上阵,行囊里只有几件途中换洗的衣裳,不占地方。

  “边关风沙大,仔细身体。”顾氏也不知自己说了几遍了,洛容远在,她便又忍不住提醒:“为国尽忠固然重要,还是要处处谨慎。”

  边关不比别处,做母亲的哪里能轻易安心。

  “我中秋就回来看您。”洛容远一语中的。

  顾氏颔首。

  将好行至大门口,门口停放了三辆马车。

  一辆置放行李。

  一辆给方槿桐坐,一辆给方槿玉。

  几日路程都在马车上,马车大些也自在。

  早前从元洲城来定州,没有放心的车夫,眼下从定州回京,车夫都是洛府的人,也安稳。

  洛容远同军中跟来的几个侍从,就一跃上马,走在马车前端。

  “姨父姨母,你们也注意身体,槿桐下回再来看你们。”阿梧扶着槿桐,福了福身。

  方槿玉也依葫芦画瓢。

  “好孩子,快起来。”顾氏扶起她二人。

  “女孩子家,身子金贵,最怕折腾,要是路上有些个不爽利,就同你表哥说,慢些也无妨。”顾氏又道。

  方槿桐点头。

  “囡囡……”临着阿梧扶她上马车了,顾氏又忍不住唤她。

  “姨母?”方槿桐回头看她。

  “到了京中,记得给姨母来信。”顾氏再次嘱咐。

  “知晓了。”方槿桐应声。

  帘栊放下来,方槿桐和方槿玉都各自安坐好。

  “走吧。”洛青衫吩咐一声,几架马车的车夫就依次挥动缰绳。

  方槿桐和方槿玉撩开车窗上的帘栊,朝顾氏挥手。

  顾氏也照做。

  洛容远在马背上拱手:“父亲,娘,回府吧,别送了。”

  “好。”顾青衫赞同。

  顾氏鼻尖微红,就掏出手帕轻轻捂了捂,随着车队离开,缓缓挥手。

  直到目送到街角尽头,看不见了,才松下手来。

  眼里红润了一片。

  洛青衫伸手揽她,她眼中氤氲更重。

  “不去边关多好,京中又不是谋不到好差事,你说是不是?”顾氏叹息。

  这些话他听了无数次,洛青衫就笑:”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打算,不干涉,才是我们做父母的能给孩子最好的支持。“

  顾氏点头,再翘首,便真的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

  “回府吧。”洛青衫牵她。

  顾氏一步三回头。

  “你说,那个怀安侯,是不是看上我们囡囡了?”顾氏总觉得不安。

  洛青衫不置可否,却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我是有些担心。”顾氏并不隐瞒,“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同远儿和囡囡一路?”

  洛青衫看了她一眼,应道:“操这些心做什么?一来方世年不是攀龙附凤的人,二来方家同怀安侯府又算不得门当户对。你对槿桐这么好,方世年心中清楚,他只有槿桐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嫁去怀安侯府的。再者,我看槿桐对怀安侯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日后别操心了。”

  顾氏只得点头。

  *****

  定州城,西门口。

  洛容远远远就看到了沈逸辰。

  他骑着马,身后没有马车。

  随行只有几骑,看得出都是个中好手,身手不凡,尤其是郭钊。

  一对剑眉,瞄上一眼,便知晓是武林人士。

  “容远。”沈逸辰也见到了他。上次口误,唤过一声洛将军险些惹出麻烦后,沈逸辰便有记性了,都称得他为洛兄。

  洛容远也却之不恭:“侯爷。”

  沈逸辰玩笑道:“容远这句就见外了。”

  言罢,瞥过一眼,他身侧的一辆马车偷偷放下帘栊,先前似是在偷听。

  他便是眼角余光也都认得出她来。

  “槿桐。”他唤了一声。

  方槿桐心中微叹,果真躲是躲不去了,那帘栊自己不过晚放了一瞬,就被他看了去,真是有双好灵验的狗眼睛哪。

  不愧是“狗蛋"的亲爹。

  方槿桐深吸一口气,索性挑起帘栊,大方看了过来。

  (第二更喜好)

  只见沈逸辰一身淡蓝色的素衣裳。

  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身后又跟了十余骑,离他最近的那个,她还见过,叫郭钊,一对剑眉很是惹人瞩目。

  这一行十余人,全都骑着马束着包袱,同行连一辆马车都没有。

  洛容远身边的侍从也是。

  定州到京中要六七日脚程呢,军中回来的人都是铁打的不成?

  瞄了一眼,还是同他招呼:“怀安侯。”

  既要同行,礼数也得俱全。

  方槿玉那头也照做。

  这便算问候过了,方槿桐正欲收手放下帘栊,身旁就有个狗头窜了出来,两只小短腿搭在窗上,四处张望,很是欢喜得“汪汪汪”唤了几声,招摇过市。

  方槿桐恼得很。

  一边将它的狗爪子扯了回来,它就一面倔强得将狗头探出窗外。

  弄得方槿桐很是狼狈。

  沈逸辰就在马上笑出声音来。

  郭钊嘴角抽了抽,这几声还真同那几声“汪汪汪”有些像,不由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正巧,洛容远在一侧道:“侯爷,动身吧。”

  沈逸辰应好。

  洛容远的父亲是洛青衫,定州知府。

  守城的士兵都晓是洛公子,也省去了细下的盘问。

  沈逸辰的人连面都没有出。

  洛容远同沈逸辰策马走在最前头。

  十余骑跟在身后。

  然后是三两马车。

  最后,是几骑洛容远的侍从。

  定州到京城有官道,路又不长,算是最安稳的一段。

  加上有这十几骑护着,根本无需担心会遭流窜的劫匪。

  方槿桐偷偷伸手,掀起帘栊一角,看到沈逸辰和洛容远远远骑马走在前方,离她们还有段距离,才舒了口气。

  左手抓住那双狗爪子,右手佯装重重得打下去。

  打得狗蛋一愣一愣的。

  仿佛知晓又不疼,她这么费力折腾做什么。

  方槿桐便教育着:“你又不是猫,爬这么高,从马车掉下去怎么办?腿又这么短,没准摔得个一瘸一拐的。怎么还没方槿玉那只笨猫聪明?”

  狗蛋“汪”了一声。

  俨然一副不依不挠的模样。

  方槿桐就窝火得很,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阿梧掩袖笑了笑,从她手中接了过去。

  方槿桐正好给它。

  还不忘继续念叨:“等到京中,就将你还给你主人好了。”

  方才那么热情得探出个头去,没准就是闻到主人的味儿了。

  同一只狗认认真真置气,阿梧既好气又好笑。

  只是将狗交到阿梧手中,方槿桐也笑了笑,而后抽出一本棋谱来,靠在引枕上看。

  这几日在洛府里住着,但凡有时间就去陪姨母说话,新得的棋谱一页都还没有翻。

  来的时候又是同方槿玉一辆马车,哪里有眼下自在?

  加上沈逸辰和洛容远都不在近处,可以不必应付,她还能悠悠闲闲得看看棋谱,这马车上倒也不觉得颠簸了。

  马车里,阿梧又替狗蛋伴着肉末粥。

  狗蛋吃得好香,不停摇着尾巴,身子就往阿梧这里蹭。

  阿梧顺势摸了摸它的头,叹道:“也不知狗蛋是什么品种,从前不曾见过。”

  方槿桐也没移目,随口应了句:“许是从西域那边来的吧,我也没见过,等回了京中,问问阳平去。”

  阳平见多识广,小时候还同爹爹去过西域住过几年,府中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应当是认得狗蛋是什么品种的。

  阿梧又道:“还不如直接问问怀安侯?”

  听到怀安侯几个字,方槿桐倒放下棋谱来,郑重道:“我是觉得,他自己都不一定知晓自己的狗是什么品种。”

  阿梧手中怔了怔,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

  马车上有徐妈备的零嘴,让方槿桐和方槿玉在路上吃。

  路上有整整六七日呢!

  若是没有零嘴打发时间,那可遭罪得很。

  方槿桐靠着引枕,看着棋谱,面前的零嘴几乎没动过。

  阿梧却是闲来没事。

  逗了会儿狗蛋,给狗蛋擦了擦脸,等到狗蛋入睡了,阿梧才得了功夫拿了些零嘴吃。

  方槿桐手中抓着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许是看棋谱时看累了,便靠着引枕小寐了。

  洛容远中途骑马来了一趟。

  阿梧听到马蹄声,掀起车窗上的帘栊一角,见到是洛容远。

  阿梧悄声应了句,三小姐睡了。

  洛容远就点点头,让不要吵醒她。

  阿梧应好。

  ……

  等到临近黄昏,阿梧唤醒方槿桐。

  方槿桐一脸惺忪,伸手揉了揉眼睛,问道:“到哪里了?”

  阿梧道:“前面不远就是浚县了,洛公子说今晚在浚县落脚,让叫三小姐起来了,隔会子就能入城了。”

  哦,方槿桐如梦初醒。

  她这一觉睡得实沉,看看窗外,落霞已然伴着光晕在轻尘中飞舞,她少说睡了能有一个时辰。

  却也不觉得乏。

  简单牵了牵衣裳,阿梧替她稍微归拢了下头发。

  马车缓缓停下来,她掀起车窗一角,浚县的城楼就映入眼帘。

  到了城门口,早前拉长的队伍就拢到了一处。

  马车接着马车,后面的几骑离得也近。

  她看着洛容远在同沈逸辰一面交谈,一面等着入城。

  浚县是通往京中的重镇,像他们这样一只队伍,不可能不盘问。

  不过一个洛容远,另一个是沈逸辰,浚县的守城若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怕是不敢刁难的。

  不多时,马车就重新动了起来。

  阿梧“呀”了声,方槿桐回过头来,就闻到一股子骚臭味。

  狗蛋尿了,尿了阿梧一身。

  好在到浚县了,若是还呆在马车里,怕是这股子味道一直去不了。

  狗蛋也似是知晓闯了祸,听话得呆在一处不动弹,眼巴巴看着方槿桐。

  方槿桐本想数落它,见到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也就作罢了。

  前方,陆续听到马蹄驻足的声音。

  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黄昏已至,屋檐下挂了大红色的灯笼照明。

  洛容远和沈逸辰都挂着朝廷官职,可以下榻在驿馆。

  驿馆同客栈相比,更清净,也更安全,方槿桐和方槿玉又是姑娘家,在驿馆落脚,比龙蛇混杂的客栈便要好得多。

  驿馆小吏是极有眼色的人。

  还未见到文牒,光凭来人骑得马匹便知晓并非军中的普通货色。

  连忙唤人将驿馆最清静的苑落收拾出来。

  等见到沈逸辰的文牒,当下便吓得腿都软了。

  幸亏方才没有怠慢,竟然是怀安侯来了!

  好在先前还殷勤得问了句,要在浚县呆多久,是否要向导。

  对方道了句谢,说就借宿一晚。

  他又问用过晚饭了吗?

  对方说还没有,他便让人先去准备餐桌和碗筷。

  驿馆下榻的人南来北往,口味大多不同,小吏不敢自己做主,便问了句侯爷喜欢的口味。

  对方就道,我家主人不喜欢葱,所有的菜里都不要加葱,如果可以,最好先将菜单呈过来,先过目再说。

  小吏果然照办。

  ……

  驿馆安排了四间主屋,正好分三个苑落。

  方槿桐和方槿玉在一处,洛容远和沈逸辰各在一处。

  简单换了身衣裳,就有驿馆的小厮前来叫门,领他们到一处用餐。

  明日清晨就要出发,不折腾到城中觅食,驿馆的伙食又素来不差。

  因着狗蛋方才尿了阿梧一身,方槿桐来得最晚。

  她来的时候旁人都落座了。

  正好在方槿玉和洛容远之间留了位置给她。

  小厮上前递了一本册子给她。

  册子里都是菜名。

  应当是不知道他们喜好,所以让他们点菜,方槿桐问:“是让我点菜吗?”

  方槿玉道:“方才已经点过了,看三姐姐要不要加一些。”

  方槿桐就问:“点了些什么?”

  小厮道:“松鼠鱼,拌三丝,清蒸云鸽,上汤腐竹,铜锅黄牛肉,八宝鸭,一共六个菜,"

  方槿桐就僵住。

  全是……她爱吃的菜,喜好的口味。

  小厮哪里知晓,只得询问般看向洛容远和方槿玉等人。

  方槿桐才回过神来:“哦,不用添了,就这些就好。”

  小厮点了点头,又道:“还缺一味汤。”

  一旁的沈逸辰又随意开口:“五指峰毛桃汤吧。”

  好,小厮应声。

  方槿桐诧异看他,手中的册子都险些没拿稳,掉了下去。

  又是……她想点的汤。

  (第三更顺路)

  菜是谁点的?

  趁着上菜的功夫,方槿桐悄声问起一侧的方槿玉。

  方槿玉没有多想,应道,怀安侯。

  真是沈逸辰!

  方槿桐心中更难平复了几分。

  又不免偷偷看了他几眼。

  长风地处偏北,喜欢咸口,少有人喜欢吃松鼠鱼。

  上汤青菜喜欢的人多,上汤腐竹会吃的人就极少,爹爹说全京城都挑不出几个。

  再说铜锅黄牛肉,点卤牛肉,酱牛肉的人多,铜锅黄牛肉的味道要一直用小火吊着才好,越久越能让汤汁入味,但长风国中喜欢这样的做法人就更少了。

  偏偏这几道菜,有一道同她的喜好相仿还好说些。

  更别说这三道菜。

  再加上拌三丝,清蒸云鸽,八宝鸭……

  还有那味五指峰毛桃汤。

  这人,真和她口味喜好全都相同?

  整顿饭,方槿桐都在偷偷瞄他。企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蛛丝马迹,但让人泄气得是,沈逸辰根本一幅平常的模样,再不就是,忽然发现她在偷偷打量他,他就朝她眨眼睛。

  方槿桐险些连筷子都没拿住。

  只得低头喝汤。

  其实沈逸辰倒不是特意的。

  槿桐到怀洲城的几年,他的口味也跟着习惯了。

  她不会女红,写字作画也马虎,却唯独厨艺很好。

  他觉得是她自己就很喜欢吃的缘故。

  在怀洲城的几年,他几乎日日都吃她做得菜,习惯得根深蒂固。

  小厮拿菜单给他,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念了出来。

  真不是要引起她注意的缘故。

  故而连沈逸辰自己都没有察觉,却得了方槿桐的另眼。

  想来,沈逸辰这人也不是没有优点的。

  至少,这口味上还是可取的。

  一路回京,还要同行几日,方槿桐想,届时再看看是不是巧合。

  ……

  一顿饭碗,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浚县到京中还有差不多四日脚程,但方槿桐和方槿玉是姑娘家,马车走得快些怕是会受不了。加上晚上又不能走夜路,要在临近的郡县落脚,行程免不了耽误。

  晨间若是能早走些便更好。

  众人便约了辰时出发。

  辰时要走,起码卯时三刻就得醒,夜间就得早睡。

  方槿玉是最着急回京的,自然道好。

  临到各自回屋了,还不忘提醒方槿桐一声:“三姐姐,记得是卯时三刻。”

  方槿桐平日里最赖床,她可不想因着方槿桐的缘故平白耽误了,回京还要挨爹爹责骂。

  方槿桐只应了句知晓了。

  方槿玉还是不放心,又吩咐碧桃一声,明日卯时就去唤阿梧。

  碧桃只得点头。

  *****

  这才入夜不久,方槿桐平日就睡得晚。

  棋谱下午在马车上已经翻了许多,眼下也不想再多看了。

  困在屋中又很是无聊,索性抱了狗蛋出了苑落走走。

  浚县的驿馆不小,内有重峦叠嶂,假山流水。

  眼下又不算深夜,驿馆里比别处安全。

  阿梧也不拦她。

  白日里被狗蛋尿湿的衣裳要洗,否则明日辰时便干不了。

  方槿桐就一人抱着狗蛋出了苑落。

  驿馆里很清净,灯火却很明亮,不怕脚下生绊或踩水。

  不时,又有巡逻的侍从经过,见了她,都微微鞠躬行礼。

  方槿桐就莞尔回礼。

  驿馆内真是不小,她转了许久,才转到到中心的花苑里。只见花苑里有处凉亭,有人在凉亭处歇息。

  怀中的狗蛋许是呆得不自在了,一直在她怀中挣扎着,想起身。

  阿梧不在,驿馆又太大,方槿桐怕它跑来不见,要四处找。

  只得摸摸它的头,安抚着。

  狗蛋还是抗议,“汪汪汪”连着叫了好几声。

  那凉亭中的人就回头,“槿桐?”

  这声音简直熟悉,方槿桐抬头,正好见到沈逸辰转过身来。

  但狗蛋一直在她怀中挣扎,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间隙里,沈逸辰已踱步到她近处。

  “都长这么大了。”他惊奇。

  他让郭钊将狗送去给她的时候,明明是很小一只。

  似是也没多少日功夫,已经长得虎头虎脑。

  他想起早前那只狗,他一直没有关注过,等槿桐领着它在怀安侯府转悠得时候,“辰辰”都有大半岁了,比眼下的身型大多了。

  “你以为。”方槿桐招架不住,狗蛋差点摔下来。

  方槿桐只好放它下去。

  狗蛋欢喜得不得了,撒腿就跑,自由奔放。

  四条腿的速度,方槿桐想撵都撵不上。

  这么大的驿馆,它这么疯跑,谁知道它会跑到哪里去?

  要是掉进什么角落里,只怕寻都寻不到。

  方槿桐恼火得很。

  沈逸辰却笑:“我让人去找。”

  方槿桐将信将疑:“能撵得上吗?”

  郭钊深吸一口气,闭眼。

  果然就听某人唤他。

  也是,他这一身绝世武功,撵狗还是能撵得上的。

  但是他跟了有人这么久,自然知晓有人是希望他撵上了也不要这么快回来。

  呵,于是他这一身绝世轻功,就跟在一条狗后面蹦上蹦下的。

  有辱师门。

  ……

  倒是方槿桐这头,见郭钊施展轻功跟了上去,那模样风姿绰约,不像有假。

  她心中也就放心下来。

  狗蛋不会走丢便好。

  好歹也是沈逸辰的狗,沈逸辰的人上心也是应当的。

  “坐下来等吧。”沈逸辰看她,“应当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回来的。”

  狗蛋还没撵回来,方槿桐只得如此。

  她苑里还有方槿玉,总不好让人家找到后给她送回苑里来。

  只是踱步到了凉亭处,方槿桐才发现他在摆棋局。

  方槿桐倒是惊喜:”你会下棋?“

  但想一想,又觉这问题问得有些莫名。他都能送清风楼的名帖给她,至少也是对下棋有些兴趣的,否则哪能拿得到清风楼的帖子?

  沈逸辰却也不在意,只道:“会,打发下时间而已。”

  他不习惯早睡。

  她也是。

  “摆得是十方局?”她简单扫了一眼。

  沈逸辰就笑:“是。“

  十方局,他同槿桐在彤郡摆得最后一局棋便是十方局。

  也是个夜晚,棋局摆到一半,彤郡驿馆便来了刺客。

  起码有三四十人之多。

  驿馆内外都有守军,普通的刺客怎么可能轻易进得来?

  他们一路从彤郡逃出,又遭到刺客的连翻追杀,到后来郭钊掩护她们母子离开……

  这局十方局便成了他和槿桐摆的最后一局棋。

  未完棋……

  沈逸辰微微红了眼,只是侧颜隐在灯火的阴影里,对坐的人若非认真看,其实看不真切。

  方槿桐最好的便是棋。

  总归还在等狗蛋,坐着干等也是等。

  “这十方局我早前摆过一次,可惜没摆完就离开了,今日正好遇到了,你若是不介意,我同你摆一局。“方槿桐抬眸看他。

  才见他眼中有些许氤氲。

  沈逸辰适时垂眸。

  方槿桐不知方才是否是自己看错。

  须臾,又见他抬眸:“正巧,这十方局我早前也摆过一次,可惜得是当时也没摆完就离开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摆完。今日倒是赶巧了。”

  眼中已无先前神色。

  只是言语间,不似平日的油嘴滑舌,却是沉稳内敛了许多。

  方槿桐讶异归讶异,却也只道先前是自己看错,就没有再往心中去。

  刚好轮到黑子,她便牵了牵衣袖,拾起黑子,依照棋谱落子。

  “到你了。”言罢,抬眸看他。

  沈逸辰微怔,才伸手拾起白子,缓缓落子。

  方槿桐就道:”摆错了,是这里。“

  没有看他,眼睛盯着棋谱,手指着棋谱上的一隅。

  沈逸辰没有看棋谱,只是看她,口中依恋:“哪里摆错了?”

  “这里呀。”方槿桐伸手在棋谱上一隅,敲了敲:“明明是这里,你看看,你放偏了,沈逸辰。”

  ……

  “你放偏了,沈逸辰。”

  “沈逸辰,你又摆错了。”

  “沈逸辰,你拿的是白子……”

  他不过是有意逗她,但在摆棋谱这件事上,她却回回认真。

  往昔如浮光掠影,他只觉风沙眯眼。

  赶在她抬眸看他前,又垂眸执子。

  方槿桐哪里知晓?

  只是这一局棋摆下来,也差不多过去了几盏茶的功夫。

  他使了眼色,郭钊才从角落里忽然抱着狗蛋蹦了出来。

  方槿桐还感叹:“正是巧,棋谱摆完,正好就把你寻回来了。”

  狗蛋“汪汪汪”应了三声。

  外面虽然好玩,但跑跑跳跳后没发现主人,它又慌慌张张绕回去找。

  可惜被郭钊拎起来,想回来都跑不回来。

  好容易郭钊肯放它了,它便“汪汪汪”扑到方槿桐怀中。

  “今日,谢谢你了。”方槿桐起身。

  他点头:“嗯,原本也是我的狗。”

  方槿桐一时想笑。

  忽然一瞬,她有些不想把狗蛋还他了。

  “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她开口,算是临别词。

  又挥着狗蛋的爪子同他作别,准备往苑子那边回去。

  “槿桐。”他出声唤她。

  “嗯?”方槿桐回过头来。

  他顺手解下外袍,将好给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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